案發(fā)一天以前,月桂別墅二樓
早晨的雨已經(jīng)停了,陽光照射進走廊里,林默默一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在木質(zhì)地板上,房門不知道被誰打開了,小小的黑色鐵質(zhì)鑰匙插在門鎖上,但龔梅葉卻不知去向。
“媽媽,你在哪里?”默默小聲呼喊著,他不敢太大聲,怕引來這棟房子里的人。
對于女仆阿姨和奇怪的婆婆,默默都沒有什么好印象,他只想盡快找到媽媽,和她在一起。
連續(xù)呼喊了幾聲之后,二樓空間里什么回應(yīng)都沒有,這讓默默越來越害怕,雙手也抱上了肩膀。
他還穿著睡覺的衣服,腳上連襪子都沒有,窗外吹進來的風涼颼颼的,讓他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漸漸地,淚水模糊了默默的視線,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大清早,媽媽就會留下他一個人出去,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情,何況,現(xiàn)在還是在陌生的地方。
因此,他害怕的情緒中夾雜上了些許憤怒,小男孩開始在心里生媽媽的氣,他想找到媽媽之后,好好問一問,可是,找到之前要怎么辦呢?
默默感到不知所措,他縮在角落里,拼命轉(zhuǎn)動著小小的腦細胞,幾分鐘之后,他想起昨晚盧管家站在空地上的樣子,于是朝著目光所及的一扇窗戶跑過去。
默默想要看看空地,也許媽媽去幫盧管家干活了,小孩子的腦筋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想到什么就會去做什么。
但是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跑錯了方向,所以當目光朝外看的時候,他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情景,而是冒起白煙的廚房屋頂。
這里的廚房、倉庫和浴室就像平房一樣,與房子主體相連,卻又不共享同一個屋頂。
傾斜,微微泛黃的瓦片呈現(xiàn)在默默眼前,令小家伙感到疑惑,帶著淚水的視線在廚房頂上來回掃視了好半天,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跑錯了方向,于是趕緊想要回轉(zhuǎn)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頭頂上突然傳來嘩啦一聲,止住了即將離開的腳步,默默抬起頭來,一個巨大的黑影猛地落下,瞬間嚇了他一大跳。
伴隨著小聲尖叫,黑影重重砸在廚房屋頂上,瓦片立刻發(fā)出碎裂聲,凹陷了下去。
那是一個大籮筐,與婆婆早上使用的籮筐一模一樣,默默看到一樣?xùn)|西從籮筐中掉出來,一半身體趴在屋頂上,另一半身體壓著砸扁的籮筐。
‘這是個什么?’
默默冷靜下來想著,為了能夠看得更清楚,他將上半身探出窗外,仔細分辨。
但僅僅幾秒鐘,他就猛地縮了回來,情緒也變得更加慌張,因為趴著的明顯是一個人,一個裹著床單的女人。
這個人臉朝下,看不清長什么樣子,黑頭發(fā)隨風飄散,很凌亂。大半個人都被床單和籮筐覆蓋住了,只有頭和手臂肩膀露出在外面,看她肩膀上的衣服,默默感覺很像昨天女仆阿姨穿的式樣。
‘難,難道女仆阿姨在干活時不下心摔下來了?不行,我得去求救,阿姨看上去摔得不輕,受了很重的傷。’
默默想著,暫時放棄了尋找媽媽的念頭,朝樓下跑去,他相信,管家先生一定在樓下干活。
小孩子可不會像大人一樣,立刻想到這棟房子里會發(fā)生什么恐怖事件,他們想事情的方式相對簡單得多,也正是如此,默默才沒有當場被嚇傻。
因為只要再仔細一點,就會發(fā)現(xiàn),趴在屋頂上的人,摔下來時一聲慘叫都沒有發(fā)出,而且皮膚已經(jīng)慘白,血正在慢慢從床單里側(cè)滲透出來,很可能已經(jīng)不是活人了。
默默跑到樓梯間門口,對著下面大聲喊:“有人嗎?管家伯伯,你在嗎?女仆阿姨從樓上摔下來了,快點去救她??!”
第一聲沒有回應(yīng),默默急著就想要繼續(xù)呼喊,小腳也不由自主走進了樓梯間,就在他前腳剛剛跨進去的一剎那,從門扉背后閃出了一個人,他伸手一把捂住默默的口鼻,將小孩拉進了角落里。
“噓!默默,不要出聲。聽話,跟我走?!边@個人聲音很輕,像是蚊子叫,但默默依舊可以聽清楚他的話語。
沒有預(yù)料之中的反抗,也沒有驚恐地哭喊,默默突然之間噤聲了,回身一把抱住來人,任由對方將他帶進未知的空間里隱藏起來。
與小孩一起被隱藏的,還有廚房里帶出來的一大袋熱氣騰騰的饅頭,以及一杯裝在藍色卡通保溫杯中的水……
——
乍一聽上去,帶走默默的很可能是他的母親龔梅葉,因為除了龔梅葉之外,這棟房子里應(yīng)該沒有人會讓默默如此聽話。
可是,龔梅葉要把兒子隱藏起來干什么呢?她才到月桂別墅一個晚上的時間,對這個家里的空間根本不熟悉,她又要把兒子藏到哪里去呢?
難道龔梅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危險的事情,但沒辦法逃走,所以才想著先把兒子藏起來嗎?可是這樣也說不通,因為月桂別墅并不是全封閉的,龔梅葉要走的話,隨時都可以。
所以她不離開,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理由,暫時,這棟別墅里發(fā)生的一切,都隱沒進了迷霧中,讓人捉摸不透。
隱藏在黑暗空間里的受難者,森林中受傷的爬行者,摔倒的女仆,憤怒的婆婆,以及發(fā)現(xiàn)死者并利用的神秘人,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母子二人陷入他們所不能預(yù)料的危難之中。
我們只希望,帶走默默的人確實是龔梅葉,要不然的話,這對母子的命運就該讓人憂心了!
——
默默的一聲呼喚還是起到了作用的,扶著管家先生回轉(zhuǎn)的婆婆清清楚楚聽到了,他們正好走到大門外面,準備掏鑰匙開門。
盧管家沒有大礙,確實扭到腳了,他的解釋是在森林中采花苞的時候遇到了猴子,不知道為什么?這些猴子今天特別狂躁,非要搶他手里的花苞,所以才在慌亂之中扭了腳。
對于盧管家的說法,婆婆自然是照單全收,她也懶得去辨別真?zhèn)巍?p> 好不容易將人扶到門口,婆婆發(fā)現(xiàn)大門居然被誰給關(guān)上了,立刻火氣上揚,開始抱怨起來。
“都什么人??!活不干,一天到晚幫倒忙!幸好我?guī)Я髓€匙出來,要不然就在森林里待一天了!”
與婆婆相反的是,盧管家情緒很平靜,并沒有因為受傷,或者被鎖在門外感到煩躁,他勸到:“牟婆婆,消消氣,門也許是風吹上的,跟里面的人沒關(guān)系,再說,即便沒帶鑰匙,我們也不用在外面待一天啊,只要讓小怖出來開門不就行了?”
“小怖?不提她還好,一提我就一肚子氣,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凌晨叫她干活也不應(yīng)聲,躲在房間里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來!”
“不會吧?”盧管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反駁:“小怖向來做事勤懇,會不會今天生病了?所以才沒有出來,你沒進她房間去看一看嗎?”
“我哪有那閑工夫,我……”
談話到此為止,屋子里猛然傳出一聲小孩子的尖叫聲,不用想,肯定是默默,因為月桂別墅里原本沒有小孩子,這讓管家先生和婆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客人在別墅里出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婆婆臉色突變,拿著鑰匙的手停在半空中,回頭看向盧管家。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房子今天中了邪了吧?從早上開始就奇奇怪怪的,又有誰在里面鬧騰呢?”
“婆婆,趕緊開門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別在這里浪費時間!”管道提醒她。
一分鐘之后,兩位老人慌慌張張地沖進了屋子里,但找了一大圈,不要說樓梯間,就連一樓和二樓的房間里也空無一人。
這回婆婆算是徹底爆發(fā)了,她喘著粗氣吼:“我不管了!我去廚房做飯,管家先生你自己解決問題吧!”說完,便甩手進入了通往廚房的小門。
“哎!牟婆婆……”
盧管家想要叫住她,但想了想,止住了話頭,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向二樓走去,他很了解這棟房子里每一個人的脾氣秉性,與其讓暴躁的牟婆婆跟著他一起行動,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處理問題來得方便。
他一邊上樓一邊思考著,腳似乎恢復(fù)了很多,雖然走路還有一點跛,但基本上看不太出來,也不像剛才扶著婆婆時那樣嚴重。
首先就是要找到龔梅葉和默默,然后問問龔梅葉發(fā)生了什么事,最好小孩子無恙,他也就可以安心了。
早上,婆婆幫他的時候,盧管家看到了走廊里龔梅葉的身影,所以他認為,龔梅葉一定留在一樓或者二樓某一處地方,剛剛是婆婆太匆忙了,他又沒法跑動,才會找不到人。
此刻,盧管家準備自己好好把每間房間都看一遍,他很快走到二樓樓梯間門口,開門的時候,視線自然朝下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