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被劉載欲幽靜在了冷宮,她暫無生命危險,因為劉載欲知道,阿笙才是他親妹妹。當(dāng)阿笙在油燈微弱的方桌前醒來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又闊又大的宮殿里。就在剛才的睡夢中,她仿佛夢見了云道非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墒沁@一睜眼,什么都沒有了。她頭疼,她又依稀響起公主殿里的事,詩凈和黑衣人激烈對抗時候的畫面。她趕快爬起來,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十分的麻,似乎跪在這張矮矮的方桌前睡了好久。等待腿腳利索了一點,她對高大的殿門走去,打開殿門,劉載欲恰好走到了跟前。劉載欲冷峻的眼神再次嚇倒阿笙,阿笙記起那個晚上,心中猶有恐懼。
“放心,我不會再傷害你了?!眲⑤d欲神情緩和地說,“之前我不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以前的事情,我表示道歉?!?p> 阿笙蜷縮地靠在墻面,眼睛害怕而干涸地望著地板,并不說話。
劉載欲環(huán)視著這間宮殿,眼中淚光閃閃地說:“這間房子,是我們母后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也是母后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如今哥哥當(dāng)了皇帝,這間宮殿賞給你了,吃的住的我都按我的份量給你送來。若是,在這住的不順心,想走了,哥哥也不攔你。這皇宮的大門,任你出入?!?p> “云道非在哪,詩凈在哪?”阿笙抱著膝,與其說是怒吼,不如說是乞求地問。
“詩凈,”劉載欲最后一絲沒有泯滅的人性在眼中閃爍了一下,同情地說,“她死了。”
阿笙抽泣地哭了,把頭埋進裙子里,身子不住顫抖,“那云道非呢…”
“這個我不知道,”劉載欲說,“他被人救走了。但是…哥哥的手下如果抓到他,他就要被我治罪…”
“你不配做我哥哥!”阿笙抬起頭一喊,哭得更兇了。
劉載欲低下腦袋,他對他的親人似乎才有感情。他踉蹌地要走出去,忽然回頭對身邊人吩咐道:“傳朕旨意,誰人敢不尊重阿笙公主,無論品級、無論身份,一律殺無赦。”
劉載欲走后,阿笙望著天際散落的云端,她手中的匕首已照出她憔悴的臉蛋,她將刀架上脖子,袖子里卻滾落一個圓筒,她深情地凝視著,手中刀哐當(dāng)落地,她拾起圓筒,仔細撫摸著,淚珠悄無聲息的又落了……
………
飛出塞外的云道非并不順利,光天化日地墜落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一處豬圈里,那里的百姓紛紛來圍觀這個奇人。他們嘴里吧啦吧啦不知道說著什么語言,云道非一句話也聽不懂。從所知的大概方位判斷,他知道自己許是墜落在了西域的大沙王國。他走出豬圈,渾身疲憊,沒走幾步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赡苁秦i圈的主人去官府報了官,一隊帶著羊皮帽的士兵把云道非捉了起來,關(guān)進了大牢。在里面關(guān)了一日,當(dāng)?shù)匮瞄T提審云道非,卻聽見云道非冒出一句中原話。這朝堂里瞬間亂成一鍋粥,一時間,夾棍長鞭烙鐵都上了。
這是云道非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他被外族的人嚴刑拷打,他們似乎想從他嘴里套話。云道非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光凌厲地瞪著劊子手。但實際上,即使云道非開口說話了,這群人也聽不懂云道非說的什么。于是這拷打一天比一天殘酷,一天比一天來勢洶洶,直到有一天云道非再也抗不住了…
云道非頭發(fā)亂糟糟遮住了整張臉,他毫無生氣地撲在干草垛上,大夫走了進來,給他敷了一番藥,獄卒吧唧吧唧和大夫說了什么,大夫只是失望地搖了搖頭。云道非并沒有因此得到自由,而是繼續(xù)被關(guān)在污穢不堪地牢房中,每日由大夫為他敷藥、喂藥。一直沒有好轉(zhuǎn)。
終于有一天,他做了個夢,那天的大雨滂沱重新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黑衣人在他眼前穿梭不斷,他不可一世地掃視了一眼,對著黑衣人殺去,一刀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臟,“還我阿笙!”他除掉了黑衣人的紗帽,眼下竟是阿笙!
“怎么會是你?。 痹频婪撬盒牧逊蔚亟兄?,阿笙顫抖的伸出手,撫摸他的臉,聲音斷續(xù)地說:“好好…好好活下去…不論發(fā)生什么…阿笙…永不忘你…活著…活著!”
云道非的脈搏略有跳動了,大夫不可思議地望著獄卒,似乎在說,這人打成這樣還能活?一柱香時間后,云道非已朦朦朧朧睜開了眼,耀眼的眼光直刺他的眼睛,他眼睛一閉,竟坦然享受起這許久未觸碰到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