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
獨孤玄淵肅穆而立,單手放在劍柄之上,隱隱將施禾護在身后,雨水從他堅毅的臉上劃過,仍舊是未說一句話。
“我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笔┖萄劬偹銖莫毠滦Y身上移過來,“先前我不是告訴你說,‘獨孤玄淵是天下第一劍客’?”
我撇撇嘴說道,“他才不是天下第一劍客,我家墨先生才是天下第一劍客?!?p> “你倒是較真了?”施禾輕輕笑了一下,“你認你家墨先生,我認獨孤玄淵。只是,我只是從這里方才開始了解他的?!?p> “包括他是天下第一劍客?”
“恩。距他救我那日算起,到這一夜,已有四十二天。然而至今日,我才開始了解我喜歡的人?!?p> 這話原本應當是悲涼的,只是由她這么說出了卻欣喜萬分。
若迷信一些,便要說,她與獨孤玄淵愛情的開端不好,初次相見她正在被人侮辱,現(xiàn)在認識到他的另一面,卻也是在大雨磅礴的夜。大抵也預示著他們兩人路上的不平坦才是。
與我擔憂他們兩個的同時,再度劈下一道遠比方才更大的閃電,那些人身上的雨水映襯著,慘白慘白的。
直直等閃電落下,那些黑衣人才如同嚇了一跳,面面相覷后,夾著馬肚子慢慢后退幾步。
雷聲接踵而至,轟轟隆隆好半晌,結束后雖說只余下噼里啪啦的雨聲,倒也顯得安靜,得空有人問道,“你便是,獨孤玄淵?”
“是我?!?p> 那些黑衣人聽到這冷漠淡然的回答,竟然都慢慢下了馬,恭恭敬敬的對他彎腰做輯,不說一句話,到了最后,只留下兩匹馬,就打道回府了。
我驚異于這事態(tài)的發(fā)展,立時轉(zhuǎn)頭問道,“怎么回事?”
方時。
施禾便神氣起來,“因為獨孤玄淵,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俠啊?!?p> “可他也不過是十五歲?。俊?p> “恩?!笔┖谭寤芈忿D(zhuǎn),卻問我道,“你知道四年前,淵幽兩國大戰(zhàn)么?”
我點點頭,卻不解他為何這樣問。
“聽聞,五年前,撿走玄淵的老劍客被仇人找上門來,引發(fā)武林江湖動亂,這動亂直直亂了一年,一直成了四年前淵幽兩國大戰(zhàn)的緣由。后來聽說,整件事都是因一人推動,只為了兩國的大戰(zhàn)。”
淵幽兩國。
這兩國大戰(zhàn)的時候,就是我死的時候,我算的很清楚,所以偶有時間我也會猜測,我興許是被戰(zhàn)爭牽連的可憐人吧?
施禾發(fā)覺我有些發(fā)怔,就笑著說,“淵幽兩國素有恩怨,這也只是說書人編出來的,是否屬實,恐怕只有當今幽皇——南宮逸軒方才知道了?!?p> “說書人。”
我念叨著三個字,想起原本煙雨樓中的說書人好像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
“恩。若出去了,我便讓樓里的說書人給你說,煙雨樓的說書人,是這都城最好的說書人已有五十歲高齡?!?p> “好?!?p> 能出去的話吧···我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老妖怪,聽了這么長的故事,他倒是安生的一句話不說,現(xiàn)在也只是看我一眼,不做理睬。
施禾越發(fā)高興的與我解說幻境里的事,給我看的,也大多是獨孤玄淵出盡風頭的場面,不論何時我去看施禾,都注視著里面的玄淵,未曾移開視線。
他們二人從老道士這里返回神醫(yī)那里,只用了十二天,十二天里,卻遇到了幾十波想要搶掌骨香的人,可幾乎大部分的人,都在認出獨孤玄淵后,轉(zhuǎn)頭離開。
偶有動手的時候,無不是被獨孤玄淵三兩下打翻在地。
方時的我還不知獨孤玄淵的身世,只知他是施禾的恩人,知他是俠客,也是劍客,這會兒眼看就要到了神醫(yī)那里,便急道,“可你不是說開始了解獨孤玄淵了?我怎么沒見他對你說他的身世?”
施禾卻不明白我急什么,攤攤手道,“知道他如此厲害,難道還不夠?”
“只是這樣,就算你開始了解他了?”
“怎么?只是這樣,也足夠我開心的了。”
我一時間被噎的不曉得說什么好,只覺施禾的愛,未免太卑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