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沐擁有健壯的身軀,從小兒他就嫉惡如仇,喜好打抱不平。后來漸漸長大了,知道蠻干是不行的,于是他把目標(biāo)對準(zhǔn)了那些通緝犯。
舉報通緝犯是有獎勵的,如果還能把他們逮捕,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收集那些通緝犯的照片等資料,記在腦子里。最開始他的想法并不單純,因為他想通過抓壞人來改變家庭窮困的現(xiàn)狀。
可是,通緝犯哪是那么好找的,不過蒼天不負(fù)有心人,在他十七歲那年,還真就認(rèn)出一個來。那次經(jīng)歷,讓他終身難忘。
就在他回憶那次經(jīng)歷的時候,突然一袋薯片憑空飛了過來,把陷入回憶中的他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詩蘭正笑盈盈地看著他,詩蘭懷里抱著一大堆零食,我的天,她把樓下超市掏空了嗎?
“嗨,我現(xiàn)在手里東西太多,不太方便,所以才拋給你的,沒嚇到你吧!”
“我才沒那么嬌氣?!?p> 稍微熟悉一點之后,發(fā)現(xiàn)蘇羽沐也沒那么令人討厭了。
而且詩蘭還發(fā)現(xiàn)他們有成為好朋友的潛質(zhì),或許因為他們的家庭都不富裕的原因吧。
當(dāng)詩蘭得知可憐的蘇羽沐已經(jīng)是一名“孤兒”的時候,很同情他,剛才去買零食的時候,還丟給他一袋包裝印有浣熊的薯片。這是利用三萬元公款買來的,否則小摳蘭或許會考慮考慮——是否送他一塊口香糖而留住更貴的薯片。
面對這些小零食,蘇羽沐毫無感覺,甚至覺得幼稚。不過面對別人的好意,他并沒有無趣到抨擊別人的地步,而且還與詩蘭聊起天來。
他們坐在頂樓的陽臺上,那里有一條原色實木長凳,能坐下四個人。他們之間保持著合適的距離。詩蘭發(fā)現(xiàn)蘇羽沐這個人挺羞澀的,距離稍微近一點,他就表現(xiàn)得有些拘謹(jǐn)。
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聊天的時候挺順暢的,或許與小時候都生活在農(nóng)村有一定關(guān)系,畢竟以小時候話題為切入點,更容易引起共鳴。于是話題越來越深入,最后蘇羽沐與詩蘭講了一個發(fā)生在深山里的感人故事。
那時候蘇婉剛?cè)ナ馈?p> 母親的去世使蘇羽沐備受打擊,很消沉,每每想起自己對母親的那種不好的態(tài)度,蘇羽沐都恨自己,恨得不行,想撞墻。
這個時候的他工地也不去了,一心想離開這個傷心地,去大城市闖蕩——僅依靠賣茅草屋的那幾百塊錢。
在劉家溝里,不僅是他們一家窮人,比如他們的鄰居小翠家,窮得也是墻壁斑駁。下雨天漏雨,小翠的父親腿瘸上不去房子,還是蘇羽沐幫忙堆的白膏泥。
這個白膏泥與古墓中的白膏泥不是一回事,不過也有防水的效果,因為是白色的粉末,所以常被人稱作白膏泥。
山里人也不懂古墓,不覺得這東西不吉利,所以用得還蠻開心的,因為這東西便宜。他們這片山溝里,這種白膏泥多著呢,挖來就能用。
小翠很不幸,是一個啞巴,可她竟然不聾。這是小概率事件,因為一般的啞巴都是聾子?;蛘哒f,正因為耳聾,所以才成為啞巴??尚〈涞那闆r與普通聾啞人不同,她是先天喉結(jié)發(fā)育不良。
她其實能說話,只是太難聽,好像彌留之際的老人,說話長出氣,吐字非常模糊,不是親近人根本聽不明白。
即使是十多年的鄰居,蘇羽沐也聽不清幾句,不過小翠心靈手巧,打了一手的好手語,而且她對蘇羽沐還有一個別樣的稱呼:“咳!”
其實是“哥”,她發(fā)音不準(zhǔn),只能是“咳”。日子久了,蘇羽沐對“咳”這個字表現(xiàn)得很敏感,有一次小翠犯咳嗽,可把他折騰得不行,總覺得小翠是在喊他,害得他躲到屋子里不出來。
小翠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女孩,苗條而貌美,是溝里出名的俊丫頭,可惜她是個啞巴,可即使如此,上門提親的棒小伙子也不少呢,可小翠竟然都拒絕了…
小翠她爹很不滿意地與小翠說:咱娃子,爹不是說你哩,咱家這樣窮,你還是個啞巴,你還挑啥子哩?
一聽這話,小翠就哭,也不說話,手語也不打,只是嗚嗚地哭著。
女兒都是爹的心頭肉,怎么忍心她總哭呢,于是也就不常說她了,后來老漢聽說城里女人都快三十歲才結(jié)婚呢,這時他也不著急了。那時小翠才十六歲,只比蘇羽沐小了一歲。
有趣的是,詩蘭的咳嗽聲和小翠喊“哥”的聲有幾分相似,或許都是她們削薄的身體導(dǎo)致的,而且都帶著一股慢悠悠的勁兒,讓人聽著就耳朵癢癢,恨不得替她快點咳嗽。
詩蘭眼睛很大,臉卻很小,眨巴眨巴的,看起來很調(diào)皮。如果唐小米在她身邊,兩個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像兩個傻乎乎的小精靈,也像兩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海綿寶寶。因為她們的問題經(jīng)常能讓人覺得剛才說的一大堆話都跟沒說一樣。
這兩個人的腦殼或許是一個生產(chǎn)線生產(chǎn)的,或許批號都一樣。
“小翠后來怎么樣了?”詩蘭揉著鼻子說,眼淚汪汪的。
“死了…”蘇羽沐長長嘆了口氣。
“怎么死的?”詩蘭又問。
蘇羽沐愣了一下,懷疑地道:“我…,我不是剛跟你說過了嗎?”
“你有說嗎?”詩蘭苦著臉問道。
蘇羽沐無語…
“喂,你們在聊什么,我也來聽聽啊。誰,誰死了,老蘇,你再講一次,給我也聽聽?!碧菩∶状蟠筮诌值刈吡诉^來,毫不客氣地坐到了詩蘭的旁邊,把詩蘭擠到更靠近蘇羽沐的位置上。
太近了,有些尷尬,蘇羽沐向旁邊挪了挪。
面對詩蘭的問題,蘇羽沐突然感覺——莫非是自己腦子短路了?我怎么記得剛說過一次呢?
蘇羽沐根本想不到,詩蘭是故意這樣說的,他就是想聽蘇羽沐再講一次那個感人的故事??稍娞m挖的坑,往往就是這樣毫無遮攔,明顯就是個坑,就問你跳不跳。
“你是在欺負(fù)我的智商嗎?”蘇羽沐驚詫目光盯著詩蘭看。
唐小米突然大笑起來,說:“老蘇,你不了解她,她就這樣。想聽第二次的時候,她就還說你沒講。哎呀,習(xí)慣了就好了。你再講講,反正我也沒聽過?!?p> “讓她給你講吧?!碧K羽沐氣得閉眼。
“別,她講故事,能把喜劇講成悲?。槐瘎≈v成喜劇。我受夠了,還是你講給我聽吧?!碧菩∶仔ξ睾戎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