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的地方。
何苑些祝福祈愿的時候,寫的都是健康平安。知道自己向來是沒什么好運氣的,所以也不求些別的什么。
一直覺得云闕其實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明明很多事情壓在身上,里面的人卻好像沒什么煩憂,就那么很平淡地過下去,沒有什么目的。
破碎在凡塵的群星,一片碎石而已。
好像有人這么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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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講個故事吧?!?p> “有一個女孩從小和一群殺人犯生活在一起,她不知道什么是正義的,什么是不好的,只是下意識很相信周圍的人,他們也很關(guān)照小女孩?!?p> “女孩從來沒有動過手,直到有一天,那些殺人犯都被人帶走了,她這才直到原來他們是不對的。后來女孩和其他人一起生活,平常的時候倒沒有什么,只是在深夜的時候會害怕和難過?!?p>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告訴他們,你們中有一個殺人犯,今天晚上,那個人會自殺,第二天,那個真正殺了人的人和女孩都在了自己的房間里死去了?!?p> -
何苑見到沈文晞的時候,是第二天。
“凡塵生,俗世過往皆可入眼中。那么,你愿意去哪里呢?!?p> 沈文晞坐在小幾旁,有些散漫地飲著茶,卻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或是產(chǎn)生被怠慢的感覺。雖然還是很陌生,但是總歸比上一次好些了。
“何府的事情,很抱歉,本來應(yīng)該留給你自己處理的。”
沈文晞沏了一杯茶,放到小幾的另一邊,伸手請何苑坐下,“你不必擔心,此茶偶爾喝一杯有助于舒緩心神,不是害你的?!?p> 何苑笑了笑,坐了下來,右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闕主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說。”
“不用那么緊張啊,我又不會做什么害你們的事情。”
對面人的表情似乎一直沒有什么變化,何苑也無法推測出她的真實想法,便也沒有再說什么,就非常安靜地坐在那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你當初的樣子了,不過大概同現(xiàn)在差別不大?!鄙蛭臅労攘艘豢诓瑁痔頋M,“至于我為什么留下了你們,還放任你們知道這一切,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
何苑沒有說話。
“其實有一點我也并不明白,當初我遇到你的時候,明明周圍那么多黑霧,你為什么能不受侵蝕?,F(xiàn)在想來大概是你自己的體質(zhì),和旁的沒什么關(guān)系?!?p> “那,您能告訴我一些關(guān)于我的事情嗎?”
沈文晞右手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眨了一下眼睛,“別問,其實我也不知道多少?,F(xiàn)在東洛狀況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幫一幫忙?!?p> 何苑疑惑,“現(xiàn)在的情況,應(yīng)當沒什么困難吧?!?p> “現(xiàn)在不過是開始而已啊,當年最嚴重的情況不過是比現(xiàn)在嚴重一些,但是現(xiàn)在只是預兆就這個樣子了。你應(yīng)該知道的,壓制之后的反彈會遠遠超過一開始的情況。”
“這到底是些什么東西?”
“嗯,就相當于一種平衡機制。你還記得稷思和你說過的,就是出現(xiàn)了內(nèi)力,所以一定會有一種對應(yīng)的東西來限制。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只有附著內(nèi)力的武器才能對它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它是怎么出現(xiàn)的,又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這些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們云闕存在的意義便是處理這些?!?p> “存在的意義?”
“嗯,就像是一種被確定下來的東西,很難再去設(shè)想它不存在的情況?!鄙蛭臅劦恼Z氣沒什么起伏,就像是和她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何苑,這是云闕的每一個人注定要承擔的東西,不過我希望給你們選擇的權(quán)利,所以不逼你們?!?p> “所以闕主您,其實也是被卷進來的嗎?”
“嗯,你可以這么想,不知不覺就過了過了這么久。我虛長你幾歲,經(jīng)歷的事情可能也比你多一點,所以,也就覺得這也很好。我想,可能這就是哥哥愿意讓他們最后把云闕交給我的原因吧。”
何苑倒是有些意外,“所以一開始,并不是您愿意的嗎?”
“倒也不是,只不過沒想到,他們會都離開,剩下我們幾個撐著這里。不過也算是齊心協(xié)力,這些年沒出什么亂子,一步步走到了今天?!?p> 正說著話,門口進來一個鵝黃色衣服女孩子,應(yīng)該是沈文晞身邊的人,容貌很是精致。
“沈姐姐,該用午膳了,你和這位客人一起過去嗎?”
沈文晞看向何苑,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何苑點了點頭,“那就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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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平常,就吃這些嗎?”
何苑的語氣里有點難以言喻。她看著面前的東西,倒是遲疑了。面前的桌子上是清一色的菜,倒是有一些別的,但也是很清淡的那種。他們平常再云闕的飲食雖說也是清淡為主,畢竟還要練武,但是也沒有這么清淡啊。
似乎是感覺到何苑的遲疑,坐在另一邊沈文晞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他們可擔心我由于各種原因?qū)е律眢w不好,情緒波動過大,這不是怕我上火或者不舒服,干脆限制我的飲食了?!?p> 一旁鵝黃衣衫的人笑道,“這些都是藥膳,被您那么嫌棄?!?p> 何苑看向此人,那人就自我介紹,“我是言孟,是受托照顧闕主起居的。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各種繁瑣的藥材搭配,還有食材與藥材之間的沖突太多,所以就幫一下忙。”
“說得我好像個藥罐子似的,”沈文晞夾起一片菜葉,“現(xiàn)在云闕也沒幾個人能打得過我不是。”
“就是因為打不過,所以才需要非常小心啊,您現(xiàn)在確實是沒什么,但是要是真的失控,現(xiàn)在的云闕哪有人能攔得住啊,我都沒抱怨?!弊詈笠痪渎曇艉苄。呛卧愤€是很清楚地聽到了,忍不住笑出了聲,又感覺有些失禮,趕緊收住了聲音。
“沒事,你想笑就笑吧,闕主不會怎么樣你的,”言孟倒是挺自然的,沒覺得有什么,“其實闕主沒你們傳言里那么可怕啦,對自己人還是很好的?!?p> 何苑眼角彎了彎,好像真的,面對這個人的壓力小了很多。記憶里冷漠疏離的眼神逐漸與眼前溫和的容貌重疊。就像是隱去光芒后的星辰,雖不再耀眼刺目,卻依舊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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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己被黑暗籠罩的時候,就像是一片虛無,沒有光,沒有影子,沒有人。伸出手,觸碰到的東西對自己來說都好像是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