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待了大半日,何苑倒是不怎么想回去。
出來了這么多久,雖說山上風(fēng)景倒是很好,但人還是會餓的。比如現(xiàn)在,何苑便顯得有些頹靡,出來的時候也沒想到會在城郊待這么久。
何苑從山頂?shù)氖^上躍下,自從知道了內(nèi)力的真正方法,她的身法比以前輕盈了很多,不知道是真的有提升,還是只是心理作用。
記得來的路上好像有一家小客棧,那里大概是能提供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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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一名女子眉頭緊鎖,將手搭在躺在床上的人的腕上,不時按壓那人身上的各個穴位,那人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旁邊站著的兩個人,卻是賀顯和柳易堂。
躺在床上的人卻是蘇稷思,她好像是睡著了,眼睛閉得很緊,但神情倒是比前些日子放松了不少。
“她這是昏睡了幾日了?!?p> 女子收回手,幫忙蓋好了薄被,這才轉(zhuǎn)身看向旁邊的兩個人。
“已經(jīng)三日了?!绷滋蒙裆行┠?。
賀顯補充,“前些日子闕主把自己用的東西給她用了一些,想來也是因為這個所以徹底放松了下來,倒不是什么壞事?!?p> 那女子嘴角一勾,神色卻是冷的,“聽說,你們那天去見了那幾個?”
賀顯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yù)感,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是去搞笑的嗎?”柳易薇揉了揉眉心,“她的精神狀態(tài)本來”
賀顯與柳易堂對視一眼,感覺情況不妙,果然——
“又讓她神思過多,賀顯,你就是這么喜歡她的?”柳易薇的聲音很淡,“劍閣閣主,就應(yīng)該只負(fù)責(zé)打打殺殺,解決下爭斗和問題就可以了,那么多事情還要她一個小姑娘操心,你們議事堂是只吃飯不做事的嗎?”
賀顯被直接點名,略微僵了僵,盡力控制著慵懶的表情,這樣的神情反倒顯得更加怪異。
“還有你,”柳易薇看向站在一旁的人,“不是和你說過,你就算主修毒,半點醫(yī)術(shù)不會又像什么話。遇到點事不僅沒有什么用場,還要去麻煩闕主。以后你出門,是不是還要專門帶上個人,幫你背從云闕帶下來的藥丸???”
“是不是得我去提議把你們送到邊疆去磨練一番,你們才能做點靠譜的事情?!?p> 柳易薇與柳易堂雖說是同輩,但是入門時間差了將近十年,柳易堂自小是被教育慣了的,加之柳易薇向來毒舌,又是主修的醫(yī)術(shù),云闕上下是真沒幾個人敢得罪她。
“我剛剛看過了,稷思沒什么大事,估計不久就能醒過來。賀顯你先留在這,柳易堂你跟我一道去取藥?!?p> 賀顯向柳易堂遞過去同情的眼神,旋即非常認(rèn)真地去給蘇稷思把紗簾放下來。
“你們不用使眼色,闕主就是現(xiàn)在不在,等她回來我也會去找她說上幾句?!绷邹焙敛涣羟榈卮蛩榱藘蓚€人的眼神交流,然后走出房門。柳易堂不敢怠慢,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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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苑走進(jìn)這家小客棧的門,里面人倒是不少。
還有幾張空桌子,何苑挑了最靠角落里那個僅容三四人就坐的桌子,也不算太耽誤店家的生意。
“哎,姑娘您要點什么?”
店小二一見來了個衣著干凈的姑娘,便挺利落的上前問道。
“隨便來點就可以。”何苑也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只是讓小二幫忙點幾樣時令的菜。畢竟還要回城,雖說時間還早,但是長時間留在外面卻也是不妥。
“哎哎哎,你們聽說了嗎,東洛最近很不太平啊。”
“可不是嘛,聽說好幾個府前幾天還是好好的,就像是在幾天之內(nèi)過了十幾年似的,都敗落了,聽說還有好些白骨呢!”
“哎呀這東洛是越來越邪乎了,當(dāng)年鄰居跟著遷走去了神京,我們還笑來著,現(xiàn)在看來人家怕是早知道這地方邪乎,跑嘍?!?p> “我準(zhǔn)備再過幾個月就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你們還在這干活?”
“你是輕松,就你一個,我們這還有老老小小,沒得辦,就在這生死有命吧?!?p> 周圍的聲音不小,何苑聽得很清楚,只是意外連這里都有那么多在討論著最近怪事的人,怕是城里應(yīng)該早就亂了套了,但是奇怪的是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太多舉家遷走的情況發(fā)生。
雖說水故土難離,家里人口也是另一個問題,但是如果這么詭異的事情就發(fā)生在周圍,而且不是一起而是接連不斷,再堅定的人也會萌生出離開這里的意思。但是實際情況好像和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樣子截然不同。
東洛城里的人們依舊生活著,就算偶爾見到白衣人急匆匆敢去某個地方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如果說是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而處變不驚……
不對,上一次這種情況是在許多年前,就算記性再好,這種事情對那時候還是小孩子的他們的影響應(yīng)該是很低的。而且,就連一些好奇都沒有。
何苑雖然很多年沒有再回到這個地方,但是并不是不知道這些年這里的情況。她可以確定,這些年并沒有太多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何苑心里忽然有些發(fā)慌,這種感覺非常熟悉,熟悉到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xiàn)當(dāng)年她被人丟在雪地里,面前的一片白色,以及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人的身影。
等等,那個人是誰?何苑似乎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她不記得那個人的名字,但是她一定認(rèn)識那個人。
“何苑?!?p> 何苑猛然間回醒過來,睜開眼,腦海中回響的聲音還沒有散去。那個人叫她何苑,但是記憶中的人應(yīng)該都叫她何尹才對,畢竟那才是她來云闕之前的名字。
究竟有那里不對,這種心慌的感覺為什么一直還在。
何苑吃了一些東西,付了錢,便起身想趕回城里。這種心慌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不安,就像是明明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卻無法阻止。
路過那幾個人旁邊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jīng)不再討論東洛的事情了,倒是討論起天氣了。
“老李,我記得你前些年去過一次北疆,那里的風(fēng)景和這里比很不一樣吧?!?p> “那是,那里全是雪,別提多好看了,唉,你們也別總是過這種日子,也該去那邊看看,東洛雖說是挺繁華,但到底風(fēng)光不一樣。”
何苑的腳步一頓,身體一僵。
她終于知道那里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