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閃人而打斷了思緒,卡殼了半晌。等到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那個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離得挺遠(yuǎn)了。
“賀顯,你給我等著!”
經(jīng)過短暫的怔愣,柳易堂就明白了賀顯的意思。他是把自己也拉下水,而且,居然拖到今天才告訴自己。
他要和這個賀顯友盡!
那邊兩個人鬧騰的動靜不小,不過這邊的一群人并沒有在意。
何苑休整了一會,感覺差不多了,便起了身,繼續(xù)投入到今天的訓(xùn)練之中。不過這一次,她的對手就是剛剛同她一同修整的那個人了。
說到底,這些日子里過來的人并不少,也就不怎么意外了。
今天結(jié)束的時間比往常早了些。
中午的時候,何苑就和陳懌辭一道被那位師父叫過去,也就說了這件事情。
何苑有些意外,陳懌辭出去倒沒什么,自己原本并沒有機(jī)會出去的。這一點(diǎn)自知之明她還還有的。
似乎是看到了何苑的疑惑,師父也就解釋了一句,“何苑,不用想太多,原本就是隨意安排的,你只要做好事情就可以了?!?p> “是,師父?!?p> 兩個人應(yīng)了一聲,就回去準(zhǔn)備了。
何苑原本想將小灰托付給認(rèn)識的人,只是原本還算聽話的小灰到此卻是不依了,掙扎著不愿意離開何苑身邊。
無奈,只能帶上它一起。好在師父見了也沒說什么,只是示意他們往那邊走。
這一行的人比預(yù)料之中多一些。
何苑見到沈文晞的時候略微有些訝異,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讓這位新任的闕主親自去處理。
沈文晞的樣貌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比當(dāng)初更冷了幾分,隱隱多了幾分氣勢。
大略是經(jīng)歷過叛亂,所有人都會變一些吧。
不過一時之間,她也不能判斷出到底有多大的變化。
沈文晞那邊還有幾個人。最靠近沈文晞的是一個女孩子,看起來似乎比何苑還要小上一些,著鵝黃色的裙子,看著讓人眼前一亮。
見她與沈文晞很是親近的樣子,大概是一同長大的吧。
再往后是之前經(jīng)常跑到他們的校場打嘴架的兩個人,這個何苑知道,一個是賀顯,另一位叫柳易堂,不過他們究竟是做什么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何苑與陳懌辭對視了一眼,然后跟在比較靠后的地方。
原本是打算沉默下去的,只不過在他們斜前方的兩個人明顯是沒事找事的角色。
賀顯歪了歪頭,瞇著眼,似乎在確認(rèn)著什么。等到看到身后的兩個人默契地對視,心底才松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競爭對手,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賀顯恢復(fù)了平素玩世不恭的表情,吊兒郎當(dāng)?shù)匕淹嬷种械募埳取?p> 柳易堂倒是真的有些訝異的樣子,打量了何苑好幾眼,然后又看了看陳懌辭,最后轉(zhuǎn)過身,當(dāng)做很美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嗯……這種程度的自欺欺人,當(dāng)真是……有趣。
因著何苑的身邊還跟著小灰,那名鵝黃色衣裙的女孩兒倒是與之前兩個人完全不一樣,目光黏在小灰身上,似乎沒想到,有人會在云闕上養(yǎng)這種犬。
不過……它渾身的毛毛看起來好蓬松,好想摸一摸啊……
鵝黃色衣裙的女孩兒拼命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小手,但是眼神卻離不開那只毛茸茸的中型犬。
就連腳步都緩了緩,險些與同樣有些不再狀態(tài)的賀顯撞到一塊。
賀顯倒是覺得沒什么,只是后面的動靜直接打擾到了走在前面的沈文晞。
沈文晞今天穿的是一身純白的繡氅,領(lǐng)口處是白色的狐毛,頭發(fā)高高挽起,整理的一絲不茍,“稷思,你若是喜歡,大可以同她說,問問可不可以摸一摸?!?p> 沈文晞的聲音很輕,但并不是那種刻意放輕的語氣,反倒是像混入了很多氣音,卻仍然掩蓋不掉沙啞。
她的聲音,怎么還是成了這種樣子了?
等等,為什么是,還是?
何苑覺得原本有些放松的心緒驀地又收緊,然后眼前似乎浮現(xiàn)了一幅畫面:
那是在一間靜室之中,房間很寬敞,但是只有沈文晞一個人坐在那里。她似乎與現(xiàn)在有些不同,卻又不知道究竟那里不一樣。
“凡塵生,俗世過往皆可入眼中。那么,你愿意去哪里呢。”
面前的沈文晞坐在小幾旁,有些散漫地飲著茶,卻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或是產(chǎn)生被怠慢的感覺,聲音與現(xiàn)在似乎并無分別,只是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散漫。
那人眼中似乎沒有什么東西,有些空洞,與在他們前面站著的沈文晞的身影相重疊。
“很抱歉,本來應(yīng)該留給你自己處理的?!?p> “不必?fù)?dān)心,此茶偶爾喝一杯有助于舒緩心神,不是害你的?!?p> 對面人在講這些的時候,表情似乎一直沒有什么變化,何苑也無法推測出她的真實(shí)想法。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你當(dāng)初的樣子了,不過大概同現(xiàn)在差別不大?!鄙蛭臅労攘艘豢诓瑁痔頋M,“至于我為什么留下了你們,還放任你們知道這一切,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
何苑猛地閉上眼睛,右手扶住了頭,略微搖了搖。
怎么可能,她只見過兩次闕主,第一次是在青州城的時候,第二次是在校場。闕主怎么會同她說這些話。
何苑忽然間想起,第一次見到沈文晞的時候,她是意識似乎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可惡,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察覺到身旁之人的異樣,陳懌辭伸手,扶了扶有些站立不穩(wěn)的何苑。
沈文晞見到何苑的表現(xiàn),腦海中似乎也有了一絲波動。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有感覺,剛剛,這個叫何苑的女孩子似乎在透過她去看什么人。
記得她們應(yīng)該是見過的,似乎,這個孩子無緣無故地哭了。
沈文晞略作遲疑,見一眾人的腳步都慢了下來。原來是已經(jīng)到了那處木橋。這次她們要由這條路下山,經(jīng)由兗州西南直接去東洛,故而選了這條路。
已經(jīng)到了這里,想必那邊接應(yīng)的人也已經(jīng)到了。
沈文晞抬起左手,示意那些跟著的若干人等先回去,他們幾人就夠了。原本離他們一行人有些距離的青衣人便轉(zhuǎn)了身,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