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chǎng)煙雨過,萬里落花紅。
昆侖墟,一片蒼茫疊峰,白雪浸染之處。
“師尊,如今各界都處亂世,我們昆侖掌管著萬界的天災(zāi)、瘟疫、賞罰,又當(dāng)何處?”
“暮雪,你自小便在昆侖,不知世間萬種無奈。吾昨日便去凌霄殿稟報(bào)了此事,但...”
“帝君怎么說?”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p> “什么意思?難道人世間千秋萬載的供奉,我們卻遺棄他們?”
“唉...”
“師尊,我們何不...何不另立門戶?為何要棲息于天界之內(nèi)?”
“住口!此乃不仁不義之為,昆侖先祖曾在遠(yuǎn)古洪荒發(fā)過誓,永生永世跟隨帝君。此話不可再講!”
“師尊...我...好,那我想下界歷劫?!?p> “也罷,你便去吧。為師只愿,你勿沉迷貪戀人世,淪陷其中,尋星迷途,一去不返?!?p> “師尊放心,徒兒自當(dāng)牢記您的教誨!”
“嗯...這是鸞鳥之羽,如若遇到危機(jī),此物可救你一命。放好,下山去吧?!?p> “......謝師尊!愿師尊,長(zhǎng)樂未央,徒兒走了?!?p> 暮雪擦擦眼淚,轉(zhuǎn)身離去。師尊嘆了口氣,唉,但愿你此行勿像師父當(dāng)年一般。
縹緲閣內(nèi),鐵樹梨花開又落,葉孤城坐在樹下,若有所思。
“那個(gè),葉,葉孤城?”
“來的正好,我有事問你?!?p> “???又什么事啊,你,你這問歸問,別...”
“無憂宮,如今還有什么人在么?”
“嗯?沒有了,要有也是鳳域的人吧?!碧煅男那榈吐洹?p> “如此,你隨我走一趟?!?p> “哦?!?p> 葉孤城手搭在天涯肩上,只覺從無邊黑暗到天旋地轉(zhuǎn)之后,兩人落在無憂宮浮生橋上。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鳳域掌門寢宮!拿下!”
一幫小嘍啰吆喝著,圍了上來。
“哼,狂妄?!?p> 葉孤城揮手之間,此地只剩他和天涯。
“我的天!你,你你你,你還是人嗎?”天涯瞪著眼睛滿臉驚訝。
“嗯?”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也太厲害了...”
“哼?!?p> 兩人進(jìn)入殿中,鳳來儀在碧水壇上,恨恨的看著他們。
“從今日起,你,滾!再來,死!”葉孤城話簡(jiǎn)言概,只見鳳來儀轉(zhuǎn)身之間,一道黑煙,裊裊離去。
此時(shí),夢(mèng)都之內(nèi),木濁和巴笙還在四處尋找天涯。
“這個(gè)您見過沒有?這么高,長(zhǎng)發(fā)及腰,穿一繡著黃鸝的衣服?!卑腕夏弥嬒?,得人就問。
“哎呀,沒有沒有?!?p> “這人您見過嗎?您好好想想?!?p> “沒有。我說你能不能換個(gè)地方,我們還要做生意呢!”
木濁在他袖口扯了一下,一人一狐向遠(yuǎn)處走去。
“這位小哥,你是在尋人?”長(zhǎng)相猥瑣,身著布衣的男子,叫住巴笙。
“對(duì)啊對(duì)啊,您見過?”
“咳,這個(gè)嘛,我確實(shí)知曉此人現(xiàn)在何處。不過...”
“您快告訴我,謝謝您,您快說?!?p> “這求人辦事,可需銀兩啊?!?p> “多少銀兩?您說,我定當(dāng)盡力去湊。”
“嗯...一口價(jià),五百兩?!?p> “好好好,我回家去取?!闭f著就拉著這人,要往回走。
“無恥之徒!剛騙完我銀子,正到處尋你!看招,雪凝!”暮雪氣壞了,說好帶她去鳳域主教,給完錢就溜了。
“??!哎呀,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群孩子,俠女饒命啊,饒命!”
“不是,姑娘你等會(huì)兒。你,你到底知不知曉天涯在何處!”巴笙也急了,抓著這人衣領(lǐng)就問。
“不知,不知不知。我錯(cuò)了,大俠饒命啊~”
“哼!”
“豈有此理,放你回去,以后定當(dāng)再次行騙!”
“不敢了不敢了?!?p> “這位姑娘,算了,饒了他吧?!?p> “哼,今日且放過你,日后再敢四處行騙,我定不饒你!”暮雪又補(bǔ)上一腳。
“不敢不敢,謝謝大俠,謝謝俠女,謝謝謝謝?!?p> “滾!”
“這位公子,在下暮雪。剛才聽聞,你這是要尋人?”
“對(duì)啊對(duì)啊,你看看,有沒有見過畫像上這女子?!?p> 暮雪接過畫像,仔細(xì)的端量了一會(huì)兒,不由搖頭道“沒有見過,不過我可以幫你留意著?!?p> “那真是太感謝了,我府落京華,你有消息還請(qǐng)遞信來此?!卑腕瞎笆肿饕尽?p> “不必如此客氣。你知道鳳域的掌門在哪里么?”
巴笙一驚,難道此人……
“這,我不曾聽聞?!?p> “無妨。山水有相逢,暮雪,就此告別。”
鳳來儀回到鳳域,過了半晌,氣性好歹緩過來些。
“豈有此理,氣死我也。來人!傳我令,把樓玉喚回!”
“是,掌門!”
無憂宮內(nèi),華卿殿。
“天涯,此后無憂宮主,便是你。”
天涯驚訝之后,又皺了皺眉。
“你…你這是做什么?”
“與你無關(guān)。你只需記住,從此我便居于無憂宮后,天樓之內(nèi)。你所有決定,必須通過我同意。否則,哼…”
在無憂宮最末處,有三處玄柱。玄柱之上,云霧其中,有一天樓。此樓高三層,華麗無比。一層為藏書,二層為幻境,三層是寢宮。
“葉孤城,你是想要我,做你的傀儡么?”
“若我想要,你又能如何?!?p>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有時(shí)間在此與我爭(zhēng)執(zhí),不如想想怎樣將無憂宮恢復(fù)昔日輝煌。三個(gè)月后,我自會(huì)告知你要做什么?!?p> “你不說,我什么都不會(huì)做?!?p> “是么。別忘了,你服下的萬邑丹。還是說,你喜歡被再次折磨?嗯?”
“葉孤城,你就是個(gè)被黑暗浸透的怪物!”
“呵呵,別忘了,這個(gè)怪物剛幫你奪回?zé)o憂宮。去吧?!?p> 天涯御劍離去,速速趕到了夢(mèng)都。
“巴笙,我回來了?!?p> “嗚嗚嗚嗚……”
“你這是怎么了?我走這幾日誰欺負(fù)你了?別哭別哭?!?p> “你還知道回來啊,嗚嗚嗚。有只臭狐貍跑來說你被人擄走了,嗚嗚嗚……”
“狐貍?木濁!??!”
“主人主人你可回來了,擔(dān)心死我了?!碧M(jìn)天涯懷里,邊用小耳朵蹭著她邊說。
縱使天涯多生氣,看這小狐貍,也發(fā)不出來脾氣了。
“木濁,你怎么到這兒來了?你看看給巴笙嚇得,還不道歉?!?p> “本王才不和這個(gè)笨蛋道歉,哼!”
“嗚嗚嗚~天涯你看它,嗚嗚~”
“……”天涯實(shí)在無奈,拎起木濁扔到了巴笙懷里“你們兩個(gè),自行解決吧,巴笙,一會(huì)兒趕緊跟我回宮!”
“回宮?什么宮?”巴笙擦擦眼淚。
“無憂宮啊?!?p> “無…你……不是,天涯,這怎么回事?你不會(huì)去和鳳域的人打起來了吧?”
“……你想什么吶。一時(shí)半會(huì)兒也說不清,總之現(xiàn)在無憂宮只有一人。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主人主人,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跟這添什么亂,你就在京華府待著吧。巴笙,巴笙?”天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去去去!我馬上收拾行李!太好啦,哈哈哈哈哈,我要回?zé)o憂宮嘍~”
“……”
“……”
日落西山,明月高掛。
“君上,鳳域之軍,已到皇城十里外的竹林。”
“蕪澤將軍,去罷。”
“是!”
蕪澤帶著十萬大軍,到了九坤山。只等賊軍一來,便齊軍而下!
樓玉帶著鳳域眾徒,到了這兒。
“呦,蕪澤都出來了,皇城豈不是沒人了用???哈哈哈哈~”
“賊人,休得猖狂!”
“殺啊!”
“殺!”
風(fēng)起刀落,血染成河。
“樓玉,你降是不降!”蕪澤扶戟而立。
“哼,迂腐!傀儡術(shù)!”只見一股子黑煙,幻化成無數(shù)魑魅魍魎,向蕪幕飛去。
“執(zhí)迷不悟,休怪我手下無情!澤琊竹戟!”溪水于血混合,凌空而起,形似竹又似戟,殺氣騰騰奔向樓玉。
“??!”躲避不當(dāng),胸前被刺。樓玉滿眼怨毒,從袖口掏出一黑匣子,打開紅霧飄出,瞬間布滿山中。無數(shù)人口吐白沫,面色發(fā)青倒地。但傷敵一萬自損八千,他手下眾人,也紛紛赴死。
“樓玉,你這卑鄙小人?!笔彎呻m有家傳寶衣護(hù)體,可多多少少還是中了一些毒。
“哼。”樓玉不多言語(yǔ)糾纏,遁地離去。
天涯帶著巴笙回到無憂宮,只見一人在宮內(nèi)大殿中央站著,聞聲轉(zhuǎn)身。
此人一身白衣,面容姣好。一介書生模樣,比天涯見過的女人都要漂亮得多。
“宮主,你回來了?!惫笆肿饕尽?p> “你是?”
“在下落晟,應(yīng)主上吩咐,前來保護(hù)你?!?p> “你主上是誰?”
“葉孤城。”
“哦,人渣啊。我不用你保護(hù),你走吧?!?p> “萬萬不可,宮主,如若讓我離開,我必死無疑?!?p> “哦?此話怎講?”
“呃...只怕,主上會(huì)立刻賜死...”
“所以,我愿不愿意你都必須在我身邊監(jiān)視?嗯?”
“宮主誤會(huì)了,主上只是讓我前來保護(hù)你的安慰?!?p> “別來這套!你主子葉孤城就是個(gè)人渣!行,你愿意在這兒待著,正好伺候我,哼!”
“呃...宮主息怒...”
“落晟,以后你就負(fù)責(zé)我的飲食起居,端茶送水吧?!?p> “是...”
“天涯,這到底怎么回事?。俊?p> 天涯和巴笙回了奇草堂,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唉,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嗚嗚,你現(xiàn)在身中劇毒,這可怎么辦啊。嗚嗚嗚~”
“哎呀,沒事啊,葉孤城不見得是個(gè)罪大惡極的壞人。別哭了巴笙,你這樣,我心里也不舒服...”
“我對(duì)不起師父,對(duì)不起你。嗚嗚~”
“別哭了!哭什么,巴笙,你這毛病可得改改。如今無憂宮只剩我們相依為命,太軟弱,別人會(huì)認(rèn)為你好欺負(fù)!”
“嗯,我不哭了,不哭...”
這夜,雷雨交加,天涯望著窗外,想起師父,獨(dú)自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