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幾日相府中都忙著為過幾日的大婚做準(zhǔn)備,上上下下都頗有些忙碌。
然而直到府中這幾日張羅起了的紅綢紅燈籠,晏慈才真的意識到婚期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小姐,錦繡坊把改好的嫁衣送來了,您要現(xiàn)在試一試嗎?”晏慈正坐在院中看書,就見琴漱帶著幾個丫鬟回來了。
晏慈抬頭,看了眼那木盤上的紅綢喜服,微微點了點頭:“那便試一下吧?!?p> 說完她拿著書,起身向里屋走去,琴漱帶著幾個丫鬟跟上。
“東西放下,你們就出去吧,這里有琴漱就好。”進(jìn)了屋子,放下書,晏慈對著身后的小丫鬟們吩咐道。
“是。”齊聲應(yīng)道后,她們放下衣服便出去了,只留下晏慈和琴漱兩個人。
這身嫁衣穿起來倒不像看上去那般簡單,即使是在琴漱的協(xié)助下,穿上它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時間,等終于穿在了身上,琴漱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拉到了臥房的大銅鏡前。
鏡子里的人穿著一身錦繡紅綢嫁衣,眉眼明麗,姿色天成,一時讓晏慈懷疑這鏡中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琴漱看著她,說道:“小姐原就生得美,配這一身華美的嫁衣,倒是更別有一番韻味了?!?p> “琴漱,我說過,沒人的時候你不必喚我小姐,你可喚我阿慈?!边M(jìn)了府中這些日子,聽著一個個喚她“小姐小姐”的,晏慈實在是頗不習(xí)慣。
“如今尚在府中,還是多注意的好?!鼻偈謳退砹死眍I(lǐng)口,回道。
晏慈只好作罷。
“說起來,其實單看模樣你與我家小姐有八分相似,不過你這易容之術(shù)倒是的確精妙,看著僅僅是在臉上描畫了幾筆,再看來卻又十分相似了?!鼻偈撕笠徊娇粗f道。
“算不上什么易容術(shù),只是一些簡單的修飾罷了?!标檀忍置嗣樆氐馈?p> “說來,雖然相似,但我家小姐素來眉目溫情,像庭院里的初荷。你卻更似那四月芳菲的桃花?!?p> 晏慈笑道:“倒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像桃花,你這小丫頭肚子里倒還有文墨?!?p> “我自小跟著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愛詩,我自然是耳濡目染了些的。”
“不過說起花來,倒是有人曾說過我像桔梗?!碑?dāng)初在北狄時,薩滿耶便最愛送她桔梗花,問他為什么,他便是說因為她像桔梗。
“桔梗?”琴漱上下又看了看她,“總之我覺著穿著嫁衣的你還是更似桃花多一些?!?p> 晏慈也不反駁,便隨她說著,只又看了幾眼鏡子里的自己。
這其實并不是她第一次穿嫁衣了,只是可惜兩回都不是為了自己。
不過先前穿的是北狄的嫁衣,倒與中原的服飾有許多不同,也不似這中原的嫁衣這般穿起來如此繁復(fù)。
“對了,剛剛?cè)〖抟禄貋頃r在院前遇上了三少爺,說問你明日是否想去珍寶閣挑些首飾。”琴漱上前一步幫她脫下外衣,說道。
晏慈乖乖地站著讓琴漱給自己脫下這身嫁衣,回道:“珍寶閣?”
“嗯,這錦繡坊是京城最好的繡坊,這珍寶閣則是京城內(nèi)最有名的首飾店,里面除了一些珠寶首飾,還兼售一些名貴的胭脂水粉,京城內(nèi)的小姐夫人們都愛用這家的?!?p> “那便去吧,在府里待了這么久,著實挺悶人的?!?p> “好,那我晚些時候去安排一下。”
“對了,你知道這京城哪里的酒最好嗎?”一想到可以出去,晏慈的酒癮就上來了。
琴漱愣了愣,回道:“京城最好的酒樓是醉仙樓,聽說他們家的仙人醉挺有名的。對了,醉仙樓正好就在珍寶閣對面?!?p> 晏慈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么,安靜地任由琴漱幫她寬衣。
次日,何昀兆便帶著晏慈出了府,去了那珍寶閣。
來珍寶閣的大多是些年輕的富家小姐,也有些夫人太太,倒是少見男子,因而何昀兆一進(jìn)去,一時倒也吸引了一些目光。
“你在此隨意看看,挑中了什么只管拿,我同李太傅家的公子,就在對面的醉仙樓,一個時辰后回來,你若是累了就到這珍寶閣三樓的廂房休息,我已經(jīng)打好了招呼?!闭f完留下幾個護(hù)衛(wèi)跟著晏慈,獨自出了珍寶閣。
何昀兆一走,周圍的女眷中一時發(fā)出了不少惋惜的嘆氣聲。
晏慈無視了這些,假意逛了逛,然后隨便挑了只翠玉簪子,便借口累了上了三樓的廂房,讓護(hù)衛(wèi)們都在樓下等著。
進(jìn)了門,確定四下無人后,晏慈方問道:“方才那些人為何如此表現(xiàn)?”
琴漱回道:“三少爺是京城四公子之一,這皇城中不少小姐都對他存有愛慕之情?!?p> 晏慈了然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既是京城四公子之一,那另外三個是誰?”
琴漱又道:“一個便是三少爺剛剛提到的李太傅家的公子李元道,還有兩個分別是大少爺和右相家的公子穆成遠(yuǎn)?!?p> “這個京城四公子是怎么分的?”
“那當(dāng)然是按才學(xué)還有才貌選出來的。”琴漱走到茶桌旁,替晏慈倒了杯水。
晏慈接過水道了聲謝,一時又惦念起酒來。
“不過說起這個,若是單說這長相,我倒是覺得四王爺當(dāng)是在四人之上的?!鼻偈蝗徽f。
“哦?”晏慈手中杯盞一頓,“怎么說?”
“聽聞四王爺?shù)纳干忓怯忻拿廊?,?dāng)年傳言她是蓮花仙子的化身,可見其容顏之美,因而無論是四王爺還是八王爺,皆是生得俊俏非凡。只可惜了永八王爺……”說到這,晏慈擺了擺手示意她停下,琴漱便不再說下去了。
晏慈摩挲著手中的杯子,說:“皇家之事還當(dāng)慎言。”
“嗯?!鼻偈?yīng)道。
“對了,你能否幫我去趟醉仙樓?”晏慈放下杯子道。
“你莫不是想讓我?guī)湍阗I酒吧?!鼻偈行┯犎唬?jīng)]想到晏慈竟然還惦記著這醉仙樓。
晏慈拉過她的手,說道:“好琴漱,你就幫我?guī)б稽c吧,我常年生活在北方,平日里最愛便是茶與酒,這茶府里倒是能喝著,好酒實在是難得?!闭f完,眉眼帶笑地看著琴漱。
琴漱平日最見不得晏慈這般笑著看她,她一笑總讓她沒法拒絕她的要求。
“你呀,那你便在此稍等一會,我去醉仙樓買一點醉仙糕,再幫你帶點酒?!闭f完便出去了。
一時房中就只剩下了晏慈一人,坐著無聊,晏慈只好起身走到窗前,看看屋外的街道景色打發(fā)時間。
也不知道薩滿耶現(xiàn)在是否還好,算著日子,三年之期已過去一月半有余。
晏慈心中念及此,一時有些悵然。
窗外的街道上依舊是往來的人與車馬,晏慈低頭看著對面醉仙樓的招牌,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十幾個護(hù)衛(wèi)伴著一輛華貴的轎子在醉仙樓門前停下,一時引來了不少人圍觀。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轎子中出來。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