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梅妃本名挽墨，因喜臘梅，故昭宣帝賜了梅字為封號。梅妃原不是中原人，而是中原西部外一個小國央國的公主，當(dāng)年央國為表誠意，便將其送來和親。
梅妃很是得昭宣帝的歡心，且昭宣帝一度為了她冷落了后宮，也因著這份盛寵，梅妃在后宮落下了不少敵人。然而，江辰暮出生的那一年，中原為了擴展疆土，吞并了央國。這件事昭宣帝原是下了命令封鎖該消息的，為了防止當(dāng)時懷胎九月的梅妃知曉了后動了胎氣。然而這件事到底梅妃還是知道了，且當(dāng)場便因為打擊過重，早產(chǎn)了。好在胎兒在母親體內(nèi)九個月已基本成熟了，雖早產(chǎn)了一個月，倒也還算得上建康。不過，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早產(chǎn)加上當(dāng)時因為驚怒氣血上涌導(dǎo)致的些微難產(chǎn)，梅妃自此元氣大傷，身體一下子便虛弱了不少，平日里雖無大病，卻一直小病不斷，氣色不足。
自江辰暮懂事起，梅妃便是食藥不斷，抑郁終日，而在江辰暮中毒這一打擊下，身體更是羸弱了，沒幾年便去了。
而昭宣帝自梅妃早產(chǎn)后便一直對其心有愧疚，直到梅妃病逝，都始終認為她是因為對他心有郁結(jié)才致如此。
因而此刻錦月突然提到梅妃的死，眾人方得以如此詫異。
晏慈安撫地拍拍江辰暮，趁無人注意下，踮起腳輕聲靠在他耳邊道：“不怕，我在，阿慈一直在?！?p> 聞言，江辰暮看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邊，錦月則繼續(xù)開口道：“在嫻妃娘娘房中搜出的百毒散，是靜妃娘娘安排在嫻妃娘娘身邊的桂初藏的，桂初當(dāng)時的口供也全是因為娘娘扣了她的家人，所以不得不說謊嫁禍給嫻妃娘娘。而當(dāng)初，央國國破之事，也是，是靜妃娘娘派人故意泄露給梅妃娘娘的?！?p>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晏慈環(huán)視一圈，見江辰劭低著頭，看不清模樣，不過想來自己母妃枉死這么多年，如今事情得以被澄清，他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吧。
“你胡說！我從未做過此事！皇上，當(dāng)時辰鈺才剛剛夭折，我傷心過度，終日抄佛經(jīng)吃齋飯望著給辰鈺祈福，怎么可能做出這樣損陰德的事情?！膘o妃哭訴道，看上去很是委屈。
聽到靜妃提起早夭的七皇子江辰鈺，昭宣帝原先眉眼間的怒意和懷疑瞬時消了不少。巧的是當(dāng)時七皇子江辰鈺也是個早產(chǎn)兒，且只有八個月，故當(dāng)時沒多久就因為先天不足早夭了，那時靜妃終日以淚洗面，多日不曾出鐘月宮的門，整日便是在宮中吃齋念佛，說是要為早夭的小皇子積福報好往后投個好胎。
“是啊，父皇，母妃當(dāng)時為了七弟的早夭，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剛剛受了那么大的打擊，母妃怎么可能還有心情去害別人呢？”聽到這，江辰汰也忍不住再次開口為靜妃辯護道。
“萬一是因為自己的孩子早夭，而嫉恨梅妃肚中的孩子呢？若是沒記錯，當(dāng)初梅妃知曉那件事后，也是險些難產(chǎn)吧。”一直沒有吭聲的皇后此刻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似是只隨口補充一句，卻總給人一種嘲諷之意。
“靜妃娘娘和五弟何必著急呢，到底是真是假，還是聽錦月說完再作定論吧?！辈恢欠袷且驗榇耸乱呀?jīng)涉及到了自己的母妃和胞弟，江辰宇從方才進來時便面色冷漠，同往日溫潤君子的模樣大不相同，此刻更是言語間都毫不客氣，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絕不留情的樣子，但眉眼間依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悲意。
聽了這話，昭宣帝低頭看了眼腳邊泣不成聲的靜妃，再看了眼茫然的江辰暮和帶著些悲意的江辰暮，才開口道：“繼續(xù)說?！?p> “奴才方才句句屬實，皇上若不信，可去惠安宮后院的枯井中一看，當(dāng)初被派去在梅妃娘娘面前故意泄露消息的兩個宮女的尸體，想來，應(yīng)該還在那里。當(dāng)初為了防止這件事情泄露，兩個人都被滅了口。”說到這，錦月俯身磕頭以示自己所說皆為屬實。
這時，江辰宇上前一步道：“父皇，方才在外面遇見她后，兒臣已派人去查看，想必不多時便可知錦月所說究竟是否屬實了?！?p> 這時，錦月又跪直了身子，豁出去一般道：“皇上，錦月還有一事要報。只是，看在錦月將一切和盤托出的份上，可否饒了錦月死罪，錦月知自己雖非主謀，但那些事也是被逼無奈之舉，靜妃娘娘心狠，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是沒辦法啊?！?p> 昭宣帝看了她一眼，似是并不在意一個小宮女的死活，故只是皺了皺眉道：“你說，朕免了你的死罪。”
自聽到錦月說出惠安宮枯井時，靜妃便知自己今日已是再難翻身，然聽到她說還有一事要報時，更是背后一涼，驚懼地看著錦月，只恨自己當(dāng)初沒有早點除了這個丫頭。
得了應(yīng)允，錦月一時又驚又喜，忙磕了幾個頭謝恩，然后道：“其實，當(dāng)初靜妃娘娘懷上七皇子五個月時便有了小產(chǎn)之兆，只是當(dāng)時梅妃娘娘也有了身孕，又早了靜妃娘娘一月有余，靜妃娘娘怕孩子小產(chǎn)失了皇上的寵，托董大人在外面找了個什么專門保胎的名醫(yī)，施了藥暫時保住了孩子，只是那名醫(yī)的法子保不住孩子最后足月生出來，只得拖著到了八個月時催產(chǎn)，孩子本就在母胎里發(fā)育不足，又是早產(chǎn)，生出來便是死胎，只是當(dāng)時瞞著不報，才說是生出來后一日后早夭的……”
說道這里，昭宣帝已是滿面怒容，幾乎壓抑不住怒火。當(dāng)時靜妃產(chǎn)子，昭宣帝并不在宮中，故待他回宮時，聽人所報靜妃早產(chǎn)，孩子產(chǎn)后一日便早夭之事，并未存懷疑之心，還體恤其產(chǎn)子不易賞了她不少東西，如今回想，真是諷刺。
而此刻靜妃早已被嚇得失了神，要知道，若是一切屬實，靜妃所為便是欺君、謀害皇子、誣陷妃嬪，這些事隨便一件出來，便可讓她死上好幾次了。
這時，江辰暮的人，也從惠安宮探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