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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位姑娘的住處安排妥當(dāng)后,白鳳便即回到自己的營帳內(nèi)歇息,他坐在已經(jīng)刨好的土灶臺前,后背有一襲涼風(fēng)時時掠過帳門幕布吹到身上,面前是一股熊熊烈火在蒸烤著一爐肉湯。
白鳳便坐在那兒,懷踹著一束野花,就是慕容嫣所贈的那束。他低頭嗅著野花香氣,心里在想著什么,雙眼迷蒙,異常入神,連面前沸騰的湯水溢出來濺到外面都沒有察覺到。
少頃,慕容嫣兩心相印般驅(qū)弛而來,一入帳便聞見爐子里的肉湯被蒸干,里面一滴湯水都不剩,余下的肉塊也被煮得焦黑,她趕緊想法子把爐子從灶口挪走,然后輕輕呵斥白鳳一番,說。
“鳳哥哥,你是不是忘記吃東西了?這滿大營都是焦糊味,難道一點都聞不到?”
白鳳羞怯地舉起那束花,回答說:“我在嗅著花香,沒注意?!?p> “還在想著我跟你說的事情?”慕容嫣俯首接過花兒,笑盈盈地說道:“既然吃不下東西,便早點歇息吧?我們能不能穿越戰(zhàn)線回到御夷鎮(zhèn)還得靠鳳哥哥,‘大將軍’可不能累著。”
“大將軍?”白鳳接連竊笑道:“呵呵呵,嫣兒,你覺得我能當(dāng)將軍嗎?”
話音未落,慕容嫣倏地端坐于地,輕輕將白鳳擁入懷中撫慰,說:“我不過一個女兒家,又不會打仗,怎知道這些事情?不過,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時候休息了……放心,至少在今夜,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p> 白鳳聽罷,自知再怎樣思索亦是徒勞,不如繼續(xù)等待時機,隨即回榻入睡。他一直熟睡至后半夜,直到外出打探的人馬歸來報到時才被慕容嫣喚醒。
兩個探子挾持著一名柔然士兵跪在白鳳帳前,二人分別向白鳳敬道。
“白公子,這是我們在途中俘獲的柔然兵士?!?p> “要殺要放,請白公子指示?!?p> 柔然士兵聽罷,馬上磕頭求饒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他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漢話,滿臉都是血污塵泥。
白鳳說:“我們此行絕不是來殺人的,只要你如實交代我所過問之事,放過你非常容易。”
“好,好好好……我一定如實稟報!”士兵道。
“你緣何脫離軍隊?”
“我軍趁夜突襲……不成,還被御夷鎮(zhèn)人打散了?!?p> “下一次進攻是在什么時候?”
“日……日出,日出以前!”
白鳳思索半刻,馬上下令道:“傳令丟下輜重,全軍急行,務(wù)必要在天亮以前到達御夷鎮(zhèn)!我們要告訴他們,柔然的下一次進攻就要到了?!?p> “是!”一傳令官拱手應(yīng)和罷,白鳳又與他說:“你去找來十五個精通騎術(shù)的人來,隨我一同向前探路?!?p> “屬下遵命!”傳令官道:“我就知道,白公子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白鳳點了點頭,那對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仿佛瞬間一掃陰霾,恢復(fù)往常的堅毅。他看向柔然俘虜,說道:“將他放了吧,給一些吃食……哦,記得要把他身上的兵器卸下?!?p>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白鳳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樣,轉(zhuǎn)頭回帳收拾東西,整裝待發(fā)。這時,慕容嫣不知從哪里尋來一副盔甲,作勢要替白鳳換上,只道:“鳳哥哥,不如先穿上鎧甲吧?”
“快把它扔了,其他人都丟盔棄甲了,我怎能穿?”白鳳將隨意整理的包袱丟給慕容嫣,自己拿上佩劍,便即牽著慕容嫣的手走出營帳,續(xù)道:“你速速與沈姑娘會合,阿荊會在路上保護你們的。”
“你……”慕容嫣見對方身無片甲居然就要直奔前線而去,急得眼淚都要哭出來了,不過她很快便想清楚是非曲直,頷首應(yīng)承道:“好,你記得,一定要回來,活著回來……你不回來,我就過去找你?!?p> 話畢,慕容嫣將那串鈴鐺解下來為白鳳系上,然后轉(zhuǎn)頭去尋沈瓊枝了。
時過境遷,白鳳領(lǐng)十五人馬長驅(qū)直入,很快便來到垓心。他們在遍地的柔然軍人和御夷軍人的尸首之間,竟然發(fā)現(xiàn)有許多正在打掃戰(zhàn)場的御夷鎮(zhèn)軍人。
白鳳見狀,自是駕馬過去怒吼一聲,道:“你們在干什么,這么多人舉著火把在這里,生怕敵軍看不見嗎?”
一眾御夷軍人見到是個毛頭小兒在此大聲放肆,盡皆嘲諷道。
“你是誰???”
“沒見過。”
“喂,你突然過來大吼大叫作甚?”
“速速回城,柔然軍的下一陣攻勢就要到了!”白鳳話了,有一軍士舉著火炬從人堆里走了出來,他再三確認(rèn)過,適才上前與白鳳相認(rèn)。
“白公子?”
“虎眼兄?”
白鳳續(xù)道:“你們到底在這里做什么?就算是要把弟兄們的尸首都抬回去,也應(yīng)該要等到天明再做打算才是!現(xiàn)今夜霧茫茫,你等舉著火把在這里,敵人在暗處一眼便能看穿我軍的陣勢?!?p> “白公子,這樣簡單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虎眼忽然哽咽,似乎有大事發(fā)生:“鎮(zhèn)將死了。我等奉命出來將他尸首找回去,以免落到柔然軍手中……你也知道,這些蠻夷一定會做出褻瀆尸體的事情,如果尸首到了他們手里,屆時對我軍士氣將會造成重大打擊!”
“虎眼,孰輕孰重你們分不清楚,難道死人能比活人還重要嗎?”白鳳霎時拔劍出鞘,高聲怒道:“速速回城,你們不要呆在此地做這等無用之事了!”
虎眼低頭嘆了嘆氣,默然不應(yīng)。其余人等皆無視白鳳所言,繼續(xù)埋頭尋找鎮(zhèn)將尸首。
不過少時,白鳳帶來的人馬接連趕到,突然,有一步卒狂奔而至向白鳳通報稱:“白公子,夫人他們被糾纏上了!”
此話過后,一番凌亂的打斗聲果然開始從遠處傳來。
“什么?”白鳳怒睹向虎眼一眾御夷軍人,隨即長劍指天,命令道:“所有輕騎,跟我前去解圍!其余步卒速速退往鎮(zhèn)中求援,違令者,便是與我為敵,與我手中的‘龍鳴劍’為敵!”
這番話使眾人不禁為之驚嘆,如此有氣魄的宣言,豈能是一個少年口中說出的?不過很快,那些出來尋找鎮(zhèn)將遺體的人漸漸醒悟,無數(shù)人丟下火炬開始向御夷鎮(zhèn)狂奔,皆要為白鳳馳援慕容嫣等人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