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面具貪婪的望著雙眼無神的伊莉娜,那狂熱的眼神簡直像是性騷擾。
“姑且先撇清本人的身份吧。”銀面具說著沒頭沒腦的話:“從現(xiàn)在開始都是身為原本的‘我’的言行?!?p> 他銀色面具底下的眼神從有些許跳脫的活潑徹底轉變?yōu)槔涞c兇狠。灰色的眼眸倒映著卡勒姆的臉。
人格分裂?卡勒姆皺起眉頭。
“非也,不過當做比喻來說非常貼切?!?p> 銀面具的灰色眼眸幾乎要洞穿卡勒姆的內心:“我曾在烏托城戰(zhàn)役中受過重傷,地下醫(yī)生為我移植了不少器官,但很遺憾都不是人造的,也不來源于同一個人。”
銀面具把玩蝴蝶刀的手指捏住肥大到遮蓋住腳掌的長褲褲角,微微一提,他寬大的腳掌連接著畸形如嬰兒的小腿。
卡勒姆眼神一凜,但沒露出更多的震驚神情,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于讓別人讀臉這種基本操作他還學的不錯。
“這些玩意里多多少少都有一塊電子神經(jīng)連接著我的軀干,輔助我的大腦控制它們,但也因為這些神經(jīng)鏈接大腦,所以我身上充滿了許多不同的人的意識片段,支離破碎的碎片人格在我的腦海中游戈,有時我會變成那個人,有時我會變成這個人,可在意識人格頻繁切換后,我自己到底是誰呢?”
他凝視著卡勒姆:“不過我可以確定你是個思維活躍跳脫的人,醫(yī)生說我擁有著鏡像性,我的人格會隨著面對的人而產(chǎn)生變化。比如說面對悍匪,我就會變得野蠻粗魯,酷愛動手;面對奸商,我會變得油嘴滑舌,朝三暮四……”
“所以你負責審查?”
卡勒姆禁不住問道。
“聰明!”銀面具眨了眨眼。
他捂著腦袋。
這種被動技能他自己控制不了,方才突然出現(xiàn)的那份活潑讓他作嘔。
“……唔,還是說正事?!?p> 銀面具甩了甩腦袋:“你是如何賦予一名仿生人人格的?如果你愿意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愿意支付我十年的軍餉換取那個獨一無二的答案。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嗯?”卡勒姆一臉懵逼。
我咋知道?。坑植皇俏遗?。
“當然,這是你的私人技術,回不回答也是你個人的權力,這只是一筆你與我之間摒棄了一切的交易!交易??!明白嗎?你對這個字眼一定不陌生……”
他看著卡勒姆的眼神多了一絲祈求:“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我承諾不會將這種技術用于任何一種電子設備,我只是想知道,是否有一種辦法可以將我解救出來。哪怕鏡像性人格讓我獲得了不低的職位與軍銜,但我一刻也無法忍受深夜里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自己的那種感覺,你知道嗎?我簡直要瘋了!”
“為什么一個仿生人會擁有人格這種寶貴的東西?哪怕是擬態(tài)人格?!它根本就不是人類!只是一臺毫無生機的機器,它所有的面部表情明明都是虛擬的!理應表現(xiàn)在一塊冰冷的屏幕上??!”
法洛斯城防區(qū),一座深綠色營帳中。
銀色面具歇斯底里的狂吼。
與卡勒姆啞口無言的沉默。
最終化為寂靜。
銀面具死寂一般的靜止了。
伴隨著野獸般的喘息。
“不愿意說么?”銀面具低沉的嗓音咳出一聲嗤笑,在嘲笑著自己:“那么交易失敗了。很快就會有人帶你去做筆錄,然后將你送回圣塞雷斯?!?p> 他來回踱步,不停嘆息,把手里播放著赤紅色畫面的平板電腦扔到零件堆里,又挑出一塊暗黃色的姜糖,咀嚼著,一邊輕聲咳嗽起來。
“擬態(tài)人格終止后,她會短暫的丟失自己的意識,這時的她和外面那群傻瓜機器人沒什么兩樣?!?p> 他把姜糖咽下肚:“大概需要二十四小時這臺仿生人的擬態(tài)人格才能重啟吧……”
他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卡勒姆。
“你究竟是如何制造出她的呢?”
“最起碼我身上這些皮膚與器官,攜帶著別人的人格啊?!?p> 卡勒姆微微一怔。
稍后,驚悚的望向擁有精致女性容顏的伊莉娜,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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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會,紫羅蘭夜色酒吧。
“X”,“Y”字交替閃亮。
酒吧內傳出酒瓶破碎,酒液橫流的聲響,隨即響起慘叫聲,狂笑聲。
黎明破曉之際,有一襲黑衣,佇立于酒吧門口。
他定神觀望了一會兒,很不滿的嘖了一聲,緩緩走了進去。
片刻,酒吧內的混亂停止了。
隨即過了幾秒,那黑衣服拖著一個瘦高個走了出來,踏上黑白如鋼琴鍵的階梯,被拖著的那個人直接在階梯上砸出了逐級升高的斑馬線。
那家伙脖子上閃爍著紅色光芒。
消瘦而高的身體軟趴趴的。
那是弗蘭茨。胡須與頭發(fā)亂的和生活在貧民窟里的丹尼爾大叔有的一拼。
弗蘭茨·維爾瑟-莫斯特,普利比亞公司的主管之一,正被前面那個黑衣人毫不留情面的拖在地上走。
弗蘭茨混亂著,沒有那份悠然自得的平靜與從容不迫,他燒火棍一般的手胡亂揮舞著,嘴里呼嚕呼嚕的喊著什么,聲音模糊,聽不清晰。
黑衣人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狼狽的弗蘭茨,皺眉,后退一步,稍微離弗蘭茨遠一點,問道。
“你嗑了多少?”
弗蘭茨聞言,立刻干嘔了起來,濃痰與液體混合的聲音在他喉嚨中響起。他是黑衣人見過的第一個,可以用惡心來形容他說話的人。
“一袋!”弗蘭茨眼瞳污濁:“不!兩袋!三袋!一箱??!”
“然后還有啤酒!可樂!”
“香檳!香檳!香檳!我買下了這里所有的香檳!我要把酒液潑掉!然后把所有的酒瓶砸的粉碎!讓他一個也拿不到?。 ?p> 他的面色變化的比壞掉的電視機還要快,一時漆黑,一時煞白。
他瘋了。他沉浸在幻覺中發(fā)瘋了。
黑衣人搖了搖頭:“不想藥力侵蝕你的腦子就少說兩句吧,話嘮?!?p> 他繼續(xù)拖著弗蘭茨,行走在人流龐大的大都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