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原是姓霓,單名一個芳字。關(guān)于她和葉梓良的傳聞,世說紛紜。
有人說,她是葉梓良早在娶了大房之前就認(rèn)識,只可惜當(dāng)時二人家世背景相差較大,沒有辦法在一起。
后來葉梓良謀略出眾,精通帶兵治軍之道,得到當(dāng)時還是太子的天昭皇賞識,委以重任,這才有了后來升官封侯的榮耀。
再加上霓家敗落,葉梓良又一路高升,位居權(quán)位,才得以娶進來,填了二房。
也有人說,霓芳只是葉夫人的一個化名,她其實是東漓人士。因葉梓良與東漓交戰(zhàn)數(shù)年,也在其國享有赫赫威名,不少大膽叛逆的東漓女子傾慕于他,其中不乏大將王侯之女,葉夫人便是其一。
東漓國都城濟州城破當(dāng)日,葉梓良見她貌美,不忍淪為軍妓,就帶回府內(nèi),做了妾室。
無論哪種說法都找不出依據(jù),葉梓良也從未對任何人吐露過他這個二夫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葉梓良是真的很寵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諸事均不過問。甚至在葉府的地位,都高于原配華氏。
怪也只怪那華氏江湖出身,出嫁前就是有名的清幽人士,長居久香閣鮮有露面。
自從嫁入葉府之后,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門心思研習(xí)調(diào)香術(shù)。以至于入門三年都沒有給葉家添上一男半女,因為這樣,沒少遭到其他官家女眷的議論和嘲笑。
后來,在一次進山采集藥材的時候,撿回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就是現(xiàn)在的葉浣珺,才算有了個親近孩童。
小姑娘雖不是她親生,反倒是學(xué)了她的性子,從不喜交際,孤僻無趣。尤其是華氏離家出走,更是將自己封閉在萱芳室,潛心鉆研藥方。
關(guān)于葉清沅,世人都道是葉梓良之女,沒曾想從霓氏口中,竟然成了師姐的遺孤。當(dāng)然,還有很多事情,失憶后的葉清沅已全然不記得了。
這日晚上,葉夫人路過湘苑,遠遠便駐足而立,眺望前方那一室亮光,靜默無言。
“夫人,您今日還是不過去了嗎?”萃華示意執(zhí)燈籠的丫鬟退后幾步,她走至夫人身側(cè),輕輕問了句。
“去了又能做什么?”葉夫人一聲長嘆,悲涼中透著點怨懟。
“或許,二小姐還能恢復(fù)?!?p> “呵?;謴?fù)?還有什么用處!”葉夫人恨得甩了下衣袖。
“是?!陛腿A見狀,不敢再多嘴。
葉夫人掃了她一眼,緩緩說道:“現(xiàn)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攪一攪這看似太平之下,其實各懷鬼胎?!?p> 萃華猶豫一下,還是勇敢的說出自己的擔(dān)憂:“可是,可是這會不會太過于兇險?萬一……”
葉夫人:“要的就是這兇險,我倒要看看,咱們明哲保身的國公大人,該如何應(yīng)對。”
萃華:“淵公子他,他現(xiàn)在備受關(guān)注,前途大好,恐怕會牽連到他?!?p> 葉夫人聞言,情緒激動:“哼!再好的前途,也是為那狗賊賣命,不要也罷!”
“是?!陛腿A唯喏。
“這幾日,你且好好的盯著生魂陣,別再出什么岔子。”
葉夫人終于站夠了,折轉(zhuǎn)過身,邊走邊交代身側(cè)緊緊跟隨上來的萃華:
“上次那個黑衣人壞了兩方陣角,害得我閉關(guān)重修了多半個月。現(xiàn)在此人查的怎么樣了,可有些眉目?”
萃華將頭垂得更低了:“奴婢無能?!?p> “哼。前幾日有人動了冰玉洞,你竟連個影子都沒抓到!”
萃華身子抖了一抖,頭垂得不能再低:“奴婢失職,絕不再有下一次。”
湘苑里的葉清沅,怎么也不會想到,她那時而嚴(yán)厲,時而柔和,性情令人捉摸不透的母親,剛才在她門外駐足良久。
此刻的她,好似是生了一場病那般,精神萎靡,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來。
除了心神恍惚之外,她的脾氣也變得暴躁易怒。寒煙自她醒來,一直服侍在身側(cè),平時閑著沒事,也會八卦。
這不,就因為提了一句:“今日季大人這是怎么了,竟然有意偏袒那三人,肯定是舊相識,說不準(zhǔn)看上那魔頭的妹妹了?!?p> 剛一說完,清沅的臉色就變了。她突然一陣沒來由的斥責(zé),說她端杯茶水磨磨蹭蹭,想要渴死主子。
待寒煙將茶水端過去,她又說:“一天天的就知道給我喂茶,不知道晚上飲茶影響睡眠?”
寒煙委屈巴巴的要把茶撤走,又得罪了她:“怎么著?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哭喪著臉給誰看,不愿意伺候了,趕明兒稟了夫人,調(diào)個別的過來?!?p> “小姐,我……”
九幽在湘苑的屋檐頂上,聽著房間內(nèi)吵嚷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以前的沅小姐,可從未有過這樣的婆媽,沒有哪個人能影響到她的心情。即便是有,也從未將自己的不痛快示于人前。
不過,這才像是一個真實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將自己冰封起來,沒有任何感情的軀殼。
第二日,寒煙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端來洗漱用品,見清沅早就在床上坐起來,雙手垂在胸前,目中無神,似是入定。
“小姐,該洗漱了?!焙疅熜⌒囊硪淼膯玖寺?。
“好?!?p> 清沅聽到呼喚,快速回過神來,她穿上鞋子,跳下床。和往常一樣,簡單洗漱一番后,坐在桌前。
“寒煙,待會你幫我梳一個和昨日不一樣的發(fā)型,然后找一套不一樣的衣服,我和九幽再去趟西市?!?p> 寒煙點頭應(yīng)下,吩咐小丫鬟趕緊將早餐端來。
早膳用完之后,清沅穿了件水月白色鑲金牡丹花紋的衣袍,頭戴一頂青紗抓角的頭巾,帶上九幽再次朝西市出發(fā)。
既然葉夫人說那里有個鑄劍的老鐵匠,斷不會是一句哄她的胡話。所以,她需要再去尋一趟。
不過,到了西市后,她覺得應(yīng)該先去看看昨日的醉香樓掌柜,也不知道她氣憤離場后,季昀有沒有給予合理善了。
令她驚喜的是,醉香樓在短短的一夜之間,收拾妥當(dāng),今日還在營業(yè),并未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