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撤回幾步,剜了季昀一眼:“你沒有中毒?”
季昀整理一下衣袖,緩緩掏出那柄牛股折扇,似笑非笑道:“沒中毒的話,那野狼怎會近得了我的身?!?p> 清沅掃了一眼他藍色衣衫上不怎么顯眼的血跡,倒也一片一片的,受傷絕非虛話。
季昀見她想問又拿捏著姿態(tài),不愿開口,又道:“我有另外的丹藥,得吃兩顆才有效,但這兩顆吧,還必須得相隔一個時辰才行,要不然不僅解不了毒,還會中毒。其實,在你來之前已經(jīng)服了一顆,你來以后,剛好第二顆該吃的時辰。所以……”
“所以,你在我攙扶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卻還裝作中毒之深?”
季昀做出一副深思狀:“好像的確如此。”
清沅氣的劍鋒一抬,指向季昀:“好?。∧憔谷怀萌酥?,占我便宜!”
“小心!”
季昀眼前寒光一閃,伸手將她拉至懷中,折扇也如同閃電般飛出一道紫光,將暗處射來的利箭擊落。
他抬眼朝暗處望去,黑幽幽的一片,這偷襲人的作風(fēng),倒有點不像那位皇子所為。
少頃,黑暗中突然悄無聲息的站出一隊人馬,個個黑衣勁裝,銀色獸臉面具,緊握銀弓,將谷口二人團團圍住。
季昀認得那銀色彎弓,正是北境軍中所用的穿月弓。
清沅也認出了那面具,和雪窟崖里遇到那個人的面具一模一樣,心里也猜到了偷襲季昀的人是誰。
“是北境皇子的人吧?”清沅問道。
季昀不置可否,淡淡看了清沅一眼:“是與不是,有些事情,不能光靠表相來判斷?!?p> 清沅還想說什么,突然見面具人群將弓箭執(zhí)起,“嗖嗖嗖”,無數(shù)利箭朝著他們飛射而來。
“走。”季昀將清沅拉起,朝著石壁后面推去。
他自己則獨自現(xiàn)在利箭下,單手舞動折扇,一道道紫光飛出,擋住身前的箭矢。
一把扇子舞出的靈光,將他周身密密護繞,竟毫無破綻。
清沅瞧著他的背影,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心,或許此人早就預(yù)料到今晚的伏殺,根本不需要她的相救。
要不然,憑著他的謹慎,誰能將他誘騙到山谷中,除非是自己甘愿走入的。
季昀在抵擋利箭的空隙,竟然還有余心回頭看了清沅一眼:“這渾水真不是你該趟的,待會瞅個機會就溜。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葉府二小姐竟然半夜三更跑到狩獵場來,不僅僅是損了你的名聲,怕也會連累到國公府了?!?p> 清沅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好,我一會想辦法脫身。”
北境的人見穿月弓竟然傷不了他,紛紛放下弓箭,拔出腰間佩刀,殺氣騰騰的砍來。
季昀收起折扇,沖著石壁后的清沅壓低聲音招呼了一聲:“葉姑娘,借你的寶劍一用可否?”
清沅想都不想,抬手將霽月劍拋出去:“接著!”
季昀淡然一笑,穩(wěn)穩(wěn)的接在手里,只覺這劍說輕則不輕,似有金鼎相贅,劍身挺拔。
說重也不重,拿在手里卻并無沉重贅手感,收放自如。再看劍鋒,映著點淡淡的星光,竟能泛出青芒,他贊了一句:“好劍!”
清沅沖著他笑道:“好劍就愛惜著點?!?p> 說話間,殺手們已經(jīng)掠至季昀身前,他不敢怠慢,揮劍迎敵。
季昀堵在清沅藏身之處的前方兩丈以外,令那些人無法靠近,清沅也就凝靈,一枚枚的冰針飛出去,也替季昀除掉不少威脅。
殺手一個個的被打倒,貌似是越來越少,季昀突然失了下神,出現(xiàn)破綻,給了一個殺手可乘之機,此人揮刀一劈,竟硬生生的砍在了季昀的右肩膀。
清沅萬萬沒想到,這個就在季昀眼皮底下的殺手會得手,她以為季昀能躲得過。等她再飛出冰針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季昀一個跌趔,險些倒地。
其余人見狀,呼啦一下圍了上去,眼看十幾把大刀就要砍下去。
命在旦夕之時,只聽黑暗中一聲大喝:“什么人?膽敢行刺重臣!”
清沅聞聲,收回掌中澈冰訣,重又將身體藏在石壁后面。
殺手們被黑暗中飛來的利箭擊中,紛紛倒地而亡。
季昀杵著霽月劍慢慢起身,看清楚從黑暗中跑來的人,正是前段時間被他關(guān)進大牢里的尚品松。
此人沒什么能耐,仗著父親是太師,姐姐又是皇帝身邊的寵妃,一貫橫行霸道,正經(jīng)事不做,禍?zhǔn)碌故菦]少闖。
今日竟然不計前嫌在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救下季昀,倒著實讓人感到意外。
尚品松傲氣凌然的走到季昀面前,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哎呦,這不是季大人么?怎么會落得如此狼狽!”
季昀拎著劍,也抬眼打量著他,眼神中不甚友好:“尚公子這是神機妙算,還是恰巧也在這附近打獵?”
尚品松一聽這口氣,頓時不高興了:“季大人你可睜大眼,是我的及時出現(xiàn),救了你的命!陰陽怪調(diào)的,什么意思?”
“哈哈!”季昀突然大笑幾聲,復(fù)又做出一副誠懇的姿態(tài),拱手道謝:“那季某多謝尚公子的救命之恩了?!?p> “罷了罷了,知道是我救了你就好?!鄙衅匪刹荒蜔┑臄[擺手,瞧他那副模樣,面不誠心不意的。
尚品松避開季昀,看著地上的尸體,吩咐屬下道:“查一查,究竟是什么人,想要謀害朝廷命官,查出來,上報皇上!”
下屬翻看了一下尸體的衣著,面具,還有武器,胸有成竹的匯報:“回大人,這都是北境的裝扮,一定是北境皇子,趁機生事!”
尚品松裝模作樣的踢了踢地上的尸體,道:“嗯,看樣子的確是北境所為。速速報至御史,就說北境奸人趁機謀害我朝重臣。表面結(jié)盟,實藏謀逆禍心!”
季昀不動聲色的看著尚品松交代屬下擬好信報,慢悠悠的來了一句:“一個活口都沒有,單憑裝扮和兵器怎么能證明是北境的人?”
尚品松臉色難堪了一下,梗著脖子剛要發(fā)作,被下屬死死拉住:“公子,石壁后應(yīng)該還有一個活口?!?p> 季昀眼神冰冷的瞪了一眼那侍衛(wèi),突然朝前邁步,將袖中折扇抵在尚品松的胯下:“尚公子,你是要那個活口,還是留你這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