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和原本想給沙螓婉個難堪,沒想到被她牙尖嘴利的懟了回來,此刻面對眾人的鄙夷,縱然并不在意,卻也不由自主紅了面皮。
方遠和不由看向沙螓婉,見她目光坦然平淡,但他還是從中生生看出了一絲得意跟挑釁。
正在尷尬之際,忽然一個少年音從門外傳來,“這花多少錢?小爺我買了!”
眾人回頭,只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穿綾羅紫鞘長衫,頭頂金冠,鞋面上龍眼大的東珠晃人眼的少年郎。他面上帶著倨傲又高人一等的漫不經心,理所當然地走在眾人讓出來的一條道上,靠近了百合花,隨意看一眼,問:“這花誰的?”
沙螓婉看他周身都是富貴堆里養(yǎng)出來的矜驕氣質,上前一步行禮道:“這花是在下的。敢問公子可是要買花?”
來人點點頭,隨意道:“多少錢?”
“這花在下不是賣的,只想找跟花有緣之人?!?p> 來人嗤笑,“你個開花店的,拿出花來說不買,哄鬼呢!”
——哎呀哎呀,這孩子怎么這么靈醒呢!果然討人喜歡。
沙螓婉微微氣紅了臉,躬身道:“讀書人雅尚玄遠,小子雖然只是小小童生,卻也觍顏自詡一聲讀書人。這花,我不賣!”
旁邊也有人出聲了:“衛(wèi)皓誠,人家這花不賣,你要強搶嗎?”
沙螓婉聽到這名字了然,原來來人正是妍妃親弟衛(wèi)皓誠。
衛(wèi)皓誠循聲望去,看到人后嗤笑一聲,不屑意味濃厚,“秦一況,你腿好了?要不要爺再揍你一次?”
秦一況?
沙螓婉望過去,見一少年頭戴翠綠抹額,五官稚嫩清雅,身穿青色長衫的十五六歲少年郎瞪著眼珠看向衛(wèi)皓誠。
這人跟秦一經什么關系?秦首相的親孫子?
那位叫秦一況的少年郎攥緊拳頭憤然道:“衛(wèi)皓誠你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不就仗著你姐姐得皇上歡心嗎,整日里張揚跋扈惹是生非,早晚有一天本少爺要叫你好看!”
旁邊有個帶著面紗遮住口鼻的少女伸手拉拉他的袖子,一雙美目擔憂又無奈,輕喚一聲:“哥哥!”
衛(wèi)皓誠咂咂嘴,斜乜了一眼,“你不也是仗著你祖父是首相才能進天下書院讀書的么?我聽說你可是考了三次都未進?!?p> “你——”那被奚落的少年郎頓時暴跳如雷就要沖上去,被旁邊的同伴拉住,周圍人都紛紛議論不止。
衛(wèi)皓誠不耐煩了,指著花問沙螓婉:“你到底賣多少錢?”
沙螓婉站直了身體,冷笑道:“這花世間僅此一株,既然公子想買,那就一千金。”
這樣高的價格,眾人咋舌之余也想明白這小夫子是不想賣花,可他能這樣就擺脫了衛(wèi)皓誠這個混世魔王嗎?
眾人都隱隱為他擔心。
果然,衛(wèi)皓誠一聽頓時皺眉頭:“你想錢想瘋了?一株破花要一千金?”
沙螓婉甩袖,做足了讀書人的傲氣,“公子既買不起,那就慢走不送了?!?p> 衛(wèi)皓誠脾氣上來了,“爺給你好臉了是不是?好聲好氣跟你商量,你卻故意刁難,給你砸了店你信不信?”
——信信信,不過還是商量花的價格呀,說個價格啊!
沙螓婉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膽怯,卻還是硬撐著面子,只聲音有些抖,“我、我不賣!”
衛(wèi)皓誠一看他害怕了,脾氣倒是順了點,輕蔑地拿下巴點了點沙螓婉,屈尊紆貴道:“就給你一百金,這花就是本少爺的了,從此以后也不許再賣這種花了。爺要的就是它的獨一無二?!?p> 沙螓婉面上露出屈辱的神色,張嘴想拒絕,卻在看到為衛(wèi)皓誠身邊的侍衛(wèi)時明顯瑟縮了一下,吶吶著不說話。
衛(wèi)皓誠見他磨磨唧唧,頓時不耐煩了,揮手沖下人道:“給我把花搬走,把錢給他?!?p> 方遠和忽然高聲喊:“衛(wèi)皓誠,你別欺人太甚。人家小夫子明顯不愿意賣,你忘了你爹的那頓棍子了?”
——完犢子玩意兒,哪哪都有你!
沙螓婉眼看著自己這花就要賣出去了,她等的就是這等專橫跋扈,絲毫不會顧及她讀書人臉面的紈绔子弟冤大頭。
到手的生意就要被這混蛋攪黃了。
方遠和看著沙螓婉唱念做打樣樣精通,眼看就要被她得逞了,不由壞心頓起,高喊一聲想要給她添點堵。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這厚臉皮黑心肝的小夫子立馬面色一僵低下頭去。
方遠和肚里都要笑死了。
沙螓婉微微低頭,做出一番畏縮的樣子,心里祈禱這冤大頭趕緊搶啊,搶了這花,盡到你作為紈绔子弟跋扈的本分,然后再不屑又高傲的將一百金砸過來。
衛(wèi)皓誠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回頭看說話的是更沒分量的方閣老之子,連跟他計較的心都懶得有,直接揮手吩咐人將花搬走。
旁邊眾人都憤憤不平,沙螓婉也是一臉屈辱又憤怒的樣子。
衛(wèi)皓誠的仆從將一百金的箱子放在店內,臨走時冷冷地警告沙螓婉:“這花只能有這一株,你可聽明白了?”
沙螓婉憤怒瞪回去,一言未發(fā)。
仆從嗤笑一聲,不屑地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
眾人見衛(wèi)皓誠離開,沙螓婉一臉低落難堪,不由開口勸慰道:“算了算了,至少沒有得罪那魔頭,人沒挨打,店也保住了?!?p> “……是啊是啊,只是可惜了那花啊,只一眼就終身難忘!”
沙螓婉沮喪地沖眾人躬身行禮道:“小子辜負了各位對百合的喜愛了。如今還要將這一噩耗告知家母,今日就請各位先回吧。以后要是再出奇花,定邀請諸位前來觀賞。”
說罷做出請的姿態(tài),眾人看她難過的樣子也都識趣地紛紛離開。
不一會兒,店里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一個方遠和。
沙螓婉走出門,將海報收攏回來,站在門口淡淡地看著笑得一臉意味深長的方遠和,“這位公子還有什么事?”
方遠和揶揄:“得償所愿了?”
沙螓婉皺眉:“小子不明白公子這話什么意思。還有,我認識你嗎?”
方遠和笑著搖扇:“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啊?!?p> 沙螓婉嘆了口氣:“那關我何事?”
方遠和一噎,又失笑,于是耐心解釋道:“我在秦家莊子見過你,當日我跟著秦一經去過那兒,不記得啦?在下方遠和,見禮了?!?p> 沙螓婉作恍然大悟狀,“你是秦一經的朋友?”
方遠和搖扇微笑,“是啊,想起來了?”
沙螓婉冷笑,邁步走進來,指著大門道:“何止認識!——秦一經的朋友,慢走不送!”說罷見方遠和還愣著不走,伸手一把將人推出去,然后道:“他的所有朋友,我都不歡迎!”
方遠和被啪一聲關在門外,摸著鼻子,莫名其妙。
路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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