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參賽的三家書院,天下書院,文白書院,泉道書院,每個學(xué)子都聽過這狂妄之徒的名諱,也打定了主意定要叫他好看。此刻見有人點(diǎn)出了沙秦忨,所有認(rèn)識他的不認(rèn)識他的都抬頭看了過去。
沙螓婉迎著眾人鄙夷敵視又挑釁的目光,無奈扶額,呼喊她名字的正是她的親親尊師陳三白。
——這家伙定是故意給她拉仇恨的!
陳三白身邊跟著馮卓,倆人一同笑著沖二樓的沙螓婉招手。沙螓婉嘆氣,搖搖手讓他們趕緊上來,別再給學(xué)生丟人現(xiàn)眼了。
甫一進(jìn)門,陳三白就浮夸又膚淺地感嘆道:“果然是盛世況景啊,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沙貝除了對沙螓婉怯懦些,對別人可是毫不含糊,此刻見陳三白如此,頓時不雅地翻了個大白眼:“有我家少爺參賽,能不盛世哐嘰嗎?”
傻寶嘴里含著果子,聞言重重點(diǎn)頭同意道:“是!”
淑娘伸手拍拍倆孩子,“恭謹(jǐn)謙虛,怎的學(xué)得如此張揚(yáng)呢…”
陳三白與馮卓見過淑娘,眾人都是老熟人了,倒也不必太過避諱,淑娘帶著沙貝坐到了憑窗處朝外看熱鬧,留下沙螓婉等四人圍著桌子團(tuán)團(tuán)坐。
“學(xué)生這就要參賽了,二位師父可有要交代的?”
馮卓端著茶擰眉想了想,正色道:“……手下留情?!?p> 陳三白一拍桌子,哐嘰一聲茶壺都跳了跳,對沙螓婉氣道:“你是不是到現(xiàn)在也不準(zhǔn)備參加舞樂?”
沙螓婉搖頭。
“那你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隨便比比吧,為師覺得春餮樓的紅燒肘子不錯,你趕緊比完,咱們?nèi)コ燥?。?p> 沙螓婉奇道:“……難道二位師父都不想讓學(xué)生替你們掙臉揚(yáng)名什么的?萬一我輸了呢?”
馮卓嘖一聲,指著沙螓婉不耐道:“聒噪!趕緊去,你要是敢故意輸,就自己去蒼山給為師獵頭虎去。”
傻寶吃完了糕點(diǎn),見沙螓婉起身朝外走,趕忙站起來要跟著去,沙螓婉壓住他,“你不用去,坐在這里看熱鬧就好。我很快回來!”
傻寶焦急的搖頭,“不!跟——”說著伸手拉住沙螓婉的衣角。
沙螓婉真有些怕她不在身邊看著傻寶出什么意外,這一次堅決對他搖頭:“你就呆在這兒,我保證不出一炷香時間回來?!?p> “不,我跟!”傻寶執(zhí)拗道。
“……咱倆都走了,誰來保護(hù)夫人跟小貝呢?少爺我得比賽,所以你得留下來護(hù)著她們,好不好?”
傻寶愣了愣,左右看看,遲疑了半晌,還是搖頭,指著馮卓道:“他。我跟!”
沙螓婉嘆氣:“你忘了他老是跟咱倆打架,他不跟我們好,不能把夫人小貝托付給他照料?!?p> 馮卓:“……”我就靜靜地喝個茶,招誰惹誰了忽然就得接這么一大盆臟水?!
陳三白發(fā)話了:“大寶你呆著,我陪你家少爺去一趟。你放心,定然叫他全須全尾的回來。”
傻寶搓著手,可憐巴巴地看著沙螓婉。沙螓婉轉(zhuǎn)開臉,吩咐道:“你呆著不許跑。我很快回來!”
說罷與陳三白二人一道下了樓。
樓下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沙螓婉一邊開路一邊護(hù)著陳三白往前走,有些困惑:“老師啊,您以前不是舞公子嗎?照理說武功應(yīng)當(dāng)也不差,怎么如今腳步虛浮呼吸粗濁,沒有一丁點(diǎn)功夫在身上?”
陳三白搖著扇子,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點(diǎn),簡短道:“中毒毀了經(jīng)脈?!?p> 沙螓婉腳步一頓,回頭看了陳三白一眼。
“沒治了?”
陳三白哈哈笑,拿扇子敲了沙螓婉一腦殼,“治與不治有何區(qū)別?——走吧?!憋@然不欲多言。
倆人沒多久就擠到了斗武擂臺附近,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有人呼喊一聲:“那不是沙秦忨么?原來沒有臨陣脫逃??!”眾人頓時一陣哄笑。
陳三白早已恢復(fù)了玩世不恭的樣子,見此也笑了,拿扇子捅捅沙螓婉:“我說學(xué)生啊,你的人緣這樣差,為師要不要先走一步,免得等會兒被你殃及池魚?”
沙螓婉點(diǎn)頭:“上梁不正下梁歪,先生盡管走,等會兒學(xué)生臨陣退縮了您可不許發(fā)脾氣?!?p> 陳三白朗聲大笑,率先朝前走去。
看臺下分了三波人,分別是各個書院的學(xué)子抱團(tuán)成堆。
沙螓婉左右看看,朝著天下書院走去,涼棚下的學(xué)子見狀,紛紛起身看著她走過來。
一人道:“沙秦忨,你今日不要輸?shù)锰珣K。將事情鬧得這樣大,萬一丟人了,丟的可是天下書院的臉面!”
“就是,別說到時候咱們不顧同窗之誼,棄你于不顧?!?p> “反正你不能輸,輸了咱們是要當(dāng)中宣布你不是天下書院的學(xué)子?!惚緛砭筒皇牵 ?p> 沙螓婉迎著一眾議論,平淡點(diǎn)頭,并未說話。
陳三白在一旁實(shí)在看不過去了,冷哼一聲,斜乜他們道:“照你們這意思,他贏了是天下書院的,輸了就只能算他自己的?你們難道也是這樣,贏了不算自己的只算書院眾人的?天下沒有這樣強(qiáng)盜的道理!”
“這難道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嗎?”
“就是,為人狷狂,絲毫不知收斂,簡直丟人?!?p> 陳三白完全冷了臉,“知道他為什么會不知收斂嗎?因為他才華橫溢天賦異稟,是個千年難遇的全才,他為何要壓抑自己的光華迎合你們這群庸才呢?”
“哈!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算了算了,不予這等人多費(fèi)口舌,且看看他會輸?shù)枚鄳K!”
眾人漲紅著臉,憤憤瞪了倆人一眼,轉(zhuǎn)身各自忙碌不再理會。
沙螓婉問陳三白:“……我人緣不好?先生你覺得是什么原因?”
——沒有你四處給我拉仇恨,我能混得這么慘嗎?!
陳三白搖扇,滿不在乎道:“庸才才需要好人緣!你不用,好好考吧,為師都把牛皮吹出去了,別讓我丟人?!?p> 沙螓婉喝一口茶,忍吧,自己尋的師父,就算哭也得忍下來。
比賽非常快,舞刀很簡單,三個書院共五十來名學(xué)生一路比試下來,直接淘汰了一半多。
沙螓婉上臺,仗著身形小,一把大刀揮舞得華麗又耀眼,刀光直接遮住了她整個身形,臺上只能聽到呼呼的刀刃破空聲以及閃爍的刀影。等到一舞終了,眼前的稻草人頓了兩秒,眾目睽睽下變成草絮紛紛揚(yáng)揚(yáng)掉落了滿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