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往事
BJ市醫(yī)院皮膚科的年輕小護(hù)士們最近幾天工作的時候都特別干勁十足,因為啟元集團(tuán)剛回來不久的大少爺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就算她們和他根本說不上話,但只要看到他那張豐神俊逸的臉,就能讓她們像打了雞血一樣覺得全身充滿了能量。
今天不僅顧許浧來了,就連不常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中的顧許灝也來了,這讓她們?nèi)滩蛔∮珠_始猜測那個不允許旁人進(jìn)出的病房里住著的,到底是何許人物。
只知道是一個受了傷的年輕女人,從k城轉(zhuǎn)院過來的,由副院長親自做的手術(shù),除了醫(yī)生和指定照顧她的幾個護(hù)士,其他人都不能進(jìn)出她的病房。
平時照顧她的人,除了顧許浧,還有一個更年輕的小帥哥,除了相對稚嫩一些,長相氣質(zhì)與顧許浧相比也毫不遜色。那個女人住院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們都輪流著一天二十四小時照顧著她,就連吃的喝的,都有專人每天按時送過來。
所以,即便她們都還沒見過病房里的女人,就已經(jīng)開始嫉妒起她來,同時也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能得這么多人的另眼相待。
而在護(hù)士們眼里幾年難得一見的顧許灝,此時卻被人擋在了病房門口,阻攔他的并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哥哥顧許浧。
“不方便?那我等一會兒”看著被顧許浧關(guān)上的門,顧許灝沒有多想,只以為現(xiàn)在不方便,從善如流的轉(zhuǎn)身走到旁邊等待。
卻不想顧許浧對他道,“你先回去,最近她都不方便見你,等她出院了再說。”
“不是已經(jīng)做完手術(shù)了嗎?為什么你可以見,我就不可以?”顧許灝臉色不善的看著他,他覺得是顧許浧故意在為難自己。顧啟寧雖然又重回公司主持工作,但把手里的大部分事務(wù)都交給了他,而很多工作他都是第一次接觸,難免有些手忙腳亂,所以,即便他在辛逸來BJ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這件事,卻還是過了快一個星期才有空過來看一眼,卻沒想到人還沒見著,就被顧許浧擋在門外,還說讓他先回去?
顧許浧嗤笑一聲,反問道,“你說為什么我可以,你不可以?”
顧許灝被噎了一下,正好看到從病房里出來的辛佑,指著他對顧許浧道,“那為什么他可以?”
辛佑對于這個不久前在辛館混吃混喝了許多天的顧家小少爺也是記憶深刻,看到他站在門口,猜想他們應(yīng)該是在說見辛逸的事,于是不等顧許浧回答,便道,“因為我是她弟弟,你又不是。”
“你……”顧許灝抬手指著他,看著他一臉得意,語塞了半晌,忽然又笑起來,道,“以后我也是她弟弟,她還會變成我們顧家的人。”
“什么顧家的人,她姓辛,跟顧家沒關(guān)系!”
“你說了又不算,哥,你說是吧?”
辛逸在里面聽著他們這些幼稚的對話,簡直哭笑不得,堂堂啟元集團(tuán)副總,要是讓聽到他居然在這兒和別人爭論這種問題,豈不是要大跌眼鏡?顧許浧居然也不阻止他們!
不讓閑雜人隨便進(jìn)出病房這事是顧許浧決定的,原因是剛來那天他們說起手術(shù)的事,辛逸說,就算留疤也沒什么,她不在意,就是怕別人知道顧許浧的女朋友是一個丑八怪,估計要被人嘲笑。
他這句話正好提醒了顧許浧,雖然他們都不在意,但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在她徹底恢復(fù)前,還是不要讓別人見到的好,于是他找了院方,定了這個特例。
對于顧許浧的安排,辛逸沒什么意見,反正自己要在醫(yī)院里養(yǎng)傷,人少一點她也樂得清凈,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連顧許灝都要攔。
聽著外面他們的話越來越幼稚,已經(jīng)向著“你是豬!反彈!你才是豬”這種類型轉(zhuǎn)變,辛逸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要吵架進(jìn)來吵,我給你們當(dāng)裁判!”
她的話成功讓他們停止了爭吵,顧許灝第一個鉆了進(jìn)來,一臉好奇的將辛逸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疑惑道,“還是這么漂亮啊,有必要藏著不讓見人嗎?”
這句話成功取悅了顧許浧,卻讓辛逸面容扭曲,她現(xiàn)在的樣子,雖然算不上邋遢,但絕對和漂亮沾不上半毛錢關(guān)系。且不說胳膊還吊在胸前,半邊臉包著紗布,另一半雖然紅腫消了,但還留下來許多細(xì)小的疤痕,只要眼睛沒壞,都能看到。顧許灝居然還能昧著良心說她漂亮!辛逸從內(nèi)心深處佩服這個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能力。
辛逸感嘆道,“民以食為天,古人誠不欺我!”
“哎!你別誣陷我,我是真心夸你,可不是為了你做的飯!”顧許灝立即反駁道,一臉誠摯的看著辛逸,卻對上另外三人奇怪的目光,開始還不明所以,他又在心里回味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頓時尷尬的想要捂臉。
室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顧許灝干脆把話說開,“我承認(rèn),我確實是為了你做的飯菜夸你的,但我也是真心實意想要來看你,不信你問我哥,給你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可是我給聯(lián)系的!”
不需要顧許浧證實,辛逸也相信他的話,她點頭,道,“這個我是信的,但像剛剛那句傻子都能聽出來的假話,以后還是別在我面前說了,我會以為你把我也當(dāng)傻子了?!?p> 顧許灝忙不迭點頭,辛逸看著他這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實在很難想象他在工作的時候,是個什么樣子。她又將目光轉(zhuǎn)向顧許浧,這兄弟倆的性格,雖然看起來天差地別,但顧許浧偶爾在她面前撒嬌的模樣,卻和現(xiàn)在的顧許灝有幾分相似,所以,他也不是生來就那么冷淡的吧?
見辛逸看他,顧許浧立刻走了過去,問,“怎么了?是不是想休息了?”
辛逸立即道,“不是!”若她不快點否認(rèn),她相信顧許浧會馬上把顧許灝趕出去,這是她這幾天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
對于顧許浧現(xiàn)在對她謹(jǐn)小慎微言聽計從的態(tài)度,她一直沒能適應(yīng),這樣的顧許浧,讓她想到一個詞,妻奴,可再看他那張臉,卻又很難講這個詞安到他身上。辛逸覺得住院這段時間,讓她許多次刷新了對顧許浧的認(rèn)知,也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男女之間的感情,可以讓一個人的轉(zhuǎn)變?nèi)绱司薮?,而這種轉(zhuǎn)變,卻只對一個人有效,這是她從來不曾經(jīng)歷過的,那么她自己呢?
“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吧?總住在醫(yī)院里也不方便,要去家里住嗎?要不要我先跟爸說一聲?”顧許灝沒注意到辛逸的神色,想到辛逸家在k城,就問了出來。
顧許浧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辛逸,對顧許灝道,“不用,我在附近買了一套房子,出院后就住那里?!?p> “好吧?!鳖櫾S灝很是失望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時間,道,“我得走了,什么時候出院提前告訴我一聲,我要是有空就過來幫忙?!?p> “嗯?!?p> ……
顧許灝走后,辛佑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辛逸和顧許浧。他們并排坐在陽臺上,一人手里拿著一本書,辛逸的眼睛卻一直往顧許浧身上瞟。
“你想說什么?”在辛逸不知道第幾次看他的時候,顧許浧終于放下手里的書,抬頭看向辛逸。
自己的小動作被發(fā)現(xiàn),辛逸悄悄吐了吐舌頭,斟酌了再斟酌,才道,“你以前和顧許灝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很好吧,那他為什么要說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顧許浧笑了笑,道,“怎么會突然想起問這個?”
“你要不想說就不說,我就是隨口問問。”辛逸無所謂的道,并拿起腿上書裝模作樣的看起來。
顧許浧將她手里的書抽走,捏了下她的下巴,道,“我沒有不想說,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隨時問我?!?p> 辛逸瞇著眼睛對他傻笑,他以前確實說過這種話,但那時她是真的不在意,所以也沒想著要問??涩F(xiàn)在,她意識到自己對顧許浧的關(guān)心太停留在表面,和他對自己的好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所以今天顧許灝的出現(xiàn),也讓她有了切入點。
顧許浧往她那邊挪了挪,將她攬進(jìn)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才緩緩開口。
“啟元集團(tuán)是我爸一手建立起來的,從我記事起,我爸每天都在外面忙,只有我媽在家照顧我和許灝。但我爸就算再忙,除非在外地,否則他每天都會回家,也會每個星期抽出一天時間來陪我們,所以,就算我們能見到我爸的時間不多,但我們對他的感情不比我媽少。我比許灝大五歲,我媽忙的時候,都是我?guī)е?。他小時候很調(diào)皮,經(jīng)常和同學(xué)打架,每次打架輸了,他就來找我?guī)退蚧厝?,所以他一直都很聽我的話?!闭f到這里,他停了下來,辛逸抬頭去看他,他眼睛看著窗外,似是陷入了回憶。
覺察到她的動作,顧許浧低頭看向她,道,“許灝雖然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的成熟穩(wěn)重,在家里,還是個小孩子,好像在你面前也是。說起來,他對你的態(tài)度,還真是讓我驚訝,在你們第一次見面之前,我還擔(dān)心他會排斥你,后來事實證明是我多慮了?!?p> 辛逸驕傲的揚(yáng)起下巴,道,“那是當(dāng)然,誰讓我人見人愛呢?”
顧許浧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惹得辛逸又紅了臉,一個勁往他懷里躲。
又聽他的聲音傳來,“在我十五歲那年,許灝十歲,那是一個冬天的星期五晚上,那天是許灝的生日,我爸在外面應(yīng)酬,很晚都沒回來。按照以往,這么重要的日子我爸是不會缺席的,但那天他卻連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許灝一直等著我爸回來給他過生日,等到快過十二點了,他終于忍不住,吵著讓我媽給我爸打電話。我媽雖然生氣,但為了安撫許灝,還是打了電話。但那個電話卻不是我爸接的,是他朋友接的,說我爸喝醉了,人事不省,他們正打算找人送他回來?!?p> 他頓了下,這回辛逸沒有抬頭,只安靜的等著下文,片刻之后,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媽擔(dān)心他的安危,就自己開車出去接他,但在去接他的路上,剎車失靈,車子沖出了護(hù)欄,從橋上掉了下去?!?p> 辛逸的心隨著他的話揪了起來,雖然顧許浧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她知道,他的心里肯定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平淡,即使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但涉及到至親之人的死亡,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她從他懷里退出來,用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抱住他,權(quán)當(dāng)是遲來的陪伴。
顧許浧順著她的動作,將頭擱在她的肩上,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牟鳖i,讓她真實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過了許久,久到辛逸以為顧許浧已經(jīng)睡著了,他才直起身,又將她抱進(jìn)懷里,道,“我那時候年紀(jì)小,接受不了我媽離開的事實,把所有的過錯都算在了我爸身上,覺得是我爸害死我媽的,我沒辦法每天對著一個殺人兇手過日子,所以就離家出走了。其實也就是不回家,不聯(lián)系家里的人。我爸可能也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在外面能獨立生活,也就沒想把我找回去,所以,我就一直一個人,生活里十三年。”
“去年發(fā)生了辛佑那件事,我聯(lián)系了我爸以前的助理楊叔,讓他幫我查了劉震威,也是那次,他告訴我我爸生病了,不愿意做手術(shù),我才決定回去的。過了這么多年,我早就想通了,那只是一場意外,不能把所有的過錯都?xì)w到我爸身上,況且我爸這些年也一直在受著心里的折磨,之所以一直沒有回去,只是不想再讓他們想起傷心事。但那天楊樹跟我說了一些我爸和許灝這幾年的情況,我才發(fā)現(xiàn)我想錯了,就算我不回去,他們的心結(jié)也一直都在?!?
小喬的珠峰
頭疼,今天就寫這么多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