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到現實世界
何瀾感覺眼前的黑慢慢消散了去，耳邊還在播放《追光者》，何瀾立刻把它關了。
何瀾覺得一身輕松，甚至心情還極度愉悅，他覺得自己進入系統(tǒng)這一遭找到了想一直放在心上疼的女孩，甚至于江訣的聲音才消失不過幾秒鐘，何瀾就開始想她了。
何瀾打開房門走出去，正迎上滿臉期待的表妹：“哥，好聽嗎？”
何瀾突然覺出不對勁來了，自己在意識世界經歷的那些事情都真實至極歷歷在目，絲毫沒有忘掉，眉頭緊鎖，認真思考究竟怎么回事。
何瀾為了以防萬一，沖回書桌前，在書桌上隨便抓了一張紙，寫著“江訣”、“S城市一院”、“白血病”、“追光者”以及“系統(tǒng)漏洞”的字樣。
寫完了這些之后，何瀾才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表妹：“怎么了？”
表妹嬌俏地跺了跺腳：“我問你追光者好不好聽！”
何瀾看向窗外，那里陽光正從云朵里探頭而出照下來，何瀾的眼眶紅紅的，卻旋即綻開了笑容：“好聽的?！?p> 表妹心滿意足了，轉身蹦蹦跳跳地走了，房間的門又一次合上。何瀾突然之間感受到一陣困意，來得飛快，不多時就陷入了睡眠。
何瀾在夢境里眼前一片厚重的白霧，什么都看不清。何瀾伸手揮了揮，卻驅不散眼前的濃濃迷霧。正當何瀾陷入慌亂之中，卻聽見了江訣的聲音。
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靈到不真實的地步。
江訣：[何瀾，你還好嗎？想來你若能聽到這段話，大抵是到了要忘了我的時候了。]
何瀾大聲呼喊：江訣！你能聽見嗎？
江訣顯然聽不見何瀾的聲音，還在自顧自地繼續(xù)說話。
江訣：[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卻只能用這種形式來說。有時候我在恨，恨這世界怎的就這么荒唐和戲劇，偏偏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們再次相遇。]
江訣漂亮靈動的聲音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哀傷，話語里藏不住痛苦。
江訣：[對不起何瀾，我騙了你，我發(fā)誓我這會是我最后一次騙你。]
說到這里，江訣笑了一聲，又補了一句：[想來，以后也不會有機會騙你了。]
何瀾突然感受到一陣窒息，心頭漫上不祥的預感，他大步沖著聲音來處奔跑，一邊跑一邊吼：不會的！我不許！
江訣：[我回不去現世了，我的意識留在意識世界無法脫離，身體也可能已經壞死被醫(yī)院扔到了什么不知名的火葬場了。就算沒有，你也不要去醫(yī)院看我，我的樣子一定很丑。]
何瀾胃部一抖一抖地抽痛，卻仍然沒有停下來一直朝前跑去。顯然這是徒勞的，向前跑的路無邊無際，白霧之后還是白霧，就連發(fā)出聲音的地方也愈發(fā)難辨。
江訣：[我愛你何瀾，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有些羞于說出口?？墒俏译m然羞于說出口，可是我對你的喜歡卻是滿滿當當的。你不要不信……]
何瀾腿軟了一下，跌倒在地，嘴里呢喃著：我沒有不信，我信的，我信的……
江訣：[……我現在才告訴你我的白月光的名字，他叫何瀾，是比我大一屆的學長。]
何瀾聞言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訣還是和那時候一樣，喜歡輕輕地笑一聲，然后慢慢帶上了一點鼻音：[謝謝那天從天而降的書包和逃了晚自習的你，讓我吃到了這世界上最好吃的餅干。因為餅干很好吃，所以我喜歡你。]
何瀾覺得天都塌了，那一刻他理解了江訣所說的“她恨這個世界的戲劇”。何瀾的胸口悶住了，哽在喉嚨里想要低吼著哭出來?？伤薏怀鰜?，困在夢境里，只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是刀割，卻是用針尖細密密地扎，一點一點地滲出血來。
江訣：[你為我做過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在心里，記得牢牢的，最好我的意識都化成灰了，我還想再記著。流星雨很美，日出很美，你總是說有遺憾不完美，可就是這些缺憾讓我每每想到都熱淚盈眶。]
何瀾緊緊咬著下唇，右手伸到力所能及的地方摸索，想抓住江訣的一片衣角。
江訣已經泣不成聲了，卻還是笑著，一直笑著：[我覺得自己能再次再意識世界遇到你、護著你，已經是我三生有幸了，可我還是貪心我還是不甘心，我想再看看日出，我想自己能精心打扮后和你約會。]
江訣：[最后一句，何瀾我喜歡你，認真的那種，不計后果的那種。還有一句，再見。]
那是何瀾向她告白時說的話。
江訣說完，聲音就消失在了空曠的空間里，無論何瀾再怎么大聲呼喊也再聽不見一點聲音，厚重的白霧慢慢暗下，變成一團黑色的迷霧，何瀾就失去了意識。
何瀾失去意識后并沒有直接醒來，意識又進入了一個狹小的房子，一陣陣奇怪的音樂在他周圍響起，何瀾知道這應該是讓他丟掉系統(tǒng)里所有記憶的音樂，索性堵住耳朵不停地默念江訣的名字。
何瀾在腦海里不停地回想所有關于江訣的記憶，從一開始的高冷系統(tǒng)到剛才的獨白。一遍一遍地要將江訣的聲音和故事都刻進自己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瀾終于迷迷糊糊的醒來，眼睛里滿是淚水，順著鬢角落下，源源不斷。
何瀾覺得體內的悲傷和痛苦積聚到爆炸，從無聲的落淚變成低聲嘶吼，像是釋放了積壓了很久之后的爆發(fā)。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何瀾擦擦眼淚去開了門。
何瀾的母親端著飯冷冷地放在何瀾書桌上的廢紙上，撇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何瀾，眼眶紅得嚇人：“你哭什么？這么大人了。”
何瀾像被擊中了一樣，全身發(fā)抖。
是啊，他在哭什么？
何瀾木木地走到窗前拉了窗簾，然后就坐在書桌前吃飯，一邊吃一邊拼命回想。
窗外已經完全黑了，天空失去了陽光。
那何瀾又失去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