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頭做什么?”林江一回來就看見自家閨女貼在門上,姿勢怪異。
林月月一聽到林江的聲音如獲大釋,快步朝林江跑去,“爹爹,你可回來了,家里來了個長舌的婦人,纏著娘不放呢?”
林江冷眼一瞥。
林月月避開他的眼睛把門一推,喊道:“娘親,爹爹回來了。”
江氏見林江回來了,不由得心下一虛,遂起身道:“林大官人回來了。正巧呢,我同你家夫人正在商議你家姑娘的婚事。你瞧著是林員外的三公子好,還是王員外家的二公子好呢?”
林江不說話,只靜靜瞅著她。
江氏只覺得頭皮發(fā)麻發(fā)寒,冷汗直流,結(jié)巴著說,“大官人可是有主意了?”
孰料,她這話才一出口,林江上前揪著她的衣領(lǐng)一路不管她的呼叫直拖到了大門外去,一把扔開,寒著一張臉,“你記住了,我林江女兒的婚配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操勞,若日后再來我家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闭f罷,猛地將門關(guān)上并閂好。動作一氣呵成,氣勢更是不弱,看得林月月一陣的熱血,只差拍手叫好了,果然對待這種人還是得暴力。
林王氏往門口望了一眼,讓林月月把地上林江買來的東西搬進來,自己進了屋子,一會兒,林江也進去了。只留下林月月一個人在院子里站著,她抓抓腦袋,這氣氛莫名其妙。
當(dāng)晚,林王氏沒有出來吃飯。飯桌上氣氛也很是詭異。林月月很想哭,究竟這林家是何來頭,究竟她的婚約是何情況,難道她真的要等到別人花轎上門,然后乖乖成親的那一天嗎?不,絕對不可能,她要逃離。
連著半個月家里氣氛都不太好,林王氏總是沉默而憂郁,林江則是嚴肅而冷冽,林月月則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哪里說錯了,做錯了,引得林江不滿。
春節(jié)當(dāng)天,林王氏早早的張羅,忙動忙西,腳不沾地。林月月在旁幫忙,同時也有些郁悶,看這大紅燈籠,新對聯(lián),新福字,僅三人罷了,何至于這般?
吃的東西也不少,山里山村的,種類雖然不多,但林王氏手藝卻不差,這些東西都是入冬時放在窖里藏好的,這時拿出來還是十分的新鮮。
林王氏不僅做了一桌子的菜,還做了好三種點心,一種七八塊,份量不多,擺在桌上,樣子好看,也可口,手藝不輸她家的大廚。
林月月不禁對她再次側(cè)目。
大年初一,紛紛揚揚的大雪灑落人間,銀裝素裹,煞是好看。景色雖然美不勝收,但道路卻難行。
眼見的雪一天天下,林月月一開始的興奮心情早已消失殆盡,剩下無盡的憂心。
這樣下去,恐怕得開春了以后才能出村。若是中間生了什么變故,那就無人可求,無人相幫了。
林王氏和林江好似還在相互嘔氣,雖相互沒有言語,可眼神交匯之際,難免生出些許的惱意。看得林月月焦急萬分,偏偏又不知該如何讓兩人和解,一家三口,眼下可真是如履薄冰的過日子。
這天,大雪過后,難得迎來好天氣,陽光照射大地,發(fā)出晶亮的光。傍晚的夕陽更是美,斜暉落幕,一片金色。
就在這個當(dāng)口,林月月悄悄背著包袱出門了。前幾日,她借口賞雪,把村里的路都跑遍了,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條小道,雖是在山上,但也顧不上那么許多了。家里日子難挨,她又心焦如焚,索性離去,眼不見心不煩。
趁著林氏夫婦去村長家,她便將早早準備的包袱、干糧往肩上一搭,便興匆匆的離了家門。這會兒的時辰不早了,加之雪未化盡,村里人大多呆在家中,所以,路上行人不多。而小道位于山嶺處,須經(jīng)過一條窄小的路才可達到官道,極隱蔽,又省時。
林月月手里杵著兩只木棍,頭上裹著布巾,艱難的在雪地里前行。
她是在夕陽之際出來的,必須得在兩個時辰內(nèi)抵達官道,否著,便要在山里露宿,風(fēng)雪她倒不怕,唯恐野獸出沒,那便就危險了。她一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是野獸的對手,屆時,必然成為它們的口中食。
自己從水中復(fù)生,可萬萬不能死于此地。好歹是大家之女,雖眼下有所改變,卻也不能失了體統(tǒng)。
手腳凍得僵硬了,她靠在樹上,暫時歇息。從腰上取出水袋,里面灌滿了熱水,她打開喝了一口,水溫已經(jīng)不高,再下去,便要凍結(jié)成冰了。
她一笑,從懷里拿出一個小葫蘆,很小,只有拇指大。她拔開瓶塞,小口的抿,然后被辣的直搖頭,連舌頭也伸出來,如此,身上才暖和了些,這才繼續(xù)上路。
眼見得天又開始飄雪,林月月眉頭緊緊皺起,彳亍前行的步伐,一點點放緩,終于,體力不支的倒下。頭腦昏昏沉沉的,她想大概是受了風(fēng)寒,這具身體實在孱弱。她本想撐著身子坐起來,無奈絲毫沒有力氣,只能趴著。
頭腦發(fā)熱,昏昏沉沉,竟這樣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林月月感到臉頰一片溫暖,她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樹上,且眼前還有一堆柴火,她差點喜極而泣,想必她這是被好心人救了,可人呢?
她四下搜尋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人煙。起身蹲在柴火邊,伸出凍僵的手烤火,一會兒,她身上就暖暖和和的,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骨,眼里還是在尋找那個救她的好心人。
火燒得越來越旺,她肚子也越來越餓,她打開包袱,拿出兩個饅頭,用樹枝串起,不一會兒,饅頭的香味就散發(fā)出來了。
就在她美美的等著吃香噴噴的饅頭時,身后傳來腳步聲,她警惕的往后看。
只見一人身著白色白色狐裘披風(fēng),手里提著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往這里走來。
“你倒知道餓?!眮砣嗽诨鸲烟幾隆?p> 林月月這才看見他手里拿著的東西,竟是三條串起來的魚,見那人支了兩只架子,把魚放在上面烤。
馬上,魚肉的清香散發(fā)出來,林月月不住的咽口水,手里的饅頭焦了也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