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十八歲的大姑娘,卻如同孩童一般,往后除了在蘇府養(yǎng)老,去了別的地方怕是很難活下來。
春兒雖然心智不全,但做事卻很是守規(guī)矩,平時不問話也不會說話,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如同啞巴、空氣一般。
林月月連著喝了十天的避子湯藥,不僅嘴里苦,心里更是苦。
蘇斂從她搬進(jìn)西側(cè)房的第二天就去了西營歷練,西營是京城城防的一部分,里面的士兵都是從邊疆戰(zhàn)士里挑選出來的佼佼者。
蘇侯府是靠軍攻發(fā)家的,即便到了蘇斂這一代只剩下他一個男丁,蘇夫人也從未想過要自己的兒子走其他的路。
大邑王朝的侯爵從來不世襲,但是軍功卓越的侯爵府,家里嫡傳的子孫,若能立下功勞,侯爵的封號便會保留,若日后再能立下其他軍功,升遷封爵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世家子弟還是比常人要更容易些。
蘇斂去西營歷練,少說也要兩三月,但避子湯藥卻還是每日都要喝,起初,林月月還能記得,讓春兒去廚房煎藥,后來憊懶了想著蘇斂不在,這藥喝多了對身體也不好,便不再讓春兒煎藥了,但到了時辰廚房還是把藥送來了。
林月月這才知道,這藥不是她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的,由此心里就有了算計。
每次用藥都只有春兒在一旁,但春兒是個聽話的人,讓去外面候著或者讓去做別的事情,她也不會說不,這天,又到了喝藥的時辰,林月月差使月兒去拿箱子里放著的蜜餞。
“這藥終究還是苦的,春兒,你去拿兩顆梅子出來?!?p> 春兒聽話的去了,等她一轉(zhuǎn)身,林月月趕忙把藥倒進(jìn)了一側(cè)的花盆里,又往藥碗里倒了些茶水,皺著眉頭佯裝很難喝的樣子。
春兒回來見她苦著一張臉忙把蜜餞遞上去,林月月吃了一顆,覺得夠了,便把剩下的都賞了春兒,自己去了茶水室。
做通房的第二個弊端便顯現(xiàn)出來了,平時蘇斂在府上她還能借口伺候公子身體疲累在房里休息,或者干脆近身到蘇斂身旁伺候,可是蘇斂不在,從前怎樣現(xiàn)在還是要怎樣,該準(zhǔn)備的茶水也還是要她去準(zhǔn)備。
伊春、盛夏、濃秋、溫雪四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端坐在凳子上,四個人同時看向她,眼里浮動的情緒折磨得林月月叫苦不迭,她真是沒有想到,忍冬和秦芳都還沒有表示,倒讓這四個人搶先了。
可她還是乖巧的模樣,將自己手頭上的活計都做得完善,然后也端坐在凳子上,五個人同處一室,誰也不說話,滿室的清冽茶香暗暗浮動。
忽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里面的人在嗎?我們進(jìn)來了?!?p> 這聲音聽著很是陌生。
伊春、盛夏、濃秋、溫雪四人卻身體一整,立刻走到門口,溫雪立刻將門打開,用林月月從未聽見過的討好的語氣道,“姐姐可算是回來了,這梅苑都變了天了?!?p> 進(jìn)來了四個美貌的女子,縱然林月月自問見過的美色女子不少,可這四人也能稱得上是絕好的相貌,一個個膚若凝脂,細(xì)腰如柳,眉眼間具是風(fēng)情。
最先進(jìn)來的女子眉心有一顆小紅痣,卻襯托出面若灼灼的妖冶氣質(zhì),她走到林月月身前,嘴邊噙著笑,“我一回來就聽忍冬說了,咱們公子開竅收了個通房,還是個會泡茶水的,說是長相極不普通,今日一見果真如此?!?p> 林月月只靜靜聽著。
“我叫攬月,是公子近身伺候的丫鬟,此前同公子去了蘇州并未同回,到昨日才歸家?!?p> “姐姐好?!?p> 攬月點頭,“公子現(xiàn)下去了西營歷練,下個月初二歸家,西營不許女子出入,所以我等便沒有跟著去,但是夫人擔(dān)憂公子,須得人每三日去那邊找主事的問問情況,你才來,又與公子關(guān)系不尋常,我想著這差事也只能你去做了。”
林月月知道這人是沖著自己來的,明說了西營不許女子去,如今卻又叫她去探聽公子消息,可公子的情況如何,多的是人找蘇夫人要這個人情,這擺明了是要為難于她。
“還請姐姐詳細(xì)說明怎么去,問何人?!?p> “哼?!睌堅律砗笠幻永浜叩溃澳氵@架子倒是挺大的,若攬月姐姐將這些都告知你了,還要你親自去做什么?做事情一點兒頭腦都沒有怕不是會被公子嫌棄愚笨吧?!?p> 這女子張得就一副囂張的模樣,說話更是咄咄逼人。
“公子最不喜的就是多嘴多舌的蠢笨之人,你可千萬不要以為爬上了公子的床,又長了這一張臉便會讓公子寬容你?哼,從前有人也是這般想的,后來,就被丟出了侯府,去處嘛,怕是已經(jīng)有人跟你說過了吧。”
林月月一腦門子冷汗,“不知道這位姐姐怎么稱呼?”
“容喜?!?p> “容姐姐好,謝姐姐敲打,月月定會做好此時的?!?p> “嘴巴倒是挺甜的。”
攬月道,“既如此便不要耽誤了時辰,現(xiàn)下就起身去吧?!?p> 林月月只得咬牙答應(yīng)。
出了茶水室,林月月回了西側(cè)房,發(fā)現(xiàn)春兒不在,問了其他人才知道春兒被蘇嬤嬤叫走了。
“可知是為什么?”
被問話的是個打掃的丫頭,她說,“今晨蘇嬤嬤來找你,春兒說你去了茶水室,蘇嬤嬤正要走,突然聞到房間里有藥味,尋了一圈在一盆花里面發(fā)現(xiàn)了藥渣,當(dāng)下便大怒,打了春兒一巴掌,叫人給拖去后院受罰去了。”
林月月暗叫一聲不好,“那那盆花呢?”
“被蘇嬤嬤拿走了?!?p> 林月月心里涼了半截,蘇夫人知道了怕是為為難于她,而春兒,春兒身體單薄,府里的刑法她雖然沒有見過,但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棍棒一類的,春兒如何能受得了,她這回把春兒害慘了。
她正想著去找春兒,外面蘇嬤嬤的聲音傳來,“你想去哪里?”
林月月身體一抖,恭敬的做了一個禮,“蘇嬤嬤好?!?p> 蘇嬤嬤神色冷淡的走到她眼前,“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