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情著了火
平生把趙玲瓏送到了回府的正道上:“趙娘子,恕平生多嘴,平生知道你對公子好,但咱們是奴仆,他們是主子,這個坎是怎么都越不過去的?!?p>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趙玲瓏滿懷希望地道。
平生來到林耽陽身邊的時候,林家已樹倒猢猻散,平生沒有見過林耽陽和趙玲瓏之間是怎么樣產(chǎn)生情愫,又怎么樣分開,所以他總覺得,趙玲瓏對林耽陽的這種感情絕對是癡心妄想。
但是趙玲瓏她卻在等,等林耽陽給她實現(xiàn)希望的那一刻。她也不懼怕林舒云,因為她知道林耽陽是她堅強的后盾。
趙玲瓏從后門進了府,芳苓見她灰頭灰臉的,驚訝地問:“趙娘子,你怎么搞得自己這么臟?云籮到處找你吶!”
趙玲瓏聽罷,知道她們也沒接著林耽陽,笑了笑,應(yīng)了一聲就往褚玉苑走去。
云籮在主人房中正搗鼓著不知怎么給陳思梳頭,趙玲瓏洗了把臉,拍拍身上的灰,徑直走了進去。云籮一看是她,就喊:“哎,趙娘子,你快來幫幫忙,大人快回來了,夫人還沒梳洗好呢!”
趙玲瓏拿過云籮的梳子,三下五除二地給她梳好了頭,云籮從妝奩里取出一支二娘白蘇送她的芙蓉暖玉步搖,輕輕地給陳思插在了發(fā)際上,陳思因為吃了司徒盈的藥,胃口大開,身體微胖了不少,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再把太后賜于她的那對珍珠耳墜戴上,一眾女仆都覺得這個美人兒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簇擁著她往扶云閣走去。
趙玲瓏給陳思妝扮后,找了個借口回自己的房中換了身衣服,灑了林耽陽最愛的那個“雪無香”,這是他和她之間的小秘密,旁人聞不到,只有兩人十分近身,這種味道才會在不經(jīng)意中侵入你的鼻子,“我的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和你的各種交措……”這是六郎對她說的,六郎命她只能在兩人獨處時才能噴灑。
今日,她要破了這個例,就是想看看六郎心里是不是還記得這句話。
來到前廳,六郎還沒回來,趙玲瓏靜靜地走到了陳思身邊,玉笙站在林舒云旁給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不要輕易地在眾人面前流露太多情感,要懂得保護自己,趙玲瓏輕輕地點點頭。
忽然門前人聲鼎沸,“大人回來啦!”門外小廝喊。
林耽陽身穿一領(lǐng)單綠羅團花戰(zhàn)袍,腰系一條雙搭尾龜背銀帶,臉上十分疲憊,雙眼通紅,林舒云看得一臉心疼,忙上前扶著他:“六郎,你辛苦了!”道完眼淚就下來了。
“大姊,六郎平安回來了?!绷值㈥栂虼箧⒐蛳碌馈?p> “六公子,主母昨晚可是一晚沒睡,眼睜睜地盼著你回來吶!”李媽媽也抹著眼睛道。
“大姊,弟弟讓您擔心!當時戰(zhàn)局不容我等猶豫,不然我等辜負圣恩,枉為人臣啊!”林耽陽扶起林舒云。
林舒云仔仔細細地把林耽陽從頭到腳看了個遍,點點頭,道:“嗯,我家六郎穿戰(zhàn)袍的樣子真乃英姿勃發(fā)?!北娙寺犃T都笑了。
陳思上前施福道:“夫君,您辛苦了!”
林耽陽回頭一看,陳思越發(fā)地好看了,肚子已微微隆起,他想起了魏悠悠的那個嬰兒,扶起她坐在了椅子上,道:“夫人,你有孕在身,不必行禮了?!?p> 林耽陽的手一接觸到陳思那柔軟的小手,一陣熱乎乎的顫抖從手上傳來,他不禁用力抓住了自己夫人的手,陳思也突然被這一陣溫暖感應(yīng),兩人對視了一眼,陳思溫柔的目光仿佛蕩滌了林耽陽心頭的灰塵,也使他的一雙劍眉舒展了開來。
林舒云看到了兩人這些輕微的變化,喜上心頭,可是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趙玲瓏,她心里又打起了結(jié)。
林舒云道:“好了,好了,大人既然已回來了,讓他先回房好好歇一歇,咱們都散了吧。李媽媽,今晚的接風宴席你好好準備一下?!?p> 眾人正準備退去,林耽陽卻上前道:“大姊,玉笙姑娘呢?”
玉笙一聽點自己的名字,忙站出來,跪下道:“回大人的話,奴婢即是玉笙。”
林耽陽看了看她,的確有幾分玉辰良的影子。玉辰良臨死前給他的那些東西,他吩咐平生給拿了上來。
林舒云有種不好的兆頭,讓陳思等先回房去。
林耽陽扶起玉笙,要她坐下,玉笙死活不肯:“回大人的話,玉笙只是一個奴婢,要奴婢和主子平席而坐,折煞奴婢了!”
林耽陽見拗不過她,只有道:“玉笙,接下來我和你講的幾件事,希望你能平心地接受?!?p> 玉笙點點頭。
“一、我已將你從奴籍上除名,從今以后,你來去自由了?!?p> “二、你大哥玉辰良,他,他為國捐軀了。”
聽到這里,玉笙“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喊道:“不可能,我哥只是一個文官,當時鄭大人召他進府,只是做判官,他不可能上戰(zhàn)場!不,不可能!”
李媽媽趕忙上前扶著她,她哭得撕心裂肺,悲慟欲絕,她已經(jīng)多年未見玉辰良,甚至他的樣子已經(jīng)很模糊,只能通過他的只字片語來信,知曉他的行蹤,知曉他是為了自己,想在節(jié)度使府里做出一番成績,可以為她贖身,將來嫁個好人家,現(xiàn)在,現(xiàn)在一切都已成泡影。
林耽陽從平生手里接過一個骨瓷盒,雙手遞給玉笙,道:“當時在青海湖為國捐軀的將士眾多,我也不可能將他們一一帶回京都,因此我擅作主張,在青海湖畔給他們進行了火葬但我給你大哥單獨僻出一個間隔,這是你大哥的骨灰,來日我們選個墓地,讓你大哥入土為安。”
玉笙接過這個骨瓷盒,將它緊緊地摟在自己懷里,抽抽答答地低頭哭著。
林耽陽接著道:“玉笙姑娘,你大哥既已西歸,當初我答應(yīng)過他,他妹妹既是我妹妹,如若你嫌棄,就留在我府上,我和大姊定會當你為我們的親人?!?p> 林舒云點頭應(yīng)允,道:“是的呀,玉笙姑娘,你就留在這里吧。”
玉笙哭得已經(jīng)不能自已,李媽媽示意大家都不要再說了,把她帶回了扶云閣安置了。
在廳里的兩姐弟,看著這一幕,都不知說些什么了,還是林舒云道:“六郎,你也累了,先回房沐浴更衣,其他事以后再說!”
林耽陽略有所思地踱著步走在回褚玉苑的路上,趙玲瓏早已等候在花園旁,林六郎瞧著四周沒人,跑到她身邊,把她拉入了假石山洞里,緊緊地摟住了她。
兩人緊密相擁,趙玲瓏身上“雪無香”的味道,瞬間像排山倒海地向林耽陽襲來,他的身體仿佛被轟炸了一樣開始燃燒,他把她推到石頭的邊上,在她的耳邊呢喃:“你這個小騙子,告訴過你不要用這個,怎么你不聽話!”
趙玲瓏狡黠地笑著:“我只想試試你還記不記得!”
林耽陽的手開始不自覺地上下游動,趙玲瓏忙按住了他:“別,公子,夫人還在房里等你?!?p> 林耽陽哪管這么多,不想控制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壓抑了多久,現(xiàn)在只想把一身的能量釋放出來。
趙玲瓏對他的這個反應(yīng)很高興,但她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輕輕地推開了他,道:“快,回房里去!”說完就跑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林耽陽。
房里的陳思聽仆人們說了玉笙的事,正想著怎么去安慰林六郎,走到房門外翹首期盼自己的夫君怎么還沒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趙玲瓏從假山后面跑了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他的夫君林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