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清源山山腳,謝仙村
“哈?。 ?p> 隨著一道響徹云霄的雷鳴聲打響,紀元燁好像受到了轟雷響聲的驚嚇一般、驚叫了一聲后、掙扎著從睡眠中醒來。雷聲助他擺脫了施先生符咒的影響,也讓他快速脫離了由符咒所制造出的安神夢境,使他成功地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
“發(fā)生、發(fā)生什么事了……?”
花了一些力氣和時間努力回想了遍夢中所見,最終卻不得不承認到自己又一次忘記了夢中內容后,大口大口喘著氣的他呼吸逐漸平穩(wěn),他又眨了眨眼睛,仰面看向了頭頂?shù)哪举|天花板。
而用余光瞥見了身下木頭的顏色后,少年人意識到自己正橫躺在謝仙村中村民借給他暫住的那間小木屋中的木板床上,腦袋則別扭地擱在床邊木質的一角上、被床角磕得都多出了一個淤青印。
嗯,看起來,他是倒在外面后被好心人背回來的,只不過那好心人顯然不想花心思把他安放在床榻上,就直接將他往床榻上一扔,也不會管他能否睡得好、睡得安穩(wěn)。
我怎么睡著了?是因為這幾天來一直注重修煉、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太累了么?不知自己的昏睡是人為造成的少年人無聲的咕噥著,想著是不是施先生出于責任心將自己送回的屋子,對方又因為急著去接待那些清源山的修士、無暇分出一部分力來照料他。
如果是太累了的話,那這次休息的時間真是長啊……認定自己是因太過疲累而倒下的后,他又抬起手抓了抓自己因為睡相不佳而被折騰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后腦勺。
—
紀元燁并不覺得睡覺浪費了他修煉的時間,失去意識前因為心神不寧而無法進入冥想狀態(tài)的經歷,讓他認為自己是該停下修習、休整幾天來調整心態(tài)。
只是他擔心自己“偷懶”的時候,敵人還在不斷變強;筑基和分神間相差了何止一個境界,他害怕本來就強過自己的敵人越來越強、和自己的實力差距越來越大,所以不敢松懈,也就不愿結束冥想、進行適當?shù)姆潘伞?p> 現(xiàn)在一覺醒來,他覺得自己休息得還不錯,幾天時間中累積下的疲勞在一場夢后被一掃而空,他于村末祭壇上被風墻圍控、被巨大石妖攻擊時所受的那一些皮肉傷也差不多愈合了,除去由于睡姿問題而造成的輕微的腰酸背痛外,他的精氣神、以及身體狀況都得到了恢復。
閉目凝神了十幾秒、驅使著自身靈力從小屋中蔓延出去、以此來試探屋外有無別余動靜后后,再次睜開眼的他迅速翻身從床榻上坐起,然后聽著耳旁仍未停歇的雷聲、慢慢挪下了床。
“外邊發(fā)生了什么?”
“謝仙村內的村人們怎么又躲起來了?現(xiàn)在天還沒黑呢……他們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還是不想打擾清源山的那些前輩們的施法?”
受到他的控制而遍布了整座村子的靈力波動給予了他反饋,他感知到謝仙村內貧瘠微弱的靈力好似受到了某樣事物的吸引、竟通通往村末祭壇的方向涌去,也發(fā)覺明明天還未黑,村民們卻都躲回了屋子中、屋外村內的土地上并無一人。
他本以為是清源山的同門弟子在村內施展結界咒術的緣故,人們才會像擔心妖怪襲擊一般全部藏進了屋中——謝仙村中人對“仙人”與“妖怪”都有一種天生的、刻在骨子里頭的敬畏之心,看到仙人施法,他們可能會過于激動、而對外來者的畏懼以及對外來者帶來的、受到他們眼界所限、平日里看不到的某些新奇事物的好奇又會讓他們恐慌——這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令人煩惱的事情,所以必須要有一個明事理的謝仙村村長的“代行者”,這“代行者”需要作出正確的抉擇,讓村民們進屋回避、不讓他們看見“仙人”的施法過程。
這個“明事理”的領頭者可能不僅是一個人,大約是村內撐過了時疫的、有著權威性和話語權、又不似其他人那般迂腐和固執(zhí)、愿意接納新事物的老一輩:既然謝仙村村民已有了親手將外面的人帶進村內的勇氣和決心,他們也應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在面對一些事時,他們自知自己該做些什么。
若這是謝仙村人的有意安排,那身為外鄉(xiāng)人的紀元燁就無用多管閑事了,可他卻感到了少許的不安和緊張,直覺與村內那詭異的靈力流動方向都告訴了他,這座村子這時候并不像它表面上的那般平靜——那些叮囑村民們“好生待在屋中、莫要外出”的村人不單單是不想給修士惹麻煩,還是為了自身的安全。
不止村內的情形不對勁,少年人還通過靈力波動感知到了清源山上的異常,本應靈力充沛且永不缺少生機的清源山,此時此刻靈力居然就快枯竭;原本山上無處不在的妖怪的靈力波動也全部消失了,似乎是山上發(fā)生了異變、讓妖怪們覺得這座山已變成了一塊不宜久留的是非之地,因而一個個趕忙撤走了一樣。
“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縱使謝仙村內的寂靜與空曠已告知紀元燁不可貿然外出,但他仍帶著滿腦子的疑惑與不解,稍稍猶豫卻不假思索地走至木屋的門口、伸手推開了眼前的木門。
—
“颯——”
一出門便有一陣混有古怪氣息的風自清源山的方向撲面襲來,少年人從風中嗅出了一絲血腥味與一絲魔氣的味道,明白這代表著清源山上真的出事了的他眼神一凝,隨后抬起頭、移動著視線而望向了遠處的高山。
“是魔氣?”
“魔氣的話……沈前輩將自己的手下全部派來保護謝仙村了,清源山上的魔氣來源大概率不是魔物?!彼o盯著清源山狀況的眼睛捕捉到從山上飛過的一道魔氣,那泛著蒼白光芒的、好似一道劍光的魔氣讓他不由覺得有些眼熟。
他知道“襲擊”清源山一事與沈鈺無關、也覺著沈鈺沒有理由去清洗清源山——再者,若真是沈鈺進攻清源山、這喜好樂趣的魔尊亦沒有理由選取這等無趣的、萬變不離其宗而“慢慢折磨”的方式,定是會換取另一種更能叫人心情愉悅的方法。
“是那個時候偷襲清源山弟子的‘叛徒’的攻擊……”少年人瞇了瞇眼睛,無需細想,一個他永不會忘卻的人影便驟然在他腦海中顯現(xiàn)出來。
“魔修……”
顧斐!
得出“清源山的異樣是顧斐做的”這一“結論”后,紀元燁立即亢奮起來,他不再只是站在原地遠遠眺望了,而不由自主地邁開了腿,直直地沖著清源山的方向跑去。
“等等,紀元燁!”
但還未等他跑出幾米距離,就有一人忽地出現(xiàn)在了他身后、又一把拽住了他,阻止了他往村門口、往清源山跑去的動作。
“什么?”
“冷靜一點,小友!”
——聽出了熟人聲音的他只是不覺一怔,由著身后的人拉住了他、并未掙扎,而在身后人見他不再莽撞地朝危險之地跑、于是放開他后,他就立即轉回身,看向了對方。
他看見了眼中略帶有少許焦急的施先生,剛才就是施先生拉住了他,不讓他因一時沖動而作出出格且具有極大危險的事情;
施先生身邊則站著明顯面色較差的假面,此時的假面已揭下了他的白玉面具,他的那雙眸子里閃爍著一些有著奇怪顏色的光芒、似乎不再像原先那般深邃。
“權前輩!”繼村末祭壇那里無奈妥協(xié)而分開后,終于再見到了假面,紀元燁對此格外地高興,立刻用著驚喜的語氣如是道。
盡管他隨即回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想幫助自己的“權前輩”分擔工作、卻建立結界失敗、還引來了險些致他們于死地的妖怪而給“權前輩”帶來了不少麻煩的事情:這沖淡了他的興奮、讓他深感歉疚、同時他又很高興看見自己的“權前輩”無事。
“權前輩,清源山上怎么了?”這點兒興奮不過是一時的,少年人在欣喜過后便立馬關心起了清源山上的事,他伸手指向那一道道不時地從山上劃過的白光,這般急切地與他所認為的“知情者們”打探著消息。
“是魔修的突襲?!闭驹诩倜嫔砬暗氖┫壬欀?,先假面一步回答道,“魔修大抵早已潛入了清源山中,然后從清源山內部發(fā)動了攻擊,山上的修士們毫無準備——”他伸出手扶著額、又搖了搖頭,“至于具體情況如何,”他說,“我也不清楚?!?p> “近神之地已淪陷,現(xiàn)在不要回山上?!薄凹倜妗鳖┝耸┫壬谎?,為施先生說的話補充了一句道。
“著實慚愧,小友。”他又說,“看來我等是無能將你送回門派了?!?p> “不不不,其實我也……”
“我們要先去祭壇那邊看看?!痹诩o元燁思索著自己的措辭、想要告訴“權前輩”無需為自己多慮時,施先生接著出聲,打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
“清源山上可出了大事。”然后青年人則長嘆了一口氣,給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作出了解釋,道,“唉,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幾位從山上下來的仙人不太對,似乎有什么問題?!?p> “他們有問題?”聽到施先生的話,紀元燁稍稍愣了愣,在清源山人來到謝仙村中時,他已昏睡過去了,因而不知道那會兒的情況。
“我覺得他們不對勁,但又不是很清楚。”施先生神色為難地伸出手抵在自己額前,吞吞吐吐地繼續(xù)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師父當時也不在場,也不知情,所以,我們只能違反和仙人們的約定,偷偷地過去瞄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