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
搬過來，唐遠是不會搬的，這里離制衣廠太遠，每天來回將近四個小時。周末過來陪陪姜芯兒，他很樂意。
小丫頭誤會唐遠故意不來，害她等一整天。對他很生氣。
總之，姜芯兒生氣，后果很嚴重。
“你還是先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吧。你不是會做雙皮奶嗎？”姜寧道，心里卻想，恐怕這次雙皮奶也不管用了。
不止姜寧有這種想法，姜成則楊叔他們想法一樣?；蛟S，小芯兒比較聽你唐遠的話，會出來也不一定。
同樣的辦法，唐遠恨不得用一百次，只要管用。
“里面的小姐姐聽著。某個傻粑粑，為了她，今天學了一天的歌。本來想學會，過來教她唱的，可里面的小姐姐生氣，不理人了呢。”
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你給我發(fā)短信……等等，唐遠給她發(fā)短信通知她了……姜寧這才想起，這事的主要責任在她。
“你騙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有戲！
唐遠捏著喉嚨：“聽好，我唱了！”
“池塘里水滿了，雨也停了
田邊的稀泥里到處是泥鰍
天天我等著你，等著你捉泥鰍
大哥哥，好不好
咱們?nèi)プ侥圉q
小牛的哥哥，帶著他捉泥鰍
……”
這首民謠《捉泥鰍》，原唱包美圣，翻唱卓依婷等。
紅了幾十年的兒歌。
沒有伴奏，唐遠的嗓音也沒有卓依婷甜美，但用感情去唱，一點也不影響這首歌的美。
歡快的調(diào)子，唯美的意境，彷佛有十幾條黃泥鰍在盛滿清水的紅花白唐瓷盆里，噼里叭啦、歡蹦亂跳的情景，立馬浮現(xiàn)在人的腦海里……
姜芯兒不懂什么叫捉泥鰍，泥鰍是什么她也沒見過，唐遠唱到一半，她就出來了。
她好喜歡這首歌！
“真的是教我的嗎？好像老師沒有教過我們！”姜芯兒半開著門，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姜寧也在想，她怎么從來沒聽過這首歌呢？難道唐遠說有事不能來，真的是在家里學歌？
還有，她居然也喜歡這首歌，覺得唐遠唱的很好……
“想學嗎？”唐遠蹲下來，認真的看著姜芯兒，“那你能答應爸爸一件事嗎？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能餓著肚子。”
“你餓肚子，是你的肚子難受，還是別人的肚子難受呢？我們的小芯兒，應該不是小傻蛋吧？”
姜芯兒趕緊搖頭否認：“是我方格教我的！”
小伙伴是用來出賣的！
一旁姜太太的不禁感慨：“唐遠帶孩子真有一套！”
姜成則微不可察的點頭。
……
唐遠在姜家住了兩晚一天，周一的早上，由姜家的司機送他去上班。
現(xiàn)在整個姜家，包括姜寧都會哼：“大哥哥，好不好，咱們?nèi)プツ圉q……”沒辦法，唐遠教了姜芯兒好多遍了。
奇怪，她在網(wǎng)上搜了很久，就是找不到這首歌。
難不成是唐遠填詞填曲……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倒是艾青的兒子，不能再讓他帶壞芯兒了。
……
最近半年，周寒愁壞了。
他在市中心的幾家店，鋪租越來越高，生意反而越來越難做。要命的是，國外品牌的代理費，和員工工資一樣，噌噌噌，不斷上漲。
要想賺錢，必須把衣服的零售價提高，可他悲催的發(fā)現(xiàn)，衣服每提高十個點，就會少掉一批客人。
表面上，周寒看起來淡定，內(nèi)心早已沒法淡定。
直到前些天，上幼兒園的女兒去自家店里挑裙子——
笑話，他周寒從事服裝行業(yè)十幾年，什么款式的裙子沒見過。
可在他的店里，就是找不到姜芯兒的同款裙子，女兒為此不知哭了多少回！
之后就遇到了姜寧。
“成則制衣廠，姜寧？有趣！”原來她就是那個嫁了一個倉管員，服裝界的“傳奇人物”。之前唐遠給他介紹，他還不能確認。
唐遠約他今早10點到廠里考察。
“詩&遠方？是成則制衣廠成立的另一個品牌吧？”既然是成則制衣廠新成立的服裝品牌，那么價格他還能再壓一壓。
成則制衣廠以前也有一個服裝品牌，正是姜寧創(chuàng)立的。后來銷聲匿跡了。
廠里。
李廠長聽唐遠說，有大客戶要來廠考察，問唐遠需不需他幫忙，諸如事先到車間安排整頓。
唐遠說不需要，他不喜歡形式主義。實則是廠里確實沒什么要注意的，刻意的去整這些，反而讓精明的周寒看到他們底氣不足。
周寒這人，不好對付。
“周先生到樓下了，您等著，我現(xiàn)在下去接您？”
客戶沒有看車間的意思，最好直接把人帶進辦公室，畢竟辦公室的環(huán)境，要比車間好，不要一開始就給客戶留下不好的印象。
“這是李廠長，也是我表舅！”唐遠好像喜歡對誰都這樣介紹他的“表舅”……
李廠長嘴角微抽，伸出手與周寒相握。
大家寒暄了一番，喝了幾杯茶，周寒才提出要看車間。
二三樓的員工在趕雷振生客戶的貨，四樓的在趕唐遠的貨。
周寒很有耐心，走完二三樓，看到工人忙碌：“最近是在趕什么大貨吧？不過這些衣服，是走縣城為主的多吧？”
他的話外之音：這些都是一些低廉貨，加工一件，你們能賺20塊錢嗎？
寧州市服裝加工廠的行情，他是知道的。
小縣城的衣服，通常賣一百多塊，賣貴了消費者也不愿意買。
你唐遠，昨天給他100件，每件批發(fā)價680；700件，280……真當他周寒是不了解行情的冤大頭嗎？小裙子布料是很貴，可用料很少，他看中的是設計。
李廠長陪在一旁，他聽懂了周寒的意思，如果是他，他會如實說的。之前往往他一說，雷振生就會對他苦笑……
給您跪了，廠長，您別說話了！
承認自己是做廉價的代工，還怎么溢價？
“商品價值是指凝結在商品中無差別的人類勞動。無差別的人類勞動則以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來衡量?！?p> 唐遠引用《資本論》的話，來回答周寒的問題。
這個世界，沒有《資本論》。
“生產(chǎn)一件T恤和生產(chǎn)一件襯衫的勞動是不同的，因為生產(chǎn)的程序和方法都是不同的，但兩者都需要勞動，都要消耗一定的勞動時間。如果生產(chǎn)一件T恤用的時間是1個小時，而生產(chǎn)一件襯衫的時間是2個小，那么襯衫的價值就是T恤的二倍，這種勞動就是無差別的一般人類勞動?！?p> 這個解釋，聽起來容易理解，可還是有些抽象。
李廠長若有所思，周寒臉上一直掛著微笑，沒有表態(tài)，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唐遠繼續(xù)道：“不同的面料材質，不同的加工時間，不同的工藝難度，所創(chuàng)造的價值自然不同。
我前天我給您看的樣衣，是我們花高價請的設計師，藝術創(chuàng)造是無價的。
這和客戶提供的樣板、代工，本質上是有根本區(qū)別的，如果您提供樣板，我們給您代工，價錢肯定不是之前的價?！?p> 李廠長心里不禁給唐遠豎拇指，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啊。
周寒終于撇撇嘴，他不就說了一句話么？
他還能壓價嗎？
能！
“可你們是剛成立的品牌，還沒有任何名氣也是事實。”
你唐遠昨天忽悠了他一天，說什么姜家定制的小裙子，這個制衣廠就是姜家的產(chǎn)業(yè)。
你小子，太能忽悠了，險些上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