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中的余躍,收起功法,緩緩蘇醒過來。宗門督察任務(wù)早已順利交付,自身的日常修煉,回歸以往的波瀾不驚。
自“黃沙城”返宗之時,余躍明面上的修為,一度跌至煉氣八層,歷經(jīng)一年的閉關(guān)苦修,毫無懸念,再次抵達煉氣大圓滿?!扒嘌康ぁ薄ⅰ盎貜?fù)丹”的成丹率,已高達八成,可謂萬事俱備。
“沖擊筑基瓶頸,勢在必行!”
緩緩站起身來,余躍眼神清澈,從容而堅定。靈根資質(zhì)雖不堪入目,屬性達八種之多,但已手握三?!爸ぁ?,且尚有寶物未盡其用。
“當(dāng)年留存的六株靈草,正可錦上添花。”
斬殺“朝陽宗”天驕陳放,已然過去四年之久,按理早應(yīng)被人慢慢淡忘。即便仍有危機暗伏,但筑基一事刻不容緩,關(guān)乎自身的仙道運程,余躍甘愿冒此奇險。
“但愿余某此行,皆能事如人愿?!?p> 余躍思忖良久,環(huán)顧陳設(shè)簡陋的精舍,臉上露出不舍之意,亦有些許忐忑,一步跨出這道門檻,最終能否順利返回,實屬未知之?dāng)?shù)。
“余師兄潛心修煉,長久未光臨此地,修為愈發(fā)精深了?!?p> 當(dāng)值的美貌女修眼尖,“福祿殿”里人群擁擠喧鬧,卻老遠便看見余躍的身影,乖巧地主動上前招呼,一雙靈動的雙眸,則是不停地上下打量。
“咳咳……向費執(zhí)事通傳一聲,余某有要事相商。”
身為外門弟子翹楚,無論何時何地,同門熱切關(guān)注的目光,始終聚集一身。可惜,今日圖謀之事甚大,余躍僅是淡淡一笑,就連和女弟子打情罵俏,都提不起一丁點興致。
“哦……余師兄且請稍候。”
女弟子失望之余,亦是十分好奇,但又不便過多表露,極不情愿地扭轉(zhuǎn)嬌軀,向內(nèi)室走去。余躍駐目觀看兌換玉牌,列出的明細(xì)歷歷在目,不由長長吸了一口氣,暗暗穩(wěn)住心神。
“哈哈哈……余師兄如此鄭重其事,想必手握重寶?!?p> 不大的工夫,“福祿殿”執(zhí)事費孰安面帶笑意,徑直來到柜臺前,只見余躍一臉正色,卻未有何舉動,面前亦無任何歷練之物,心中不由得一動。
“費師弟慎言,余某今日前來,只為兌換筑基丹!”
正在滿心狐疑之時,低沉的傳音,驀地在識海中響起,費孰安不禁猛然一震,雙目圓睜,連忙四下探察一番,幸好殿中弟子眾多,人人自顧不暇,唯有當(dāng)值的女弟子,一臉茫然立于一旁。
“嘶……請余師兄到后院,當(dāng)面詳談!”
……
外門“執(zhí)事房”中,平日就靜謐異常,而此刻的氛圍,更是凝重?zé)o比。正中的案幾上,擺放著六只玉盒,一字整齊排開。
“哼……費執(zhí)事不知是何緣由,連發(fā)數(shù)道緊急傳音催促,姚某匆忙之下,導(dǎo)致正在煉制的一爐丹藥,悉數(shù)化成廢渣?!?p> 宗門的老牌“藥師”姚懸濟,陰沉著臉邁走進來。
就憑“藥師”的顯赫聲名,外門中無人不敬讓三分。兩人的修為同是練氣八層,面對姚懸濟的擺譜和抱怨,費孰安不僅沒有著惱,反而滿臉賠笑地迎上前去。
“呵呵……皆因事出突然,又片刻不能耽誤,打擾姚藥師煉丹,實屬情非得已,務(wù)請見諒?!?p> 哪怕費孰安陪盡小心,姚懸濟依舊余怒未消,不依不饒。
“咳咳……姚藥師,這位外門余師兄,乃今日之事的正主?!?p> 看了余躍一眼,費孰安無可奈何,唯有搖頭苦笑。察覺到屋中尚有1名陌生同門,散發(fā)的氣息遠比自身強大,姚懸濟方才勉強點頭示意。
“余師兄欲兌換筑基丹,查驗的人選,自然首推姚藥師?!?p> 瞟見案幾上的玉盒,姚懸濟頓時兩眼發(fā)亮。
“嘶……煉制筑基丹的靈草!”
來時的不快,頃刻煙消云散,姚懸濟好似換了個人一樣。
“哈哈哈……余師兄稍候,足足六株之多,難得,難得?!?p> 緩緩坐在桌前,姚懸濟全神貫注,開始逐一探查。
弟子前來兌換“筑基丹”,上自“天遺宗”開山立派以來,亦是寥寥無幾,堪稱非同小可,須先由資深“藥師”仔細(xì)勘驗,外門“執(zhí)事房”備考在冊,方能予以發(fā)放。
擔(dān)此重任的宗門“藥師”,自然獲得優(yōu)先煉制的便利,在成丹分配尚有特定的話語權(quán),可謂占盡先機,冷傲孤僻的姚懸濟一見靈草,前倨后恭也就不足為怪了。
費孰安雙拳緊握,目不斜視,就連呼息都微微有些粗重,比之兩位當(dāng)事人,顯得還要期待迫切。
“如此眾多的珍稀靈草,居然出自一名外門弟子之手,不但疑云重重,且詭異無比!”
盡管心內(nèi)其癢無比,但事關(guān)他人辛秘,不便刨根問底,費孰安不時瞟一眼余躍,卻得不到一絲的暗示與回應(yīng),只得焦急地來回搓著雙手。
余躍負(fù)手站立一旁,神情十分篤定。身具不俗的煉丹水準(zhǔn),對六株靈草的品質(zhì),早就了然在胸。至于費孰安在一旁坐立不安,余躍裝作不知,根本不予理睬。
足足過去半柱香的工夫,靜室中的三人,各有心思,卻無人出聲。
“嘿嘿……恭喜余師兄,六株藥草不但體型完整,且藥力充沛,實屬少見的上品!”
小心翼翼放下最后一只玉盒,姚懸濟霍然起身,激動不已。
“呵呵……余師兄身負(fù)如此氣運,簡直羨煞旁人!”
得到姚懸濟的首肯,費孰安既感心安,又有些悵然若失,直到看見余躍含笑不語,一直與自身相視而立,這才猛然醒悟。
“咳咳……宗門和余師兄雙雙有喜,費某一時失態(tài),身為外門執(zhí)事,差點忘記了職責(zé)所在,實在抱歉之至。”
自嘲地干笑兩聲,費孰安手腕一翻,遞過來一只白色玉瓶。
“恭祝余師兄一舉建功,早日筑基!”
姚懸濟則是心不在焉,無暇顧及其他,眼眸中滿含珍惜和喜愛之情,一雙修長穩(wěn)定的大手,在六只玉盒上反復(fù)來回摩挲,口中低聲自言自語,早已將面前的靈草視作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