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躍一路疾行,勢若奔馬,虛空中的波動,愈發(fā)明顯強(qiáng)烈起來。就在大約相距十里之時,一道冰冷而強(qiáng)悍的神識,迎頭掃視過來。
“筑基高階修士!”
余躍心中一凜,身形猛然一頓。
“盡管處處小心翼翼,奈何對手太過強(qiáng)大,早早識破了行藏?!?p> 既已圖窮匕見,余躍一咬牙,索性徑直向前疾行,暗中激發(fā)了兩枚傳音符。
“千里之外,洶涌獸潮,源頭竟是毫不起眼!”
眨眼間,一座清冷的小山坡映入眼簾,周圍空曠平坦,視野一覽無余。
“嘶……”
一人三獸,四股逼人的強(qiáng)大氣息,人是筑基大圓滿,獸為六級巔峰!
“冰火妖狼,岨崍山中王者,形體壯碩無比,成年水牛般大小,周身毛發(fā)晶藍(lán),沒有一絲雜色,血月映照下,閃爍著夢幻妖異的光澤?!?p> 察覺有陌生修士闖入,“冰火妖狼”血紅的雙眸中,居然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轉(zhuǎn)頭繼續(xù)蹲伏在地,自顧仰對血月,口中發(fā)低沉的嚎叫,韻律含混古怪。
“暗夜魔豹,行動疾如閃電,體魄異常雄壯,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p> 碩大兇惡的豹首,微微低伏,一雙環(huán)眼遠(yuǎn)遠(yuǎn)盯著余躍,目光灼灼,作勢欲撲。
“腐骨毒蝎,軀殼扁平圓滑,散發(fā)著精鐵般幽暗的光華,蝎尾高高揚(yáng)起,長達(dá)一丈有余,頂端漆黑如墨?!?p> 隨著陣陣“刺啦啦”的聲響,一股腥臭隱隱傳來。
一名男修盤膝端坐蒲團(tuán),氣沉如山岳一般。
一襲暗紅的寬大法袍,依舊遮掩不住挺拔身形,滿頭烏亮的長發(fā),隨意披灑在腦后。腰間懸掛一只獸皮袋,式樣看似普通,油黑發(fā)亮。
雙掌捧握的器皿,外觀與“塤”極為相似,疑似以兇獸骸骨煉制,散發(fā)的厲煞之氣,余躍身處百丈開外,都能感知一二。通體篆刻紋理,玄奧繁雜,古意濃重。
“桀桀桀……筑基四層的螻蟻,也敢前來送死?”
拓跋明幽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眼眸竟似浸泡血水之中,面龐俊朗而棱角分明,但略帶憔悴。甫一開口,嗓音艱澀難懂,與容顏極其不配,嘴角顯露出不耐的蔑視。
“嗚嗚嗚……”
正值施法的緊要關(guān)頭,最忌遭遇外界驚擾。拓跋明幽輕喝一聲,將骨質(zhì)器皿移至嘴邊,音律尖厲奇異,令人頓生悸動不安。
“吼……”
身側(cè)的“暗黑魔豹”早已按捺不住,狂吼聲中,撲擊之勢疾如閃電。
“先前傳音毫無回應(yīng),增援已鞭長莫及?!?p> “轉(zhuǎn)身而逃,更是自尋死路!”
僅僅兩個呼息,“暗黑魔豹”便橫跨二十丈之寬。余躍緊咬舌尖,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眼神灼灼,默算雙方的間隔。
突然,余躍動了,竟然一往無前,迎面疾沖!
“咦……有古怪!”
余躍不退反進(jìn),大違常理,拓跋明幽的眼角猛然一跳,隱隱感知到不妙,連忙召出上品靈器,靜觀其變。
此刻,余躍相距拓跋明幽尚有六十丈,離“暗黑魔豹”已不足二十丈,陣陣腥騷隱隱竄入鼻端。
“瞬移!”
余躍的氣機(jī)本已被鎖定,豈料詭異地突然消失。
“不好!”
就在身前不到二十丈外,余躍憑空顯現(xiàn),雖法袍破碎,渾身浴血,卻如同兇神惡煞一般。極度驚駭之下,拓跋明幽大喝一聲,身形陡然暴起,正欲閃動躲避。
“驚神錐!”
戰(zhàn)機(jī)稍縱即逝,余躍傾盡全力,三記連發(fā)。
盡管身為“馭獸門”修士,但拓跋明幽已至筑基大圓滿之境,足以輕松碾壓余躍。兩頭妖寵,外加一頭獸王,均是六級巔峰肉身,堪稱強(qiáng)悍無匹。
“神識孱弱,是唯一的命門!”
獸王“冰火妖狼”受馭獸秘法所制,心神大損,且驅(qū)使龐大獸群達(dá)一月之久,驟然遭受一記“驚神錐”,識海當(dāng)即崩塌破碎。窮兇極惡的“暗黑魔豹”和“腐骨毒蝎”,同時狂吼倒地。
“啊……”
高高躍起的聲影,慘叫著自半空摔落。
三頭妖獸的識海中,都附著了主人的一縷神識,彼此心神相連,加之自身神識損耗驚人,拓跋明幽的識海內(nèi),頓時如被利刃生生割裂,丹田法力也就此潰散。
“噗嗤……”
血月映照下,余躍掌中“焚焰劍”光華妖異,唯恐臨死前馭獸反撲,率先將“冰火妖狼”攔腰斬?cái)唷?p> “撲通……”
劍芒再次閃動,門戶洞開的拓跋明幽,尚未落至實(shí)地,一顆頭顱已斜飛而出。身負(fù)“馭獸門”上古秘法,此次獸潮始作俑者,必除之而后快。
“吼……吼……”
剩下的“暗黑魔豹”和“腐骨毒蝎”,識海先遭重創(chuàng),隨之主人身亡,雙重致命傷害,頓時陷入了瘋癲,任人宰割,相繼被一劍授首。
“呼……”
強(qiáng)忍肉身痛楚和眩暈之苦,三只妖獸尸身、拓跋明幽的隨身物品,余躍一掃而空,唯獨(dú)留下靈器和骨質(zhì)器皿,往身上拍上一枚“輕身符”,如一縷青煙遠(yuǎn)遁而去。
……
“稟宗主,拓跋師兄的本命玉牌,突然徹底破碎!”
“什么……”
西門羅日如遭雷擊,良久呆立不動,周身冰涼一片。
“上千年來,堪稱本門不世出的天才,唯有拓跋師兄一人!”
《馭獸心經(jīng)》高深晦澀,“駁獸門”中的歷代金丹修士,都未曾悟透,拓跋明幽以筑基之境的修為,竟能從中有所見地,震驚了宗門前輩,因而視若珍寶,一直對外秘而不宣。
“驚聞拓跋師兄的噩耗,晚輩惶恐之至,一時方寸全失,簧夜冒昧前來,打擾段師叔清修?!?p> 深感大廈將傾,西門羅日仰頭頓足,悲聲長嘯,寢食難安之下,思慮再三,戰(zhàn)戰(zhàn)兢兢進(jìn)入宗門禁地,倉惶求見師叔。
“馭獸門”金丹修士段空齋,干枯瘦長,身披一件寬大的褐色氅袍。昏暗不定的燈火中,無法看清面容全貌,唯見一雙高深莫測的眼眸,偶爾左右轉(zhuǎn)動。
“以拓跋師兄的天資修為,晚輩斗膽猜測,必是朝陽宗一方狗急跳墻,出動金丹前輩予以暗害!”
原本默然傾聽的段空齋,猛然臉色一變,雙眼精光暴射。
“一派胡言!吾輩之眼界心胸,豈能以鼠目寸光,妄自度量?若非身為本門宗主,適逢痛失棟梁,心神恍惚,本座即刻將爾等碾殺當(dāng)場!”
懾于仙道鐵律,筑基小輩的爭斗,金丹修士斷然不會出手。
“晚輩失言,懇請師叔嚴(yán)厲責(zé)罰!”
一見段空齋勃然大怒,西門羅日嚇得冷汗直流,連連磕頭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