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至洞府中,余躍神色泰然,并未急于打坐調(diào)息,反而手捧一杯香茗,端坐一隅若有所思。
“嘿嘿……眾口一詞,此番宗門大比,韓師兄必勝?!?p> 回想方才比試的情形,余躍不覺淡然一笑,若是隱秘手段不出,取勝不過多費一番手腳罷了。
“明日一戰(zhàn),倒令余某有些期待了!”
如今余躍身家暴漲,竟達一百萬塊下品靈石之巨,自“馭獸門”天驕拓跋明幽所得,就占了足足一半。閉關(guān)五年間,暗中出售“筑基丹”、“黃藜丹”,同樣是財源滾滾。
除開“鎖寒槍”之外,余躍隨身的十件攻防靈器,陸續(xù)淘換成了上品,相較宗門、家族的核心弟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
正在浮想翩翩之際,余躍猛然面色大變,雙眸精光暴射。
洞府中庭院靜謐,雖暫無女弟子前來打理,依舊井然有序,花香襲人,朦朧的月色下,一具修士的身影悄然而立。
“此人何時到此?又從何而來?”
門外禁制嚴(yán)密,況且余躍神識強悍,素來自以為傲,事先竟毫無察覺。巨大的驚駭過后,余躍陡然心中一動,頓時熄滅了出手抵御的愚蠢念頭。
“嘶……金丹之境!”
修為境界的巨大鴻溝,絕難逾越,于來人而言,筑基修士堪比螻蟻,若心懷惡意,任何舉動皆是自取其辱。慮及于此,余躍深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出雅廳。
“呵呵……驟處險境,尚能臨危不亂,孺子可教!”
來人微微點頭贊許,周身似與虛空融為一體,雙方此時相距不過數(shù)丈,余躍運足目力,竟始終無法辨識其面容。倒并非來人刻意為之,而是領(lǐng)悟了一絲天地大道,筑基修士實難企及。
“有如此定力心性,夠格知曉本座名諱?!?p> 來人開門見山,不但坦率直接,且頗有善意。
“本座出身韓氏家族,下諱啟禪,實為本宗太上長老。內(nèi)門弟子韓若愚,乃族中嫡系后人?!?p> 余躍心中又驚又喜,連忙整肅儀容,大禮參拜,至于韓啟禪的來意,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晚輩余躍,參見韓師叔!”
眼見余躍舉止得體,不卑不亢,韓啟禪神情極為復(fù)雜,沉默了片刻,忽然間幽幽一嘆。
“天音荒碑自現(xiàn)世以來,仙道俊彥無不摩拳擦掌,意圖染指??上П咀诜e弱已久,從未有弟子享此殊榮,本座大膽放言,此次亦不例外?!?p> 韓啟禪語氣低沉,透出濃濃的落寞與無奈。
“然時不我待,古碑殘存的前輩意志,歷經(jīng)歲月磨礪,即將消亡潰散,此次開啟過后,世間恐再無圣物。”
余躍心頭一凜,居然巧獲一則驚人的秘聞。
“今日擂臺全貌,本座已盡收眼底。明日比試,韓家后人絕非余師侄對手?!?p> 韓啟禪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算是解開了日間的離奇之事,余躍不由恍然大悟。
“惜乎,人非草木,孰能無私。天音絕響之際,本座欲留韓家一線希望。”
盡管韓啟禪言辭隱晦,但用意明白無疑。
“晚輩雖有傲骨,但絕不會妄自尊目空一切。正如師叔所言,無論本宗何人勝出,與天下仙道英才同臺竟技,獲勝之望同樣渺茫無期。”
出乎韓啟禪的意料,余躍臉色鄭重?zé)o比,僅是稍作沉吟,便再次躬身施禮。
“更何況,韓師叔不惜紆尊降貴,簧夜蒞臨寒舍,已然給足晚輩臉面,實屬莫大榮幸,明日擂臺之爭,晚輩定當(dāng)謹(jǐn)遵訓(xùn)示。”
余躍低頭躬立,靜候了半盞熱茶之久,對面竟再無任何聲響。
“韓師叔……”
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余躍緩緩抬頭,庭院中早已人跡杳無,唯有陣陣颯爽晚風(fēng),輕輕吹拂草木枝葉,似乎發(fā)出細微喟然的嘆息。
眼前的地面上,一堆晶瑩光亮,整整三千塊中品靈石。
不甘、失落、沮喪、惋惜……余躍此時的心中,可謂五味雜陳,委實難以言表,但唯獨沒有屈辱、憤怒之感。
韓啟禪此舉無所謂對錯,彼此立場不同而已。
“既身為修士,就須遵循仙道的生存法則。”
……
五座擂臺呈梅花狀擺放,宗門廣場頓顯空曠了許多,但圍觀弟子心頭的火熱,不減反增,四周已是人山人海?!疤煲艋谋眱H供五人參悟,各大仙宗意在搏取口彩,不約而同甄選五名筑基修士,參與最終的角逐。
躬逢仙道百年盛事,宗主霍危樓與一眾長老、總管、執(zhí)事,皆是春風(fēng)滿面,早早坐定觀禮臺之上,興致勃勃地低聲交談,靜待本宗精英對決。
“韓師叔盤口大熱,買十賠一,下注依舊源源不斷!”
“屈師叔對戰(zhàn)江總管,兩人同為筑基九層,勝負難料。”
“黃、詹兩位師叔簽位上佳,對手修為僅有筑基七層,可惜賠率太低,反而形同雞肋。”
“五號擂臺的兩位師叔,亦是境界相仿,屬大兇之局!”
宗內(nèi)弟子開設(shè)的賭坊盤口,最為吸人眼球,前來下注、打探和談?wù)摰牡茏樱j(luò)繹不絕,人滿為患。
“勝負既已早定,今日純屬走過場,余某倒也一身輕松?!?p> 四周的歡呼、吶喊,震耳欲聾,人群中的曹踞庭和裘洗月、范畫如等一眾女弟子,滿臉緊張期待。萬眾矚目之下,余躍神色淡然,甚至不時頷首示意,從容走向正中的一號擂臺。
“嗡嗡嗡……”
五座擂臺的防護罩,同時緩緩升起,決戰(zhàn)來臨。
“所謂真人不露相,本家先祖對余師弟青睞有加,師兄往日倒是看走眼了,多有得罪之處。”
出人意料的是,韓若愚早已等候在此,正仔細駐目端詳。收到老祖韓啟禪的傳訊,韓若愚雖心中大定,但再次面對余躍之時,舉止言談皆有微妙的轉(zhuǎn)變。
“呵呵……還望韓師兄手下留情,別讓余某的敗相太過難堪。”
余躍心如止水,淡淡付之一笑,言辭間未置可否。
“比試開始!”
時辰一到,霍危樓洪亮的嗓聲,響徹在廣場上空,眾人的目光盡數(shù)匯聚到1號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