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淼回來第一件事就問顏瑾身體怎么樣了,要是太嚴重就帶她去醫(yī)院看看。
顏瑾連忙擺手說:“不用了,都快好了,中午喝完粥,睡了一覺,現(xiàn)在感覺基本痊愈了?!?p> 程淼聽她這么說非常開心:“哈哈,那還是我的功勞呢!我中午給你電話訂餐的時候,特意問的酒店餐廳人員要是腸胃不舒服應該吃什么?那個訂餐小哥特別熱情的給我推薦的香菇雞絲粥,說什么有營養(yǎng),還對胃好,看來他沒誆我。”
“......”
顏瑾瞬間感到十分的尷尬,她有些愧疚的看著程淼,剛才差一點就把自己會錯意的事情告訴她了,幸好還沒說,不然這臉丟大發(fā)了。
程淼看顏瑾一直盯著她,有些得意的開口:“怎么才訂個飯就感動啦,你不會想要以身相許吧!不過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你來晚咯!”
顏瑾聽她這么說,立馬警覺,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撲過去拉住她:“什么,喜歡的人?什么時候的事,你竟然都沒和我說!”
“你不也沒跟我說你喜歡我老板嗎,咱倆彼此彼此??!”程淼不依不饒。
“誰跟你彼此彼此??!”顏瑾大怒,用手捏她的腰。
程淼怕癢,連忙討?zhàn)?,“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全都告訴你!你別掐我腰??!哈哈哈哈!”她笑了好一會才緩過來,表情明顯正經(jīng)多了,“我跟你說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喔!”
顏瑾說:“我發(fā)誓,肯定聽完就爛在肚子里,一個字都不說?!边呎f還邊伸出三根手指像模像樣的。
程淼看她好奇的眼神都快戳到自己腦袋里去了,就沒繼續(xù)賣關(guān)子:“其實是我今年夏天被外派出去時的事情。去哪就不告訴你了,他是當時負責和我聯(lián)系的負責人。我在他們那呆了將近兩個月,都是他無微不至照顧我。因為那地方特別荒涼,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買點什么都不方便,他經(jīng)常會問我缺不缺什么東西,然后讓人專門給我買。我后來才知道,他平時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跟自己人在一起的時候經(jīng)常大發(fā)雷霆,都能把人罵哭了的那種?!?p> “聽著感覺挺嚇人,是不是跟傅教授似的?!鳖佽滩蛔〔遄臁?p> 程淼聽她這么說,十分夸張的搖頭:“他倆不好比較,完全是兩類人。你的傅教授呢...”
“你別亂說話,什么我的啊!”顏瑾急的又掐她腰上的癢癢肉。
程淼趕緊向后躲,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的我的行了吧!”
顏瑾翻白眼看著她。
于是程淼又改口:“我們的傅教授呢,屬于嚴厲型的。他從來不跟人爭論,我怎么說你怎么做就行了,做的好是應該的,做的不好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而且他最大的優(yōu)點是講理,為人師表么,還是要以理服人的?!?p> “但是他就不一樣了,脾氣超級大,誰都不慣著,心情不好的時候連飛蟲都躲著走。他的下屬特別怕他,平時見著他都繞著走,你能想象出來嗎?”程淼十分花癡的說。
“額...這,你喜歡這樣的?”顏瑾嘴角有點抽搐。
“別插嘴,我還沒說完呢!”程淼瞪她。
“自從我去了以后,他就變了。他手底下的人偷偷跟我說,從來沒見過他這么耐心的和人相處,只要我在場,連帶著對他們都和藹了許多。”
“那是因為你是外人吧!”顏瑾潑冷水。
“不是,不是。我有那么蠢嗎?連官方待遇和開小灶都分不清嗎?”程淼十分自信。“你知道嗎,這種無時無刻都透露著你很特別,你跟別人不一樣的待遇真的太吸引人了,反正我是抵抗不了這樣的差別待遇,所以我覺得喜歡上他一點都不奇怪?!彼裏o比坦誠的承認。
顏瑾聽著她大言不慚的理論,覺得荒謬之中還有那么幾分歪理,心里默默的升起一絲莫名復雜的情緒。
“我在你心中是不是特別的呢?還是跟別人一樣,沒有什么區(qū)別?!?p> 第二天早晨起來,顏瑾感覺自己完全好了。她下床拉開窗簾,看見外面晴空萬里,是少見的藍天白云,瞬間覺得昨晚遺留在心里的陰霾都消失了,整個人滿血復活。
她想:“果然生病會使人變得憂郁。”
可能是身體需要睡眠修復的原因,她睡得特別沉,早晨程淼幾點起來的她都不知道。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樓下找傅澤明了。
傅澤明也剛起來,同屋的學長跟程淼一樣,也提前走了,他讓顏瑾去大巴車里等他,他馬上就來。
今天是小年,正好還趕上西方的情人節(jié)。幾位項目總負責人提前好幾天就商量了下午要給大伙放半天假,還在實驗室隔壁的飯店訂了幾桌,十分人性的告訴大家沒有約會的都去熱鬧熱鬧。
為了不耽誤項目進程,今天所有人都默契的集中精力的做事,盡量將這半天的活趕出來。到了下午,除了有幾個家在本市的研究人員需要回家和家人團聚,其余的人都浩浩蕩蕩的步行奔赴飯店,結(jié)果一行人整整坐滿了五桌,其中一桌還是請老板后給加的,整個包廂內(nèi)氣氛十分熱烈。
可能因為這些天的連續(xù)加班,大多數(shù)人都想借著這次聚會好好放松一下,菜剛上齊,就有人陸陸續(xù)續(xù)的找人敬酒了,氣氛一上來,不管彼此認識與否,都要碰一碰杯子,就連顏瑾這樣的半編外人員都沒躲過去,再加上她人長得人畜無害,又在程淼的身旁坐著,程淼本人威名遠揚,認識的都不敢明著拉她下水,只好挑她這個軟柿子捏。
其實顏瑾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類型,外表清純無辜,對身邊關(guān)系好的人也有求必應,其實內(nèi)心里壓著的是關(guān)鍵時刻敢當大姐大掀桌子的主,當別人以為她好欺負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是在危險的邊緣不要命的試探了。她就像一只刺猬,平時看著溫順可愛,一感覺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就會馬上豎起全身的刺來迎敵。
一開始有不長眼的學長來試水借機故意灌酒,顏瑾本著不想成為焦點,就痛快的喝了。畢竟第一桌坐著的是以傅清和為首的項目主要負責人,要是發(fā)生點什么矛盾,當著這么多導師學生的面子,大BOSS們肯定不會太草草收場,到時勢必會嚴懲挑事兒的一方,難免不會日后心生怨恨。
可是自己學校的同學還好,大家意思一下碰個杯,就完事了。但S市這面的同學就拉不住了,凡事來敬酒的必須干杯,有的人仗著自己酒量好,未開始敬之前就站在你旁邊連喝三杯,以表誠意。再加上本市的人也不太了解顏瑾,導致她兩頭都沒能全身而退。幸虧傅澤明為兩位美女保駕護航,前期她和程淼基本沒喝幾口。
但是到后期,大家就有點喝高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甭管有意無意的都來摻和一腳,傅澤明酒量再好也禁不住他們車輪戰(zhàn),最后喝的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程淼礙著自己老板以及幾位前輩在場,生生吃了個悶虧沒敢發(fā)作,而是又喝了幾口就裝作自己不勝酒力,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顏瑾這邊就不一樣了,她除了顧慮傅清和以外,其他人對她來說沒什么威懾力,她眼看傅澤明趴倒在桌子上了,心里的火騰的一下子就著了,也沒管正舉著酒杯來敬酒的學長,她彎下身子拍了拍傅澤明的臉,看他還能有點反應,心想應該沒啥大事。然后回過頭,看著這位還是跟自己一個組的學長起哄,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淡漠,語氣十分生硬的拒絕:“我不想喝了。”
學長看她這幅表情,心里立馬十分的不高興:“我們畢竟還是一個組的,怎么到我這兒就這么不給面子了?!庇谑撬灰啦火埖淖灶欁缘脑陬佽赃吀闪撕脦妆看魏韧赀€倒扣酒杯給她看,示意自己十分有誠意和美女喝酒。
顏瑾冷眼看他無聲的給自己加戲,表情越來越冷淡,于是漸漸的大家發(fā)現(xiàn)這里的異常,都開始默默的一邊喝酒一邊關(guān)注著這邊的情況。學長明顯感覺下不了臺了,眼看著小半瓶的白酒都進肚了,顏瑾除了剛開始說了一句話,其余一點動作表示都沒有。程淼原本趴在桌子上裝睡,聽見身邊動靜明顯不對,就站起來拉顏瑾坐下,讓她不要跟醉鬼一般見識。
學長看程淼起來了,心里就有一些退卻,但當時明里暗里看熱鬧的人太多了,就導致他借著酒勁壯膽,決定跟顏瑾死磕到底。
顏瑾看他不愿善罷甘休,一副鐵了心要找茬到底的樣子,劈手就從桌子上拎過來兩瓶一斤裝的白酒,鐺的一聲就放在自己和學長中間的桌子上了,殺氣十足的說:“你這么能喝,那把這兩瓶都干了再和我說話吧!”
學長看她如此不給自己面子,當場也不管什么導師了,馬上就要爆發(fā)。
眼看著劍拔弩張的時刻,傅清和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后面過來了,他單手放在正耍酒瘋的學長肩上,有些用力的拍了一下說:“行了,回去吧!”
學長剛開始不知道是誰拍他,回頭就要發(fā)火,誰知看到是傅清和,頓時如消了音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匆忙的繞過他灰溜溜的就回原來的位置了。
顏瑾以為今天肯定不能善了,已經(jīng)準備掀桌子的時候,傅清和卻橫空出世,一句話就把矛盾化解了,讓她一時之間有點沒回過神來。
傅清和站在顏瑾對面,用還清醒的三分意識想:“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看著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白兔的女孩子發(fā)火呢,感覺很是新鮮?!?p> 顏瑾看挑事者已經(jīng)遠離戰(zhàn)場了,使勁閉了閉眼才把剛才要爆發(fā)的情緒壓下去。
傅清和在她身邊看她恢復正常,才開口對她說:“走吧,你跟我把澤明送回去?!?p> 于是他扶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傅澤明,顏瑾拿著他的大衣和手機跟在后面,臨走前她還特意回頭示意程淼跟他們一起走,結(jié)果程淼這個慫貨愣是沒敢動地方,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表示拒絕。
出了包廂,到了大廳,傅清和扶著自家侄子坐到了休息的沙發(fā)上,顏瑾極有眼力見兒的把手上的大衣遞給他,他伸手接過,親手給侄子穿上。整個過程傅澤明都十分乖巧聽話,顏瑾看著十分驚奇。
她想著發(fā)生這么尷尬的事情,傅清和怎么也得趁著這時候責備她兩句,結(jié)果他一個字都沒說。幫傅澤明穿好大衣后就坐在沙發(fā)上,用手拄著額頭閉目養(yǎng)神,看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
過了不到十分鐘,服務員過來告訴他們已經(jīng)叫到車了,傅清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站起來扶著傅澤明上車,他單手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自家侄子塞了進去,全程和剛才閉目養(yǎng)神的那個自己完全兩種狀態(tài),干凈利落。
顏瑾目瞪口呆的看著靠在副駕駛座位上睡得跟豬一樣的傅澤明,呆住了。
傅清和自顧自的打開后座的門,看著還停在原地的顏瑾,開口說:“上車吧!”
顏瑾聽到大魔王發(fā)話,馬上小跑過去上車,一點兒沒敢猶豫。
此時兩個人坐在后座,誰都沒說話。傅清和還是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但由于身高原因,他靠著后座并不是很舒服,微微蹙著眉頭。
顏瑾坐在他身邊有點緊張。車內(nèi)空間狹小,她一偏頭就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夾雜著些許酒氣。兩個人中間隔著不到10厘米的距離,車身稍微拐彎他的衣服就會擦過,也許是出租車上的空調(diào)開的很足,她感覺臉頰有點發(fā)燙。
當車經(jīng)過轉(zhuǎn)盤公路的時候,顏瑾突然感覺肩上一沉,他的頭發(fā)擦過臉頰,微微的清香,應該是洗發(fā)水的味道。
顏瑾的臉頓時就燒了起來??諝忾_始熱的讓人有點呼吸困難,她慢慢的深呼吸,好讓自己的心跳聽起來沒那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