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傻了

　　“三位堂主，都是你殺的嗎？”木離問出了眾人關(guān)心的問題。

　　“我只殺了侯成！”白雪敏咬牙切齒地道，“那就是個渾蛋，在我還未成為峰主弟子的時候，對我動手動腳，就算后來我有了師傅，他都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甚至威脅我還將事情張揚出去，讓我沒臉見人，就在那時候，我從姜峰手里得到了咒術(shù)，然后修煉了一年，有所成就，我便殺了他，也在床上躺了半月，對外宣稱自己閉關(guān)?！?p>　　“堂主意外的死亡，我能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和我一同修煉咒術(shù)的姜峰，我怕他泄露出去，對他有了殺心，但他卻先我而行動，咒殺了第二位堂主于堂主?！?p>　　“他從我那里得到了靈感，本想控制刑罰堂堂主，而不是殺她，他需要錢財也需要權(quán)力，可惜等級的差距不能彌補(bǔ)，他控制失敗，只能咒殺，于堂主也因此暴斃，當(dāng)我得知他殺了于堂主，震驚過后，便對他沒了殺意，我們互相都有對方把柄，而且他很愛我，這樣就算暴露，也是他最先暴露出來，我還是峰主的弟子，只要我不再行動，沒人知道。另外，我還有個想法，咒術(shù)太過神秘，我想通過他得到些經(jīng)驗?！?p>　　白雪敏嘴角忽然溢血，對自己師傅搖搖頭，繼續(xù)道，“他失敗了一次，過了一年再次對準(zhǔn)了第三位堂主蔣堂主，蔣堂主修為略低，他咒術(shù)也突飛猛進(jìn)，沒想到還是失手，后來的事，木離堂主你比我清楚。”

　　木離點點頭，“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將侵犯你的侯堂主告訴你師傅犁芒峰主？”

　　白雪敏忽然哭了，“我?guī)煾杆莻€多高傲的人，愛護(hù)山上每個弟子，在我心里，我只希望自己永遠(yuǎn)完美，怎么可能告訴他，讓他看輕我？我也害怕失去我的地位?！?p>　　犁芒虎目含淚，“真是傻孩子。那個堂主，死，太便宜他了?！币а狼旋X。

　　“抱歉，師姐。”木離道，“第二個問題，你能為自己找出千萬個不殺姜峰的理由，但有一個真理，只有死人最安全，殺了他，沒人知道你會咒術(shù)，你為什么不殺了他？”

　　“我確實也糾結(jié)過。那時候，刑罰殿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了，他們甚至還問過我，我害怕暴露，而姜峰的野心很大，不殺他，他可以掩蓋我，比殺了他更有利，今天我也是為什么會掉進(jìn)你的坑里的原因，怕他留下對我不利的東西?！?p>　　“萬一他泄露你的秘密，你還可以咒殺他，對吧？”

　　木離問道，白雪敏沒吭聲。

　　木離沉思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圖，點點頭，“第三個問題，姜峰可以咒殺堂主，你是否知道，他為什么沒有早點咒殺勒索他的刑罰弟子梁寒？”

　　“這我不清楚。不過有過猜測，因為梁寒是刑罰弟子，姜峰畢竟殺了堂主，他需要了解內(nèi)部消息，而他殺梁寒前一天，還見過我，說他實在忍受不了梁寒的勒索了，而且新來的堂主只是個記名弟子?！?p>　　木離明白了，這姜峰小瞧他，想必是先結(jié)果了梁寒，再控制自己吧。他也確實忍耐到了極限。

　　中間，有個過程。自己第一天上任堂主，姜峰指使陸鈞旺藥殺自己，而不是控制，原因可能是自己修為低下，不配成為他控制的對象，通過對白雪敏詢問，證實了這點，姜峰自卑而又自大，覺得自己才是天才。

　　但木離不敢百分之百確定。

　　當(dāng)初他還懷疑過是刑罰殿某個人，他當(dāng)了堂主損害了其利益，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所以想要他死，但齊天風(fēng)長老也說過，在木離之前，他們討論過黑丁峰堂主一職，連具體名單也沒有。

　　現(xiàn)在死無對證，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陸鈞旺又指使吳淺淺，失敗后，吳淺淺被廢，陸鈞旺身死，姜峰害怕也急眼了，多個方面合在一起，才有了殺梁寒，除去黃麗等人的想法，最后應(yīng)該有了控制自己的打算。

　　還好他當(dāng)初先行一步。

　　木離抽出一支玉簡拋給白雪敏，“師姐，記錄下來，能做到嗎？”

　　“可以！”

　　白雪敏記錄完，又噴出口血，木離看她精神萎靡，看了一眼玉簡，開始宣布，“諸位，三位堂主的死，還有咒術(shù)已經(jīng)水落石出，如果各位沒有問題，我要宣判了?！?p>　　紅胡子歐陽烈出言道，“還有沒有人從她那里學(xué)走過咒術(shù)？”

　　木離看向白雪敏，“必須回答！”

　　白雪敏道：“我保密還來不及，怎么可能顯露！”

　　木離斜睨峰主犁芒一眼，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日峰主迫不及待地想殺姜峰，剛好還為他擋了一劫，若說犁芒看過咒術(shù)，未必是真的，但若說犁芒一點不知情，絕對是假的。

　　木離也不是什么清官，自身力量也不允許他深挖，難得糊涂，“歐陽長老還有什么疑問？”

　　“沒了?！睔W陽烈又補(bǔ)充一句，“你小子不錯。”

　　木離再問道，“諸位還有什么異議，可以提出來，若沒有本堂主要宣判了?！?p>　　眾人搖頭。

　　木離正襟危坐，看著白雪敏道，“根據(jù)刑罰殿對侯成堂主的調(diào)查，確實有非禮其他女弟子的事實，再加上外門弟子白雪敏的供述和記錄玉簡，本堂主認(rèn)定，白雪敏咒殺侯堂主是復(fù)仇。所以滅殺不成立，按照門規(guī)，廢除修為，逐出門派！”

　　白雪敏一聽臉色慘白，軟軟地倒在了犁芒懷中。

　　木離又道，“白雪敏學(xué)了咒術(shù)，知道其來自異物魔族，卻沒有將功法上交門派，是為不忠，也沒告訴峰主，是為不義，但這并不觸犯門規(guī)，只不過品德有虧，本堂主裁定，白雪敏不適合做親傳弟子?！?p>　　犁芒臉上的肌肉不斷抽動，白雪敏聽到痛哭。而紅胡子歐陽烈等刑罰人有點失望。

　　木離看了一眼眾人道，“另外，白雪敏不顧自身危險，配合刑罰堂，又有功于門派，可見其忠心未泯，綜上，本堂主最終裁定：剝奪外門弟子白雪敏親傳身份，廢除修為，但不毀其根基，囚禁于黑丁峰，三年內(nèi)不得修行，更不得修行咒術(shù)，修身養(yǎng)性，另外，沒有刑罰堂準(zhǔn)許，終身不得離開黑丁峰半步！”

　　宣判完，大殿內(nèi)安靜地落針可聞，白雪敏喜極而泣，“多謝堂主！”這種判決已經(jīng)很輕了，修煉異物功法就是死路一條，木離一條一條辦扯開來，給了她一條活路，三年后還能重新修煉，基礎(chǔ)在，三年時間根本不是問題。

　　“怎么會這樣？”

　　刑罰殿的人聽的總感覺不對勁，本以為無論怎么判白雪敏只能死，然而出乎意料，但整個過程木離沒有絲毫錯漏，甚至可以說精彩。

　　歐陽烈和幾名長老、護(hù)法嘀咕了一陣，最終同意木離的審判，木離松了口氣。

　　他除了修為卑賤，是個很高貴的人。離歌心道。

　　犁芒眼中含淚，修為沒了沒什么，終身不離開黑丁峰更不是問題，不是親傳也沒事，重要的是她還在自己身邊。

　　犁芒深吸一口氣，看著刑罰殿的人道，“不用你們動手，她是我親手教出來的，我親手廢除她的修為。”眾人退后，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

　　“學(xué)敏，怪不怪師傅？”

　　“不怪，只要師傅不嫌棄徒兒就好！”

　　“怎么會！”犁芒伸出手，五色光華在掌心流動，更有神念聚集在眉心，眼神柔和地道，“不用害怕！”

　　手掌按在了白雪敏頭上，她的頭發(fā)都染成了彩色的，犁芒神念也沒入了白雪敏眉心。

　　修士的一切都在腦袋中，抹去其識海內(nèi)的蓮花，法力什么的會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但這個過程不能將識?？臻g給毀了，如同蛋殼一樣，每個修士都想無限地將識?？臻g拓寬，但沒了識?？臻g的保護(hù)，法力什么的會如同蛋液一樣會流出，所以，修士一邊無限拓寬識?？臻g，又一邊不斷加固壁壘。

　　犁芒很小心，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木離發(fā)現(xiàn)犁芒額頭出了一層細(xì)密的冷汗，忍不住皺眉，接著犁芒的手一抖光華外泄，臉色大變，木離心道不好。

　　同一時刻，白雪敏捂住頭慘叫，鼻眼流血翻滾了出去，犁芒也噴出口血，臉白如紙，嘶吼一聲，“學(xué)敏！”

　　只見白雪敏慘叫之后倒在地上不動了，犁芒呆住，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三名長老忙上前查看，一番搶救過后，白雪敏醒來了，然而木離看到那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白癡，傻了！

　　白雪敏的眼中少了情緒，沒錯，看上去很簡單，但絕不是單純的眼神，爬起來站在當(dāng)?shù)?，咬著指頭，傻傻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副我不認(rèn)識你們、你們是誰的樣子。

　　齊長老嘆息一聲，“她識?？臻g碎裂了，記憶全無，也受到了重創(chuàng)?！?p>　　言下之意，白雪敏這輩子不用修煉了，能不能懂事還兩可能。

　　咒術(shù)遠(yuǎn)比想象中的還要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