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睡覺也開始做噩夢了。
木離陷入深深的苦惱之中,但他無法和萬山長老和齊云天長老說,想讓兩人檢查一下的念頭剛浮起就被自己掐滅了,他心里有鬼,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萬一被檢查出來,他的下場只怕會被滅殺。
“我為你做了這么多,你為什么還不放過我!”
盡管木離感覺不出什么異樣,但他覺得應(yīng)該是原主的怨念還沒消散,仔細想一想原主的愿望,記名弟子完成了,還當了堂主,家書也寫了,還寄了財物,還有什么?
木離苦惱地敲了敲頭,要不燒點紙吧?
想到就做到,他也沒轍了,坐起身,從儲物袋里掏出紙筆,開始寫,大體內(nèi)容就是我會照顧好家人,等等,寫了滿滿一張紙,木離在墻角燒了。
再次躺下,也許是心里作用,他只是斷斷續(xù)續(xù)做了點噩夢。
醒來快中午了,木離爬起身,精神狀態(tài)好了很多,嘴里嘀咕著,“希望這次管用!”
做了多次噩夢,他發(fā)現(xiàn)其實是一個噩夢,而且還是連續(xù)的,今天的噩夢能續(xù)上昨天的噩夢,簡直咄咄怪事。
洗了臉,向中央山谷走去,路上人很多,大多都是急匆匆的,飯點時間到了。整個門派,記名弟子達到了八萬,分布各峰,每逢至少有七八千人,屬于人數(shù)最多的弟子,其次是內(nèi)門。
木離進入食堂,里面的人已經(jīng)很多了,打了飯找了個空位坐下,邊吃邊聽周圍的弟子們議論門派任務(wù)。
忽然被身后兩人的談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聽說木離了吧?和我們一同從魏國來,一同進入門派,先當了雜役,現(xiàn)在人家一飛沖天,成了咱們刑罰堂堂主?!?p> “我也聽說了,破了一個魔物詛咒案。七公主的人找過我,還想見見他。他們聯(lián)系不上?!?p> “咝,”對面的人吸了口冷氣,“和我們同來的七公主?這下他不發(fā)達都難?!?p> “他成了一堂之主,世俗的榮華富貴他會放在眼里?”
“他難道石頭蹦出來的?他還有家人,何況皇權(quán)也有門派支持的,修行的好東西多年積累下來,恐怕不少。”
木離聽了也吸了口冷氣,七公主找他,顯然他名聲傳出去了,只怕會越來越多的人找他,他轉(zhuǎn)過半個身瞥了身后兩人一眼,盡管變化很大,他也認出來了,吳勇和周志成,一百個前來修行的孩童中的兩人,與木離不同,兩人一入門便成了記名弟子。
“除了木離,我們中還有一個,唐俊才,資質(zhì)好,五行俱全,不到一年煉氣八層,有望今年就能進入內(nèi)門?!眳怯铝w慕地道,他個子高高的,不過臉上坑坑洼洼,滿臉疤。
“不錯,我們來這一批,不算七公主,就數(shù)這兩人出彩?!敝苤境筛胶偷氐溃L得白凈,略顯肥胖,家境也最好,是魏國一鹽商之子,七公主的人找的正是他,作為鹽商,和皇家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木離純屬運氣,你說他一個記名弟子,沒人沒錢,竟然當上了堂主,只怕沒那么簡單。”吳勇道,“唐師兄,那是真本事。”
周志成不贊同地搖搖頭,“不管怎么說,能以記名弟子當上堂主必有過人之處?!?p> 吳勇突然壓低聲音道:“我聽峰上人說,刑罰堂經(jīng)常死堂主,你想,木離沒人沒錢能當上堂主,不是被推上去做替死鬼了嗎?”
“我也聽說了。不過這和做生意一樣,有風(fēng)險,就有收獲,”周志成道,“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刑罰堂弟子福利不錯,他堂主更富得流油,將來修行未必比唐師兄差?!?p> “嘿嘿,說不定幾天就被人趕下去了。”
木離聽了眼中一亮,他正擔(dān)心和皇室產(chǎn)生關(guān)系,這倒是個淡化自己影響力的辦法,取出傳訊玉簡,悄悄給韋剛發(fā)了一段信息。
兩人正談著話,吳勇突然站起來道,“唐師兄,來了,這邊,唐師兄!”木離聽了,抬頭看見一個神情倨傲的人走了過來,昂首闊步,長著一副三角眼,聽到兩人叫他,笑瞇瞇地走了過來。
唐俊才父親是個泥瓦匠,出身一般,來的路上,一路奉承吳勇和周志成,如今看情況顯然反了過來。
吳勇忙著幫打飯,唐俊才一皮鼓坐了下來,隨意地道,“今天有點晚了,幫外門張浩師兄看守靈植谷,昨天輪他在黑蓮峰據(jù)點值日。剛剛我又收到七公主傳訊,忙死了!”
一邊說,一邊錘了錘背。
周志成眨了眨眼,“哦,幫外門師兄看守靈谷,可以得到不少貢獻點吧?”
唐俊才不屑地道,“小家子氣,幫個忙而已,張浩師兄倒是想給我貢獻點,不過給我拒絕了。”
周志成笑笑,“也就師兄肚量,要是我肯定拿了。以師兄的資質(zhì)只怕已經(jīng)入了峰主的眼了吧?”
“也就遠遠瞧見他老人家一眼!”唐俊才道,“年末可能第九層圓滿踏入毫末境,會有點希望。就是最近太忙了,沒法好好修煉,七公主都讓我?guī)兔??!?p> 這時,吳勇打飯回來,將飯放下,坐下問,“七公主找?guī)熜謳褪裁疵???p> “讓我找找刑罰堂木離,當初我們來的那一百人中的一個,若不是聽七公主說起,我哪知道他是誰???你們記不記得?我現(xiàn)在都沒什么印象有這么一個人,是不是七公主記錯了?”
周志成面色古怪,“那個師兄,你不記得了,來的路上,你干糧吃完了,還是他給了你一個饅頭。”
“哎呀,有嗎?”唐俊才挑了挑眉問。
“當時你還餓哭了!”周勇耿直地道。
“啊哈!”唐俊才一拍腦袋道,“記起來了,當初就覺得木離人雖然瘦小,但很不一般,你們看,還記名弟子三層就當了堂主,前途不可限量。來,快吃,吃完,我們一起去刑罰堂,找木離敘敘舊。”
木離聽了失笑,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說得一點不假,不過這唐俊才還真是十足小人一個,變臉比翻書都快。
木離一抬頭看見一個高大雄壯的少年拉著一名少女的手走了過來,雙目凜冽如刀,目標正是他們這里。
木離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刺青,秦國人。萬花宗之南,有三大帝國,秦國、魏國和齊國。
三國鼎立,魏國剛好在秦國和齊國之間。世俗間,也常有戰(zhàn)爭發(fā)生,主要是魏國和齊國聯(lián)合起來對付強大的秦國。
秦人高大尚武,身上都有刺青,齊國人,喜歡君子之風(fēng),而夾在兩國之間的魏國,喜歡醉生夢死,也最崇尚修行的人,天生帶著一股灑脫勁兒,說跑就跑。
三國人的精神面貌,木離一覽無余,甚至光看面孔就知道哪國人。
高大男子過來,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唐俊才的衣領(lǐng),聲如霹靂,“你就是魏國的唐俊才?”
唐俊才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臉不由地變了,“你是誰,不然我找刑罰堂了!”
高大男子不屑地道,“我是秦國高光,煉氣七層,認不認得她?你竟敢調(diào)戲她!”說著,便左右開弓給了唐俊才兩耳光。
“開打了!”
吃飯的人有人尖叫一聲,眾人拿著饅頭轟的一聲圍了過來。
“打啊,魏國人,上啊!”
“就是,別讓人瞧不起!”
……
木離愣住,他感到這具身體熱血沸騰,有種沖上去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