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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捕快也太不知好歹了!”
璃鳶氣鼓鼓看著何捕頭帶著李遠尸體快馬加鞭遠去的身影,頗為不忿說道。
“死人這種事,本就應仵作查看死因,捕快尋找線索,知府縣令下令捉拿犯人。若我一言他一語,便能定奪,這天下可就亂套了。”
蘇淺輕輕一笑,雖然對于何捕頭的突然快馬離去有些好奇,但是對于這件事蘇淺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繼續(xù)坐在客棧門前,望著炊煙裊裊的小鎮(zhèn),余光瞟向柴勇,若有所思。
“毒幽殿,作為四殿之一,南域三宗之首,所帶來的影響不僅僅是毒術巫蠱,還涉及一些南域居民的信仰。故而很多南域偏遠邊鎮(zhèn)的鎮(zhèn)民,會主動替毒幽殿前往沼澤密林之地,尋找毒術巫蠱之物,舍命亦在所不惜?!?p> 柴勇突然看向蘇淺說道。
“放心,我不會去找毒幽殿的麻煩,我可是最惜命?!?p> 蘇淺平靜看著遠方的落日,余暉灑在迷霧彌漫的山林中,宛如披上了一層橘黃色的薄紗,輕輕飄舞。
“惜命,惜命!師父你話是這么說,這些年來你做了多少九死一生的事?!”
璃鳶跳上蘇淺背上,揪著蘇淺兩鬢斑白的頭發(fā),說話的語氣格外兇厲,眼眶卻紅了。
“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比命重要?!?p> 蘇淺聲音一下子變得溫柔,手掌輕撫趴在自己肩上的璃鳶,低聲安慰道。
“那我們呢?!每次我跟師兄他們去天聽谷打探師父你消息的時候,師父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怕!多怕得到的是死訊!多怕再也見不到你!”
璃鳶將頭埋進蘇淺的肩膀,蘇淺雖然看不見璃鳶的神情,但從已經濕潤的肩頭不由得心頭多了幾分愧疚。
蘇淺靜默無言,只是默默輕撫璃鳶的后背。
許久,日落月升。
漫天的星辰遙掛在夜幕上,蟲鳴在山林中響起,客棧門口也懸掛起兩盞燈籠。
“將她背回房間休憩?!?p> 蘇淺看著懷中已經睡著的璃鳶,微微一嘆,抬頭望向剛掛上燈籠的柴勇說道。
柴勇半蹲下身,蘇淺輕輕將璃鳶放在柴勇寬厚的背上,望著璃鳶的側顏,哭紅的眼眶與泛紅的瓊鼻,有些出神。
“或許你沒有牽掛,但總有人牽掛著你?!?p> 柴勇看了一眼蘇淺,說完這句話后,輕手輕腳略顯滑稽地慢慢將璃鳶背上二樓。
蘇淺靜佇在客棧門口,低頭看著雙手,以前的手指間有著粗厚的老繭,如今都已經被磨平。
自從師父死后,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呢?
蘇淺閉上眼,感受夜色下的涼風與耳邊的蟲鳴,隱隱還能聽見小鎮(zhèn)內的喧嘩,心情卻有些寧靜,思緒不斷飄遠。
“小鎮(zhèn)不止有這一條路,小鎮(zhèn)后山還有一條錯綜復雜的崎嶇小路,通往惡狼嶺?!?p> 柴勇打斷了蘇淺的思緒。
“倘若去往惡狼嶺,我們只用明日去看鎮(zhèn)內哪戶人家消失不見,便知道誰是兇手,同時也能尋著他的足跡進入到惡狼嶺?!?p> 蘇淺并沒有在意心境被破壞,手指轉動著身旁的竹椅說道。
“那你在這客棧外的理由是什么?”
柴勇有些不理解。
“那人受了傷,受傷便要求醫(yī),據我所知這鎮(zhèn)上并沒有郎中大夫,要去尋醫(yī)便要走上這條路,前往閑云城?!?p> 蘇淺坐在竹椅上淡淡解釋道。
“但南域邊鎮(zhèn)的人尋常都會備治傷草藥,而從這小鎮(zhèn)的地勢所在,鎮(zhèn)上人因都以采藥伐木打獵為生計,尋治理外傷的藥材并不難。”
柴勇說道。
“他若這樣做便再好不過,明日尋那戶敷有草藥的人家便已經足夠?!?p> 蘇淺輕笑說道。
“可若鎮(zhèn)上剛好有人有傷呢?”
“今日來客棧圍觀的野嶺鎮(zhèn)鎮(zhèn)民,雖沒有全部前來,但也有十戶左右,這十戶中沒有人敷有草藥。明日若這十戶有人敷有草藥,便說明此人便有問題;若皆是原樣,便可從其余九戶入手。”
“但若不敷草藥呢?”
“傷勢便會逐漸加重,我那記三星連珠雖沒用上內力,但外力的力道卻是足夠,連吃三記,肋骨沒有當場碎裂也已經算他好運?!?p> “如此說來,明日便可知兇手是誰?”
“的確,明日便應該知道究竟誰是兇手?!?p> 蘇淺與柴勇坐在客棧外一問一答,忽然蘇淺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柴勇也撓了撓頭。
砰。
原先柴勇站著的地板如今只剩下兩個深刻腳印,客棧后面接著傳來一聲悶哼。
“你怎么知道他會來偷聽我們兩個說話?”
柴勇將手上的人丟在地板上,不理解為什么蘇淺能知道有人會偷聽他們說話。
“很簡單,因為他也想知道我們用什么來抓兇手,當然最重要的是今日你我皆沒有追上他,于是他便有了幾分自信?!?p> 蘇淺微微一笑,蹲下身將腳下人影翻個面,露出的面容卻是那個面黃肌瘦的少年。
“是他?”
柴勇疑惑問道。
蘇淺卻皺起眉頭看著一臉受驚害怕的少年搖搖頭。
“這件事或許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p> 蘇淺輕聲自語道。
“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
“是王九,他說你們還會殺鎮(zhèn)里的人!讓我盯著你們!”
少年看著蘇淺陰冷的雙眸,不禁有些害怕說道。
“王九?鎮(zhèn)上并沒有姓王的人。”
蘇淺輕疑道,左手一抬,竹椅便從蘇淺左手飛出,擊中在山林中突然急射出來的黑影。
竹椅炸裂,黑影迸散。
“蛇香散!”
本欲追擊的柴勇一聞到這股奇異香味,臉色微變,接連后退幾步,立刻轉身跑向客棧外系在木柱上的一輛馬車內。
“這是什么東西?”
蘇淺將那個面黃肌瘦的少年拉向身后,身體緊繃,小腿微躬向著已經跑進馬車的柴勇問道。
不過不用柴勇回答,蘇淺很快便明白這是什么東西了,因為在蘇淺的眼前出現了一幕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場景。
山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五彩斑斕的蛇群從草堆,灌木叢,樹干紛紛涌向這間客棧。
“你南域的人怎么見到蛇群就跑?有沒有點南域武者的樣子?!”
蘇淺環(huán)顧四周正準備找一件趁手的打蛇兵器,他當然知道柴勇并不會跑,之所以說這句話不過是為了緩解一下身后手臂不停顫抖,手心冒汗的面黃肌瘦少年情緒。
很明顯蘇淺這句話并沒有用。
而蛇群已經蔓延攀爬至客棧外的旌旗處。
聽軒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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