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最后一條秘密的標(biāo)注

　　其實出國這事，今晚老陸就已經(jīng)和陸地說了，順帶也把那天吳子煦和他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陸地，當(dāng)時陸地聽完挺感動的，覺得這小白眼狼終于被他訓(xùn)成認(rèn)主的藏獒了。

　　可沒想到的是，他原本只是想和吳子煦開個玩笑，結(jié)果換來對方好幾天的愛答不理。

　　在這事上，吳子煦真有必要這么生氣嗎？

　　“有啊，換我早就揍你了。“秦老師邊改作業(yè)邊說道。

　　陸地一臉懵:“為啥呀？“

　　“沒看出你弟弟舍不得你嗎你還逗人家？“秦老師停下手中的筆，轉(zhuǎn)向陸地，“活該他生你的氣，練習(xí)冊練習(xí)冊，你做完了沒？你就聊天，趕緊的，我待會還有事?！?p>　　陸地隨口問:“什么事？“

　　“相親。“

　　“哼!“陸地將練習(xí)冊摔在桌上，“老秦你不厚道!我就差那么幾天時間考試了，你居然還背著我去相親?！?p>　　“祖宗，我還沒說你天天害我加班你倒好意思先給我蹬鼻子上臉了，趕緊的！別耽誤老娘的大好青春。“

　　“哦…“陸地秒慫地低著頭繼續(xù)寫練習(xí)，心里卻想著如何讓吳子煦消氣。

　　離高考僅剩下10天了，這些天陸地自發(fā)主動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讓暗中觀察的吳子煦感到欣慰，雖然自己還處在單方面和他冷戰(zhàn)的狀態(tài)，但面對陸地隔三差五的主動示好，他還是很滿意的。

　　這天，吳子煦趁陸地出去踢球時溜進(jìn)他房間看他的模擬考試卷，加加減減之下，發(fā)現(xiàn)陸地總分比上回進(jìn)步了幾十分，如果以陸地的弱項科目為及格線，在強項科目還能再多“擠壓”出點分，那從三本到二本是沒問題的，可萬一他的強項科目突然不升反降了呢？

　　要知道在高考這場戰(zhàn)役里，陸地才是自己最大的Bug啊！

　　陸地一身臭汗回到家，就看見吳子煦正在陽臺上給他的小蔬菜澆水。他擦了擦汗，走過去，嬉皮笑臉地和吳子煦打招呼：“喲，弟弟澆水呢？餓不餓呀？哥哥請你吃炸雞好不好？”

　　吳子煦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依舊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樣能再次提高陸地的得分率，成了他現(xiàn)在腦主線思考的重要問題。

　　一旁不知情的陸地還在咋咋呼呼，吳子煦就跟沒看見他似的邊想問題邊回房。

　　“這小子，氣性夠大的?！泵鎸Ρ粎亲屿惴存i上的門，陸地摸摸鼻子低聲說道。

　　連著好幾夜，吳子煦都在研究高考題，另一屋的陸地也在做最后的考前沖刺，兩人兩屋燈光不滅，成了全小區(qū)最用功的年輕人。

　　陸地收到吳子煦制定的高考題是在臨考前五天，他翻了翻手里的本子，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看了，好好把這些題消化掉?！眳亲屿惚M管說得面無表情，但依舊掩蓋不住渾身發(fā)散出來的疲倦。

　　陸地點點頭，像接過圣旨般地喊了聲：“喳?！?p>　　這一夜，陸地沒有辜負(fù)吳子煦的好意，奮戰(zhàn)到了天亮。

　　第二天，吳子煦一起床就感覺頭重腳輕的，但他也沒在意，覺得自己可能是沒睡好。

　　“弟弟，你臉色這么不太好啊?！标懙匾е姘粗鴧亲屿阈∧樕n白蒼白的，“是不是病了？”

　　吳子煦抬眼看了看他：“題呢？”

　　“做完了。”陸地從書包里掏出本子，畢恭畢敬地交上去。

　　吳子煦看都沒看就裝進(jìn)書包里，低下頭喝著他的粥。

　　陸地到了學(xué)校，小伙伴們就紛紛圍過來，將同學(xué)錄攤在他面前讓他填資料。

　　“都別擠，排隊來，有事跟我經(jīng)紀(jì)人說啊。”陸地?fù)芰藫馨l(fā)型，擺擺手，儼然一副在開明星見面會的樣子。

　　“陸爺，一想到考完試后咱們就得分開了，我就舍不得你啊…”小伙伴走到陸地身邊，趴在他的肩頭，“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出糗，我的快樂沒有了?！?p>　　陸地用力抖抖肩，把小伙伴從肩頭抖了下來，斜眼視他：“滾你丫的，活該你沒有快樂！”

　　“陸地，你想好報考哪了嗎？如果可以，咱倆報同一個城市唄~出門在外的也相互有個照應(yīng)。”文藝委員湊上前說道。

　　“小老弟，你是嫌我揍你揍得還不夠呢？咋還自告奮勇了呢？”陸地晃了拳頭，開玩笑地說，“再說了，你我成績相差甚遠(yuǎn)，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勉強是沒有幸福的?！?p>　　“陸爺，你初戀一家移民了，她也出國念書去了，往后你們倆可真是沒緣了，果然啊…初戀什么的都是傷情?！绷硪粋€小伙伴陷入惆悵。

　　陸地一聽這話就笑了：“你得了吧，我那初戀前前后后就兩星期，哪有這么多傷情可言，你以后少看點狗血八點檔，好好的糟老爺們多愁善感個啥玩意?。俊?p>　　比起以往的對話，今天的對話看似沒有主題相互搭茬，但陸地和小伙伴們都明白畢業(yè)意味著分別，即使不舍，他們也拉不下臉去互訴感傷的，尤其還是像他們這些半大不小的“男人”們。

　　今天是最后一堂課了，課上沒有了以往的喧鬧，大家都在安靜聽老師講課，一撥又一撥的老師在課堂上和他們告別，輪到秦老師時，陸地竟有些想哭。

　　趁著下課，陸地獨自站在樓梯口的陽臺上吹風(fēng)，一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上，他一轉(zhuǎn)頭便看到秦老師對他盈盈一笑。

　　“你該不會現(xiàn)在還要抓我做題吧？”陸地挑著眉問。

　　秦老師噗呲一笑：“是啊，怕了吧？”

　　“有什么可怕的，來吧，讓題海來得更猛烈一些吧！”陸地一副英勇就義，卻發(fā)現(xiàn)秦老師悄悄別開了臉，“你怎么了？相親又失敗了？”

　　“嘖！我說你小子真的是…”秦老師嗖地瞪向陸地，話到一半又止住了，“明天起就放假了，在家要好好復(fù)習(xí)，別以為我不監(jiān)督你就貪玩啊，我可是會突然家訪的?！?p>　　“知道啦?！?p>　　秦老師拍了拍他的肩：“還有平常心就好，我知道你已經(jīng)很努力學(xué)習(xí)了，結(jié)果其實沒那么重要的，知道嗎。”

　　陸地看向秦老師，數(shù)秒后才開口：“老秦，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喲，看你臉大的，那我走了，再見?！鼻乩蠋熉犕甏撕罅ⅠR松開陸地，轉(zhuǎn)身就要走，結(jié)果被陸地一把拉住，猛地?fù)霊阎小?p>　　“你…”秦老師被陸地這一操作嚇到了，剛想掙扎，就發(fā)現(xiàn)自己肩頭濕潤了。

　　“老秦，我舍不得你…”陸地哭聲悶悶地傳來，“我真的太討厭離別了?！?p>　　被擁抱著的秦老師很不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背出聲安慰：“男子漢志在四方，離別時常有的事，別難過了?！?p>　　“一想到畢業(yè)就要離開學(xué)校，離開大家，離開老陸他們，我就特別…特別接受不了?！标懙卦娇拊絻矗瑳]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大兄弟，你別這么哭啊，要讓校長或別的老師看到了還以為咱倆有私情呢，沒必要，您這樣沒必要?！鼻乩蠋煈Z慫說道，雖說對方是個半大點孩子，但好歹也是一只雄性生物??！

　　陸地抽抽搭搭地從秦老師肩頭起身，鼻頭哭得紅紅的，本就水亮的眼睛變得更加水汪汪。

　　“你瞅瞅你，哭成這樣要讓你那些女粉絲看見了你可就掉粉了?！鼻乩蠋煶榱藦埣堖f給陸地。

　　陸地不以為然，擤完鼻涕又說道：“老秦，你是個好女人，以后會遇上好人家的，如果真遇不上我給你養(yǎng)老，沒事，不就多雙筷子的事嘛?！?p>　　秦老師二話不說，上腳就是一頓踹。

　　陸地正式開啟在家自學(xué)的考前沖刺模式，可殊不知在臨考前，吳子煦在學(xué)校毫無征兆的昏迷。

　　這消息也是陸地從圖書館回來后才知道的，當(dāng)時他擱下書包立馬沖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說吳子煦是疲勞過度引起的昏迷，只要休息幾日就好了，可陸地卻怎么都安心不下來，覺得是因為自己才害得吳子煦住院。

　　“別想太多，小煦他從小身體就弱，和你沒關(guān)系的，趕緊回家吃飯吧。”孔月秋見陸地一臉沮喪地蹲坐在病房門口，有些心疼。

　　陸地不堅持了，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復(fù)習(xí)，爭取考個好成績，這樣才對得起吳子煦熬夜制定的高考材料：“阿姨，那…子煦醒了，請告訴我一聲?！?p>　　“好的。”

　　陸地隨著老陸回家了，孔月秋仍在醫(yī)院陪吳子煦，到了后半夜，老陸因放心不下媳婦，回來換個班。

　　吳子煦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當(dāng)他醒過來時正好是高考的當(dāng)天。

　　“媽，陸地呢？”這是吳子煦醒來后的第一句話。

　　“陸叔叔送他去考試了?！?p>　　吳子煦從病床坐起：“我都沒來得及給他語文的高考復(fù)習(xí)資料呢，他這項很弱會丟分的?！?p>　　看著兒子就要下床，孔月秋艱難起身將吳子煦按回去：“行了你這小操心鬼，對哥哥有點信心行不行?！?p>　　“可是他那么笨…”

　　“小煦是真的覺得陸哥哥笨嗎？”

　　吳子煦安靜了，乖巧地躺回床。

　　世界上或許就有這樣一種人，他整天笑嘻嘻的，對誰都毫無保留往外掏，吃虧被騙也全當(dāng)自己認(rèn)栽，做起事來常常事倍功半…可這樣的人往往耐力過人，一旦下決心的事就會一往無前，而陸地就是這樣的人，每次他以為這就是陸地的底線時，他總有那么些驚人的爆發(fā)力令他刮目相看。

　　陸地，你自個加油吧，我就只能幫到這了…

　　吳子煦看向窗外的藍(lán)天白云，默默在心里為他祈禱。

　　陸地高考是在本校區(qū)，即便如此，他還是挺緊張的。

　　眼前的監(jiān)考老師拿著陸地的準(zhǔn)考證看了看，又瞅著陸地看了看，沒說話也沒放行，來來回回持續(xù)了5秒。

　　該不會是出啥問題了吧…陸地心里忍不住哆嗦。

　　“老師這是我本人?！标懙赜彩菙D出個笑意，只是笑得難看了些。

　　“我知道啊，只是很少看到這么好看的男孩子，所以多看兩眼?！北O(jiān)考老師把準(zhǔn)考證遞回給陸地，嚴(yán)肅的臉上竟露出了笑容，“加油！”

　　受到鼓勵的陸地用力點點頭，心情猶如打雞血般澎湃，感覺自己上的不是考場而是戰(zhàn)場，時時刻刻都要燃起血色輝煌。

　　第一科考的是語文，陸地的弱項。

　　陸地卻異常從容，把能做的懂做的都做了，時間分秒過去后，他的筆尖來到了作文題。

　　這次作文題目探討的是關(guān)于事物兩面性的話題，說到兩面性，陸地第一反應(yīng)想起的居然是他那躺在醫(yī)院的后弟弟吳子煦…

　　回想起過往曾經(jīng)，吳子煦真的是一個特別傲嬌別扭的小鬼頭，可相處之下，他能感受到吳子煦傲嬌別扭背后的關(guān)心與在意，雖說他的表達(dá)方式讓人費解，但又不可否認(rèn)他確實是在付出。

　　思泉涌動之下，陸地奮筆疾書寫完了作文。

　　此后的數(shù)學(xué)和英語，因為之前有了吳子煦和秦老師的幫助，陸地答題答得非常從容，破天荒的還提前完成了考試。

　　一出考場，陸地就給孔月秋打電話，可接電話的卻是吳子煦。

　　“你醒來了？”

　　“考得怎么樣？”

　　以上兩句話是同時問出來的。

　　“我先問的，你趕緊回答我?！眳亲屿慵贝掖业卮叽俚?，“會做的做完了嗎？都反反復(fù)復(fù)檢查過了嗎？”

　　“有有有，我有好好檢查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跟你說，你明天的考試要特別注意解題步驟，每一步都是要算分的，知道吧？”

　　“知道了，知道了?！标懙乜扌Σ坏?，幾句話后便掛了電話，和同考場的小伙伴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不知道是因為真的餓了，還是意識到能吃到學(xué)校飯菜的時日不多，這頓飯每個小伙伴都吃得格外認(rèn)真，本想對答案的那幾個也被其他伙伴出聲制止了。

　　“對啥對，能不能讓人好好啃個雞腿了?！?p>　　“對啊，我跟你說，今天的紅燒排骨特別好吃，要不要試試？”

　　“以前咋沒覺得學(xué)校的鹵蛋怎么好吃呢？不行，我再去打一個?！?p>　　陸地和小伙伴們邊吃邊聊著，就像是日常下課那樣，絕口不提考試的事。

　　當(dāng)高考最后一科的鈴聲響起時，校園里爆出一片歡騰的聲音。

　　在吳子煦的堅持下，老陸一家在校門外等著考完試的陸地走出來。

　　“來了來了！”老陸激動得朝遠(yuǎn)處的陸地?fù)]揮手，“兒子，我在這呢！”

　　陸地看到人海中的老陸他們，咧嘴笑地朝他們沖刺過來，一頭的呆毛隨風(fēng)飄揚。

　　“你咋出院了？”

　　“考得怎么樣？”

　　又是一次默契的異口同聲，這次陸地先回答了:“會的不會的都做完了，也檢查了好幾遍，放心吧。“

　　吳子煦滿意地點點頭，雖說他心里對陸地這考試還是不大放心，但事已至此，那也是成定局的事了。

　　之后的一個月，猶如刑滿釋放的陸地像脫韁的野狗般天天不著家，不是去踢球，就是和小伙伴們約著玩，對此吳子煦也鄭重其事地和他約談過。

　　“你不能因為考完試就放飛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吳子煦這晚又抱著他的小枕頭來睡陸地了。

　　“我先前累了那么久，放松一下也不為過吧？再說了，明早就要查分?jǐn)?shù)了，臨死前總得狂歡一下，不然多對不起我逝去的青春啊?！瓣懙剡叢粮深^發(fā)邊說道，“還有你多大孩子了，能不能自己睡啊，這一天天等著睡我，交年費了么你！”

　　吳子煦迅速躺下，蓋上被子閉眼假寐，過了半小會才說:“明早查好了分?jǐn)?shù)記得給我發(fā)短信?！?p>　　“知道啦，小少爺。“陸地笑嘻嘻地走過去，趁著吳子煦閉眼，惡作劇地狠狠掐他的雙腮，氣得對方就要跳起身和他打架，然后又被他無情鎮(zhèn)壓。

　　第二天一大早，陸地是在灌下兩瓶菠蘿啤后才登上電腦查成績了，當(dāng)他看到分?jǐn)?shù)那會，他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

　　在學(xué)校上課的吳子煦也很緊張，躲在抽屜里時不時看手機。

　　陸地這家伙怎么還沒給他發(fā)信息？該不會是睡過頭了吧？還是家里沒電了上不了網(wǎng)呀？或者是電腦系統(tǒng)登陸人數(shù)太多所以卡住了？

　　各種猜想填滿了吳子煦的小腦袋，這天下來，上過什么課，老師講過什么內(nèi)容，全都記不得了。

　　“吳子煦，上課不要玩手機?！霸缟献詈笠惶谜n，科任老師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

　　吳子煦面不改色地將手機往抽屜一擱，緊接著感覺到了振動的觸感，他等不及老師的反應(yīng)，快速點開短信。

　　簡單的685分赫然的映在他瞳孔放大的雙目，吳子煦欣喜若狂，不顧老師和同學(xué)們一樣的目光大喊一聲:“太棒了。“

　　陸地685分的高考成績換來了吳子煦今生第一次罰站，即便如此，吳子煦卻無半句怨言，臉上寫滿了喜悅。

　　陸地這學(xué)渣逆襲學(xué)霸的事一時間也傳遍了大街小巷，認(rèn)識陸地的，不認(rèn)識陸地的，等著認(rèn)識陸地的，都特別希望陸地能來場經(jīng)驗分享。

　　不管是老陸還是孔月秋的同事朋友都頻頻向他們咨詢陸地的一日三餐，希望能效法給自家孩子補補腦；而據(jù)教過陸地的老師口述，在新生開學(xué)典禮上，校長反復(fù)多次將陸地作為本校教育取得成功的經(jīng)典案例，鼓勵新生們要向陸地學(xué)習(xí)。

　　作為逆襲成功的當(dāng)事人，陸地卻有些心虛了…

　　“我真沒有什么經(jīng)驗之談。”陸地對著學(xué)妹遞來的手機錄音，尷尬地?fù)现^，“只是我弟弟和我老師對我比較嚴(yán)格而已?！?p>　　“那請學(xué)長說說是怎樣的嚴(yán)格方式呢？”學(xué)妹鍥而不舍，篤定是要挖出些猛料，以對得起她校園【走心】小記者的稱號。

　　“就是…”就是慘無人道的打擊和無邊無際的題海??！但這話陸地沒說，而是標(biāo)準(zhǔn)又官方地回答，“就是愛的鼓勵和上課認(rèn)真聽講下課認(rèn)真復(fù)習(xí)呀，所以學(xué)弟學(xué)妹們要好好加油，不到最后一刻可千萬不能放棄哦~”

　　站在門口等陸地的吳子煦聽到這個回答時，嘲諷的笑意隔著玻璃窗，準(zhǔn)確無誤地傳遞到他哥眼里。

　　陸地別看眼，假裝沒有看到。

　　拿了報考志愿書，陸地和吳子煦并肩回家，偶爾閑話家常。

　　“等我上了大學(xué)，你可得自己學(xué)著克服你的噩夢了，畢竟哥哥這天高皇帝遠(yuǎn)的也不能陪你，對吧~”陸地得意地說道。

　　吳子煦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p>　　“喲，看你這話說的，好像這些年都是我讓你陪我睡似的?！?p>　　“…我那只是覺得你房間的床舒服而已，又不是特意讓你陪的。”剛路過炸雞店，吳子煦指著招牌轉(zhuǎn)移話題：“我要吃炸雞?！?p>　　陸地眼都沒抬：“沒錢?！?p>　　“好吧，畢竟像陸哥哥這種靠愛的鼓勵和上課認(rèn)真…”

　　“走走走，你想吃啥都行！”吳子煦話還沒說完，陸地就勾過他的肩迅速朝炸雞店走去。

　　因為吳子煦有過悲慘的前車之鑒，陸地這次沒敢點多，就只是意思意思地點了兩個雞腿。

　　這樣一來，吳子煦就不樂意了。

　　“你現(xiàn)在打發(fā)我的方式可真是…摳門?！?p>　　“老子請客就不錯了，你還想咋地！”

　　“就這兩個不夠吃?！眳亲屿阒钢u腿義正言辭地說道。

　　陸地面對這后弟弟憤慨地直視，數(shù)秒后，他不情不愿地從兜里掏出一百塊：“行行行，你自己買去，再吃壞肚子我可不背你回家了。”

　　“哼~”吳子煦不客氣地抽走那一百塊錢，蹦跶地去柜臺點餐。

　　陸地沒好氣地轉(zhuǎn)過身，不巧碰到了吳子煦的書包，書本瞬時掉了出來，他趕忙蹲下，趁吳子煦還沒回來前還原現(xiàn)場。

　　“這是？”一本寫著【陸地研究手記】的筆記本引起了陸地的注意，他隨手翻了翻本子，發(fā)現(xiàn)這里面居然都是關(guān)于他的記錄。

　　啥玩意！這小子是把老子當(dāng)小白鼠研究了嗎?。?！

　　陸地拿起書包坐回位，一頁一頁翻開吳子煦關(guān)于他的記錄，記錄里沒什么好話，不是罵他笨就是罵他蠢，看得陸地臉色又青又紫的。

　　“這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虧老子對他這么好！”那幾十條關(guān)于自己的標(biāo)注，陸地邊看邊咒罵，直到看到最后，他之前的氣突然全消了…

　　吳子煦端著【戰(zhàn)利品】回來，見陸地有所思地看窗外，便將冰可樂貼在了他的臉上。

　　陸地立馬回頭瞪他：“嘖，不知道我靠臉吃飯的?。　?p>　　“知道啊，畢竟你靠不了腦子嘛?！眳亲屿阕灶欁缘亻_吃。

　　陸地邊吸著可樂，邊偷偷地打量著坐在他面前的吳子煦，突然發(fā)現(xiàn)這家伙似乎比他剛認(rèn)識他那會長高了好多。

　　吳子煦快準(zhǔn)狠地抬起頭，截住了他哥那充滿復(fù)雜情緒的眼神，一臉戒備：“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你就坐在我對面，我眼睛不往前擱往哪擱啊?！标懙夭灰詾槿?，捻起雞腿吃得慢條斯理的。

　　吳子煦顯然不信，覺得陸地有事瞞著他，旁敲側(cè)擊想引誘他自己說出原由。

　　陸地這會卻很沉得住氣，三番五次都沒上鉤，末了問吳子煦需不需要來個甜筒。

　　“不了，我飽了?！眳亲屿愠断率痔组_始擦手。

　　陸地?fù)沃掳托α耍骸半y得能從你嘴里聽到個飽字，不容易啊?！?p>　　“哼，少見多怪。”

　　“吳子煦?！标懙赝蝗婚_口。

　　被喊了全名的吳子煦下意識地看向陸地，緊接著聽到陸地認(rèn)真無比地說了一句。

　　“謝謝你，當(dāng)了我三年蠻不講理的弟弟，以后哥允許你繼續(xù)蠻不講理下去?！?p>　　突然的煽情，吳子煦有點愣住了，半會后不自然地扭向窗外，不去看陸地，耳根子卻是通紅通紅的，久久才道：“笨蛋?！?p>　　陸地低頭淺笑，也將頭扭向窗外，細(xì)細(xì)回味著吳子煦最后那條標(biāo)注帶來的感動。

　　陸地，男，世界上最好的，我的哥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