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癡和葉幻在路上慢慢走著,一句接一句的說著,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想到閉關(guān)這么久,醫(yī)道世家成了這番光景?!本鞍V喃喃道,
“什么光景,家主的身體確實不如以前了,我們現(xiàn)在也不便插手醫(yī)道世家的事情,之前不是已經(jīng)換過幾任了?!比~幻不在乎的擺擺手,對這種話并不忌諱,反而覺得景癡的感慨有些無病呻吟,
景癡皺皺眉:“難道你還不知道陽耀的性子?心思深沉,不適合當家主?!?p> “嗤,”葉幻瞥了他一眼:“別瞎操心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家主的態(tài)度,這是既定的事了?!?p> “兩位長老?!弊蠛蠓酵蝗粋鱽硪粋€有些低沉的聲音,
景癡轉(zhuǎn)身,看見付陽耀低著頭行禮,他臉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因為剛才說到他的事情,
“陽耀啊,”葉幻率先開口:“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打算去找三弟商量一下藥方的事情,父親已經(jīng)將此事交給我處理了?!彼彶阶邅恚Z氣中帶著難以察覺的倨傲,但還是被兩人聽出了幾絲,
景癡嘴角微抿,心里有些難以言說的不高興,他輕輕點頭:“去吧?!?p> “長老這次出關(guān)是為了家主繼任的事吧?”付陽耀語氣中帶著試探,神色甚是小心,
景癡看了葉幻一眼,咳了咳嗓子:“陽耀啊,相必你也能猜到些,你父親的意思是什么,我們就不插手了。”
付陽耀臉上閃過喜色,然后迅速收斂,語氣都輕快了不少:“是,長老,陽耀明白了?!?p> 兩人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神色若有所思,半晌,景癡搖頭道:“不行?!?p> “怎么了?”
“我要找家主好好商討一下這件事,不能這么草率的就決定了?!本鞍V作勢要走,卻被葉幻叫住,轉(zhuǎn)而看到他縝著臉道:“景癡,你剛才還說不插手,怎的一會兒就改變主意了?”
“唉!”景癡將頭扭到一邊,看著小路那邊蕭索的樹木,心頭泛上一絲凄涼,臉色也不太好看,顯然有郁結(jié)未解,
“我走了,不與你說了?!彼活櫲~幻阻攔,快步換了個方向離開。
葉幻哎了一聲,想了一番沒跟著他去,反而朝陳醉長老的住處去了。
景癡心頭有事,自然焦灼無比,連帶著步子都快了不少,付瀚海正在屋里看書看的認真,突然聽見敲門聲,他喊了一聲進來,不料卻看到一個本不該在此時見到的人,
“景癡長老,可有急事?”
“不算是急事吧,就是家主之位的繼承還望家主再深思熟慮一番?!本鞍V坐都沒坐,站在他不遠處開門見山道,
付瀚海一愣,這?
“長老為何如此說,前幾天您不是……”
景癡張了張嘴,許是覺得還有很多話要說,便理了理衣袖坐在那里,臉色嚴肅:“我也幾天總是心難平,翻來覆去也想了很多,總覺得陽耀不適合當家主,而且這種事情不是小事,所以便再來多嘴說幾句?!?p> “可是醫(yī)道世家的醫(yī)訓(xùn)……”付瀚海猶豫著,
“家主,”景癡的語氣加重了些:“這次藥方之事外人不知,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未免處理的有失偏頗?!?p> 付瀚海心顫了顫,無力的放下手中書本沒說話,
“所以醫(yī)訓(xùn)的事情可以不必那么認真,況且塵兒在醫(yī)道上已經(jīng)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且心思純良,是家主的不二人選。”景癡有些忍不住了,直接道出了心中所想,
付瀚海沉默半晌,最后緩緩點頭,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好,我會好好考慮?!?p> 兩人在里面說的極其認真,絲毫沒意識到外面還站了一個人,最后緩緩抬腳離開,
葉幻和陳醉并肩走來,陳醉不經(jīng)意往那邊瞥了一眼,頓住了腳步,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皺眉:“葉幻,那邊是否有人經(jīng)過?”
“怎么,我沒看到?!比~幻已經(jīng)抬手敲門,結(jié)果門自己打開了,景癡臉色平常的從里面走出來,順便帶上了門,
“你和家主說了些什么?”陳醉詢問,
“讓家主考慮一下塵兒當家主?!?p> “家主的意思如何?”
“家主會好好斟酌,照我來看,多半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
葉幻脾氣雖然不好,但心思還算細膩,他語氣中帶上不滿:“我們剛出關(guān)就這樣做,恐怕會招致諸多禍端,還是少插手的好?!?p> “怎么說也是醫(yī)道世家的長老,這樣的事情還是要管一管的?!标愖硗蝗婚_口,竟然隱隱的有站在景癡這邊,
輪到葉幻有些沒預(yù)料到了,他看著陳醉:“怎么,你也同意?”
“不是同意與否,醫(yī)道世家的根不能斷了?!?p> “罷了罷了,事情解決了,走吧?!本鞍V有些心神俱疲,多半是閉關(guān)時間太長加之年紀大了,心里裝不了太多俗事,等這些事情處理好之后他們就更少出關(guān)了,或許這次就終老醫(yī)道世家了……
“砰!”付陽耀怒火難遏,狠狠掃了桌上的茶杯,眼神陰翳的看向付星津:“他們真的這么說?”
“當然,”付星津收緊手中茶杯,雖然語氣平常,但是心中也是掀起了些波瀾:“我可是親耳聽到的?!?p> “沒想到這個景癡竟然背后陰我!”付陽耀捶了下桌子,牙關(guān)都快咬碎了,
“半路無端殺出來三個長老,大哥,我們可要好好謀劃一下?!?p> 不過嘛,
“這事兒最終決定權(quán)還在父親嘴里,畢竟我也沒聽父親把話說死,說明他還在猶豫呢?!备缎墙蚍e極的給他出著對策,畢竟他現(xiàn)在和這個親愛的大哥在同一條船上,利益可是相連的,
“大哥,不如我們先在去探探父親的口風,你聽三弟說了些什么?”
“他能說些什么,無非就是些廢話?!备蛾栆樕€難看著,可已經(jīng)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他想了一番,逐漸冷靜下來,沉沉開口:“現(xiàn)在去父親肯定會猜忌,等過些時間,我們再好好盤算一下。”
過了些時候,
兩人的密謀暫時結(jié)束,但是這邊付瀚海的內(nèi)心還在煎熬著,具體為什么他難以言說,但是無論怎么選擇,他或多或少都會傷害到他自己的兒子,
“別想了,他們誰想當這個家主就讓他們?nèi)ギ敽昧?,我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焙竺骓懫鹨粋€溫柔的聲音,靈聽楓伸手給他遞了杯茶,
付瀚海點了點頭,也沒和她說什么,靈聽楓再度開口:“你心中是不是已有考量了?”
“嗯,想好了,就讓……”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憑空截斷:“父親,我們來看看你。”
“是耀兒和津兒啊,進來吧。”靈聽楓神色柔和,
“母親也在這里啊?!备缎墙蛐χ?,
“我先出去,你們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說吧。”靈聽楓走出去關(guān)上門,但是卻沒抬腳離開,而是在門口站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其實她心中有所掛礙,但是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了什么,索性便離開了。
屋里,付瀚海示意他們坐下,眼神略有憂慮,付陽耀和付星津交換了個眼色,付星津笑著問:“父親身體可好些了?”
付瀚海不合時宜的咳了幾聲,近日瑣事纏身,他也老是忘了喝藥,臉色蒼白幾分:“行了,我知道你們要問什么,坐下吧?!?p> 兩人心里還有或多或少的忐忑,不知道接下來付瀚海會對他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