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汴京依舊是爽朗無云的天氣。
浮萍低頭喝了一口茶,心里嘆道:今日的茶和往日自己喝的完全不一樣的味道,哎,這周掌柜可真是勢力。
好歹她平時也為他掙了這么多的錢,居然連好茶也舍不得給她喝。
果然是商人重利啊,一想到她平日里那么賣力給周掌柜拉客,居然連好茶也沒喝上一口,不由得眉頭深鎖。
“娘子一直皺著眉,在想什么?”在浮萍的對面,坐著一個劍眉星目,器宇軒昂的男子,此時笑著看向她。
浮萍緩過神來,回望向那雙如深潭般的眸子,如倒映著隱隱遠山。不經(jīng)意間,不知誰劃過那潭水,漣漪驚擾了她的心緒。
她竟然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自己似乎認識這個人已經(jīng)很久了,可她想破腦袋,也沒有想起來。自己活得這萬把年以來,似乎從未有這樣一個人闖入她的生命中。
這個人,不,眼前這個說不上來是什么妖怪,居然是她這萬年來見過最好看的皮相。
浮萍的一顆心簡直是控制不住地狂跳。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上樓去告訴玄鳥。
簡直是蒼天有眼,她終于找到一個比赤松子還帥的男子了。
這樣的皮相,簡直是……太讓妖激動了。更何況,眼前這個小帥哥,也是個妖怪。
妖怪對妖怪,不正是相配嗎?
咳咳,一想到以后這雙眼睛會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她就不由得臉紅……
“娘子,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我的眼睛雖然好看,但你對我產(chǎn)生那種心思似乎不太好……”面前這個劍眉星目的男子看向浮萍,嘴角多了些意味深長的笑。
“我哪有!你這廝,居然用讀心術窺探我?”浮萍氣憤道。但一想到剛剛自己所想象的畫面,臉羞得更紅了。
什么時候自己和青兒那般這么愛臉紅了。
不對,連靈力很高的玄鳥,身為仙尚沒辦法窺探到她的意識,這個人,究竟是誰?
“敢問公子名諱?我想公子恐怕不是找我算命的吧?我連你是什么妖怪都看不出,你這命數(shù)我可是算不了?!备∑紨苛诵纳瘢傺b波瀾不驚強作鎮(zhèn)定地問道。
對面那個男子一身玄衣,看著浮萍的眼睛,認真而簡要地說道:“娘子勿怪,在下不過是開個玩笑。娘子既能看出我是妖,就已經(jīng)比這世間的術士都要強了。我這次來,的確不是來找娘子算命的。我有個好朋友,他心系天下,可他的女兒卻總是闖禍,為了一己私欲罔顧人命。他每每想管管這個女兒,可是一想到女兒生在皇宮已是不幸,娘親早逝,自己也很少陪她,就實在做不到對自己的女兒公私分明?!?p> 浮萍想了想,笑道:“果然只有官家身邊才有像公子這樣的高人。莊萱公主的事,也讓我十分頭疼,可這本就不是我該改的了的事。我只是為了完成青兒的心愿,她不過是想找她的夫君報仇,傷不了莊萱公主的?!?p> “娘子是王母娘娘的弟子,肯為這種小事勞心,是莊萱的福氣。我知道,按你的性子,一定不會放任莊萱胡作非為。只是,這次我來就是為了和娘子商量,請無論如何,還請看著當今官家的面子上,務必放過莊萱一條性命?!?p> 浮萍看著眼前這個靈力莫測的妖,笑著挑眉道:“公子如何會曉得,我會要了莊萱的命?”
“昆侖山浮萍,一直是有恩必償,有怨必報的人。浮萍,你忘記我了嗎?”對面的玄衣男子深情地望著她,眼中深潭,似乎永遠也望不到邊。
窗外的秋日暖陽透過雕花木窗照射進來,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浮萍眉頭皺地越來越緊,半帶著慍怒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忘記了嗎?以娘子的聰明,我還以為你一定會記起。也就罷了,前塵往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從此就當重新認識吧,在下白術,久聞娘子大名,前來拜訪,望娘子莫要生氣?!毙履凶庸恚钟卸Y,但眉宇間,有著難掩的英氣。
浮萍見著這張好看的面容,怒氣瞬間消了許多,放柔了聲音問道:“公子說自己是白術,難道本體也是白術嗎?”
浮萍已經(jīng)十分盡力地去探尋白術身上的氣息了,可是還是探尋不到他究竟本體是什么。
只見白術點頭,眼里藏著笑:“我本體就是白術。四千年前,你見過我的?!?p> 五千年前?浮萍仔仔細細地想了想,頭變得暈暈的。五千年前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那時候,天下大亂,連昆侖山也沒法幸免。一些戰(zhàn)敗的神仙來昆侖山避難。卻沒成想,成了昆侖山的劫數(shù)。
浮萍在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白術見她還是沒有想起來,臉色有些微變,但還是笑著說道:“浮萍,不用糾結往事了。那些事,連我都快要忘記了。這次來,還是想問問你莊萱公主,以及那個玄尸棺,你打算怎么處理?”
浮萍也收了收心神,笑道:“玄尸棺我會讓玄鳥帶回昆侖山,靈椿在這世間太久了,她的母親也十分想她。只是她的執(zhí)念太深,我會盡量勸她的,也該收手了。至于莊萱,我倒想知道,她是怎么得到玄尸棺,又是從哪里聽說的那些方法。還有她那個密室,八卦鬼文,一看便是大家的手筆。還有她會的那個什么虞山芘魂咒究竟是誰教給她的。像她那般常年居于深宮的女子,能學會這個東西,實在是太不正常了?!?p> “浮萍是懷疑,莊萱的背后還有個人,默默地促成這件事?”白術喝了口茶,笑著問道。
不過這也笑得太詭異了吧。雖然浮萍是有些懷疑,是不是他教莊萱的。可真是小家子氣,就懷疑那么一點點,有什么大不了的。
浮萍尷尬地咳了咳,只好點頭答道:“是。不過我這么懷疑不是情理之中的嗎?”
白術嘆了口氣道:“的確是情理之中的猜測。只不過,莊萱的背后,確實沒有人在指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做的?!?p> “那玄尸棺和虞山芘魂咒,還有那個密室,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