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是子夜時分,雨早就停了盛夏的夜晚,蟬知了,知了的叫著,螢火蟲自由自在的飛著,青蛙也在呱呱呱的歌唱著。忽然,掩著的門動了一動,竟然有第二個客人在深夜到來。
女奴任保持睡著的姿態(tài),手上抓住配劍,隨時準備出手。
冷風從門外吹入,燈火搖晃。然而那個人卻沒有踏入客棧,只是站在門口的陰影里,袖著手,垂著頭,聲音輕微而寒冷,似乎已經(jīng)冷得牙齒上下打架,細聲道:“七小姐,老爺讓我問你,鬧夠了沒有?如果鬧夠了,就趕快辦正事?!?p> 女奴依舊趴在臟亂的酒案上,似是早就喝得酩酊大醉了,然而聽到那一聲問話,卻又故意模模糊糊地發(fā)出了一聲冷笑,將披在自己肩上的被子放在凳子上,直了直腰板,垂了垂自己的背,說:“他說的我同意了嗎?”
那人低聲回答道:“同不同意?你不都來了嗎?我只是負責給老爺傳話,老爺說,如果你不能及時完成其中的一個任務,你的母親,還有你的解藥,就都沒了……”
女奴重重一拍案,聲音里氣性大作,厲聲道,“他還真是不待見我,十幾年了,連威脅的方式,都懶得換?!?p> 那人并沒有打算接她的話,只是冷冷說道:“其實這兩個任務對于小姐來說都不是什么難事,特別是第二個……小姐還是快些行動吧,老爺還等您呢!”那人故意把“第二”說得很重,示意女奴選擇完成第二個交代的任務。
話畢,那人便不再說話,深深行了一禮,便如幽靈般退去。真是來也悄悄去也悄悄,但他的出現(xiàn),卻給女奴掀起來不少煩惱。
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客棧里又只剩下了女奴孤身一人飲酒,仿佛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過一般。那個女奴咕噥了一聲,摸索著將酒杯抓在了手里,對自己低聲道:“好了,還是要幫他干壞事,多可憐……來,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血飲南詔國……”
一杯入喉,似乎冰冷的胸腔里有火漸漸燃起來。她又軟軟地伏倒在案上,似乎已經(jīng)不勝酒力,卻最后埋頭喃喃道:“我只是他用來殺人的一把劍,母親……你當初沒生下我多好……”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疲倦,漸漸微弱。燈下,只見一個單薄的影子伏在酒案上,似是睡了,一動不動。
第二天清晨,玄塵和伽靈早早起了身,下了樓準備退房,就遠遠被樓下的吵架聲,勾起了好奇心,伽靈先行一步下了樓。
樓下客棧老板和女奴吵得不可開膠。
“你也太不要臉了吧,就吃了你家一頓飯,定的房間我都沒住,就要我的寶劍來抵,你知道我這寶劍值多少錢嗎?無價之寶……”女奴大聲斥道。
老板在一旁委屈道:“你沒有錢,又不拿東西抵,那你也不能白吃呀……你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伽靈就聽了這幾句,但大概都明白了,不過她那把劍看起來并不新,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看上去頗有滄桑之感,并沒有她說的那么夸張,是無價之寶。
“伽靈,來來來。”
女奴看到伽靈下了樓,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對她笑臉相迎。但立刻拉著她走到老板面前,大聲說道:“誰說不給你錢嗎?我沒錢,我妹妹有錢……”
說完,伽靈一臉震撼地盯著女奴,她是有一些錢,但那是伽羅之前為出發(fā)賒山準備的,本想著路上可以買點好吃的,本來也就不多。
女奴朝她使了個眼色,又拉著她轉身向前走了幾步,對著她低聲細語道:“不好意思,我的錢在路上被人偷了,能不能先借我點,我以后一定還你?!?p> “可是……”
“拜托了!”伽靈一句話還沒說完,女奴就將那未說出來的理由扼殺在喉嚨中,雙手合十,用極其可憐的眼神看著伽靈。
伽靈只好勉強應聲:“好吧!”
伽靈將自己和女奴的酒錢付完,玄塵也下來了。
玄塵看著女奴對她畢恭畢敬,還對她說了聲說:“謝謝!”就了解伽靈一定又是做了什么好事。
玄塵皺著眉說:“伽靈,過來。”
女奴目不轉睛地盯著玄塵,一襲藍色織錦袍,再加上他相貌英俊,身軀凜凜,能不讓一個尚未出閣,桃李年華的少女動心呢。
女奴激動地用雙手捂住臉,側過頭,朝著伽靈耳旁輕聲說道:“他你是誰呀?好帥??!”
伽靈木然道:“他是玄塵大哥?!?p> “玄塵,好好聽的名字啊!我決定了,我要和你們一起走?!?p> 伽靈看著女奴一臉花癡的模樣,心想著:有那么夸張嗎?外面的人,審美都是這樣奇怪,之前的老婆婆也說自己長的很標志,還說我和玄塵大哥很般配來著,不過玄塵大哥是挺帥的……
“伽靈站在這兒傻笑什么,我們走吧!”
玄塵拉起她的手就走,女奴也馬上跟了上去。
“伽靈,等等我呀,我要和你們一起走?!?p> 剛走出門,玄塵就突然停下來,轉頭用銳利的眼眸望向女奴,一字一頓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接近她,趁我沒打算出手之前,趕快走,不要跟著我們?!?p> 伽靈第一看見玄塵面容如此嚴肅,不禁驚訝得打了一個寒噤。
女奴也被嚇了一跳,以為這么帥氣的人會比身邊那些殺手溫柔許多,沒想到脾氣這么火爆。
女奴搓手頓腳,干笑了兩聲,目光不安地看著玄塵:“別那么激動嗎,我一個弱女子能對你們干什么呀?我只是……只是身上沒錢,反正也是流浪江湖,不如和你們一起唄,而且我還欠伽靈錢呢……伽靈是吧……”
女奴朝伽靈使了使眼色,讓伽靈勸服玄塵。誰知伽靈反過來對著女奴說道:“不好意思,我們有重要事情要辦,不能帶著你。”
女奴剛想張嘴說話,就被伽靈打斷,“哦,還有,我身上已經(jīng)沒什么錢了,你的錢我也不要你還了,我們就在這里告別吧,再見!”
話閉,玄塵拉著伽靈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唉,就這樣走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女奴在原地叫喊著,并未在繼續(xù)跟上去……
女奴看著伽靈遠去的背影,忍不住邪魅一笑,獨自感嘆道:“哎,命運注定是要我完成第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