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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十年

第二十六章 心底的月光

瞬十年 霹靂風(fēng)火輪 5405 2019-09-22 23:33:47

  尹框坐在沈歸床邊,眼中布滿了血絲,沈歸面色蒼白,在床上安安靜靜躺著。整個房間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微弱呼吸聲,尹框定定坐在那兒,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程堂和季孫胥剛剛推開門,就看見了床邊的尹框。

  聽見聲音,尹框抬起頭,在看見季孫胥旁邊的程堂時,眼中終于有了一絲神色,被驚喜和喜悅覆蓋。尹框直接從凳子上沖了出來,長時間的坐立和僵硬的姿勢不能適應(yīng)這突然的劇烈運動,尹框沖出去之后腿有些不聽使喚地打顫。程堂上前一手攙住尹框“你沒事吧?”尹框聲音有些暗啞,程堂手搭上尹框手的瞬間,尹框猛地握住,問著。

  程堂有些想笑,把手費力從尹框手下扯出“沒什么大礙,幸好用靈力護住了,只是皮外傷而已?!?p>  “那就好那就好。”

  “尹框,你和我在外面等一下吧,讓阿堂給沈歸探查一下傷勢?!?p>  “沈歸,沈歸她——”尹框眸中擔(dān)憂地看著程堂,季孫胥拍拍尹框的肩膀,看著尹框深陷的眼眶“有阿堂在,你別想太多,你還是去旁邊房間休息一下吧?!?p>  季孫胥強拉著尹框出去休息,程堂靜立在那兒,看著房門再度關(guān)上,房間恢復(fù)先前的安靜。程堂轉(zhuǎn)過身看著前方躺著的沈歸,突然邁不開了步子。季孫胥和他談過沈歸的傷勢,并不重??墒?,卻如他們猜想那般,程堂和沈歸之間有一種聯(lián)系,因為程堂體內(nèi)那股神秘力量所構(gòu)建的紐帶。程堂此番受傷,沈歸也受到了低等的反噬。

  程堂一步一步向沈歸走去,一步一步,程堂的心卻一直下沉一直下沉。

  本該燦爛的年紀,卻不得不背負了血海深仇,獨自一人跌撞,找不到滅門線索甚至找不到那個應(yīng)該一同前行的少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無論是壓迫在她身上的血海深仇還是如今因為程堂而反噬受到的傷害,都不應(yīng)當(dāng)是她所該承受的。

  程堂走到了沈歸面前,輕輕坐下,看著面前熟悉的在夢中無數(shù)次浮現(xiàn)的面容,終將抑制不住的伸出手,當(dāng)程堂的手覆上了沈歸的頭的那一瞬間,沈歸緊閉著的雙眸睜開了。

  兩人四目相對,程堂的手愣在了沈歸的額頭上。沈歸其實在季孫胥他們進屋子時就清醒了,但是她不知道為什么依舊選擇了沉睡,直到房間安靜了下來,直到感覺到冰涼的觸感覆上了自己的額頭,沈歸腦海中突然有個瘋狂的念頭。

  程堂,程堂。沈歸昏迷的時候始終無法忘記自己昏睡過去的時候聽見的那聲“晏甫”。聰慧如沈歸,這數(shù)次的重合,他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體內(nèi)和程堂那莫名的力量的聯(lián)系。無論是沈歸亦或是程堂,他們之間究竟如何有這切割不斷的聯(lián)系。此番望著程堂的眸子,“晏甫?”空蕩安靜的房間內(nèi)回蕩著一聲嘶啞微弱的聲音,沈歸唇瓣微啟。

  程堂聽見了沈歸的這一聲,身子禁不住地顫了顫。程堂吸了口氣,凜了凜心神,一瞬間收回了覆在沈歸額頭上的手,“你的傷并無大礙,好好休息一下吧?!背烫貌辉倏瓷驓w,清淡地說著同時驀地起身,“你可是晏甫?你可認識晏甫?”沈歸望著那突然停下的背影。

  “不識?!背烫幂p描淡寫甩下二字,揚長離去。

  沈歸望著消失的身影,閉了閉眼,倏兒睜開了雙眸,“程堂,你究竟是誰?究竟瞞著我什么?”沈歸似是自問又似是問著面前的一團空氣。

  季孫胥坐在桃樹下,看著打開的房門,起身上前。

  “沈歸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背烫冒櫚櫭?。季孫胥和程堂明白,既然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程堂和沈歸之間的聯(lián)系,無理由沈歸想不到,懷疑程堂的身份是遲早的事。

  “那你打算如何?”

  “先拖著吧,能拖一時是一時?!?p>  季孫胥抬起手拍了拍程堂的肩膀,“對了,我想去見見桃夭?!?p>  程堂望著面前的俊朗少年,突然心下有過一絲擔(dān)憂“阿胥,我們雖仇怨不累及家人。但是,桃夭再好,他始終是任逸琇,任念白始終是——”程堂話還沒說完,季孫胥便出言打斷了程堂未能說出口的話“我知道,只是他吃下了蝕骨丸,我怕她身子受不住?!?p>  “好,那你先去吧。沈歸和尹框想來也是定要去的,你先去探查清楚也好?!?p>  程堂看著季孫胥獨自遠去的背影,一身的白衣飄飄,還是程堂眼中那個少年,程堂卻知道也許有些東西變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只愿一切皆是自己想多了,程堂收回目光,不經(jīng)意目光又放在了沈歸緊閉的房門上,自嘲般地笑笑,我連自己的事都沒能弄清楚,又如何自作看破了你的事呢。

  桃夭被關(guān)押在長白山的戒過涯里,戒過涯原本是用來懲罰長白山犯了律法的弟子,此刻被秦卿施了法術(shù),將桃夭關(guān)押了進去。原本秦卿布下的法術(shù)只限制魔族的人無法靠近圈禁桃夭的三巡地,凌峭將法術(shù)所針對的擴充到了正道,其意不明而喻。

  季孫胥御劍到了戒過涯,正欲進洞,守門的長白山弟子直直攔住了他“沒有師尊的喻令誰也不能靠近?!?p>  “讓開!”季孫胥瞇了瞇眼睛握緊了手中的龍戰(zhàn)將。

  “都住手!”季孫胥和守門弟子眼看著就要動手之際,秦漢羽的聲音傳來,秦漢羽飛身擋在了季孫胥前面。守門弟子都認出了秦漢羽,抱拳行禮“大師姐?!?p>  “季孫兄長乃是我們長白山的貴客,父尊特許他進去審問魔族妖女?!?p>  “可是大師姐,這,沒有師尊的喻令,這——”

  “我的話難道有假不成,父尊口諭我,還需要那什么喻令?!鼻貪h羽佯裝動怒,守門弟子見狀將頭埋下,退身一旁“即是如此,請?!?p>  季孫胥看看前方的秦漢羽,“多謝。”

  秦漢羽只覺耳邊傳來季孫胥淡淡的聲音,正欲轉(zhuǎn)頭看季孫胥,季孫胥已經(jīng)提步向前走去,秦漢羽待在原地看著季孫胥的背影有一剎那間的晃神,還是提腳跟了上去。

  季孫胥剛走到洞里便停下了腳步,他感覺自己的腳像是裝上了鉛,竟是邁不出一步了。前方的桃夭蜷縮匍匐在地上,粉色的裙衫已經(jīng)被灰塵和血跡弄得分不出粉色的原色了。三千青絲散落,凌亂的胡亂的搭散在兩側(cè),遮住她的臉。季孫胥只覺胸口隱隱有些疼痛,他說不出來的感覺。季孫胥強壓住,一步一步向桃夭走去,秦漢羽立在原地,看著那個雪白的背影向著那個女孩走去,竟是無法再跟上去了。

  桃夭被圈禁在這,秦卿在這周邊都設(shè)了法術(shù),他四周是長白山的千年雪柱,她一旦靠近外圍,法術(shù)便作用與她,她只能蜷縮著自己,在這小小一尾之地。而凌晨闊使她吃下的蝕骨丹,使她的靈力被阻隔起來,一旦想要使用靈力,便覺噬心之痛。更為折磨的是每日早晚,在體內(nèi)的蝕骨單便會發(fā)作,以此來削弱他的力量,每每這時他都會感受到那股鉆心般的疼痛,疼得她只覺五臟皆要炸裂開來。而她只能疼得僵在原地,因為一旦逾越一點范圍,秦卿的法術(shù)便又將帶給她二重的傷害。桃夭有時想,這正道滿口仁義道德,卻做著如此折磨人的事,制造出如此狠毒的藥丸,真當(dāng)是諷刺至極。

  桃夭彼時剛剛疼過,只覺全身都散了架,上一秒還置身在烈火炙烤之中,此刻所有的汗水都隨著衣物緊貼在身上,又覺自己墜入了冰窖。桃夭感覺得到有人靠近,但是她當(dāng)真是沒有力氣再去理睬,直到耳邊傳來那聲音“桃夭?!碧邑惨詾樽约撼霈F(xiàn)了幻聽,卻還是懷揣著一絲希望,支起身子,那抹白色就這樣闖進眼簾。桃夭起身,卻沒有力氣支撐,一個趔趄眼看頭就要倒下,季孫胥看著面前蒼白的桃夭,徑直偏下快要撞上冰柱的腦袋,飛身上前,伸出手扶住桃夭的腦袋,手剛剛伸出靠近冰柱周遭,季孫胥只覺一股烈火灼燒,他扶住桃夭腦袋的手顫了顫,季孫胥強忍住沒有撤回手,桃夭等待的疼痛并沒有傳來,代替的是一只冰涼的手掌。

  季孫胥忍著疼痛,手依舊扶住桃夭的腦袋,季孫胥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側(cè)臉,真疼,季孫胥覺得胸口有些疼痛。

  秦漢羽正欲開口提醒季孫胥,便見季孫胥伸出的手或者是說直到現(xiàn)在也沒能放開的手。藥仙的法術(shù)不僅僅是對魔族對于正道之人的傷害也是一樣的,秦漢羽看著面前的白衣少年,他的手臂上有了青筋,手依舊直直撐住面前少女的頭,未曾放開。秦漢羽愣了片刻,轉(zhuǎn)身離開。

  桃夭在看見季孫胥的瞬間一萬種情緒涌上心頭。

  “你來干嘛。”桃夭伸回腦袋,語氣有些嗔怪有些冷淡。

  季孫胥只覺手上的溫暖瞬間抽離,看著自己空空立在半空的手,季孫胥皺皺眉收回了手。

  桃夭在紅楓山莊時,雖然不被允許出山莊,但是紅楓山莊里從不限制她的自由,她又何曾遭受過此番苦楚。

  她知道,這本就不關(guān)季孫胥他們的事,隱瞞父尊,獨自出莊,接近季孫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一意孤行。她知道,即便季孫胥和程堂無意傷害她,也在盡力護她周全,可是他們終究還是想要用自己引出父尊。這些時日所受的酸楚和委屈在看見季孫胥的這一刻,不受控制地爆發(fā)了。

  季孫胥看看面前的女孩,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不顧疼痛伸出手摸了摸桃夭的腦袋“你受苦了?!?p>  桃夭感受到季孫胥手中的輕緩,繞是被蝕骨單折磨地全身痙攣時也倔犟地不肯掉下一滴眼淚,此時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桃夭對著季孫胥背過身去,“哼”偷偷擦掉了眼淚。

  “不管你信否,我和程堂的確是想要借你引出魔尊,但是我絕不會用你威逼,勝,我必定堂堂正正地勝。此番引他,也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p>  季孫胥的聲音鏗鏘有力,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闖進桃夭的耳里。

  桃夭此時平靜了一些,自己對季孫胥不也是有所圖謀的嗎?從一開始聽到季孫胥這個名字,看到藏書閣中關(guān)于他的描述介紹時,桃夭就在心底記下了這個名字。他記得那一年,當(dāng)魅影長老向父親請愿趁著季孫胥羽翼還尚未豐滿,將其殺掉,以絕后患時,父親拒絕了,還對其他三名長老明紙下令,不可隨意動季孫胥。

  后來記得自己問魅影長老為何非得要跟一個少年過不去,魔族樹敵如此之多。道仙儒仙藥仙不都比他更重要嗎?

  魅影長老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說著,仇恨的力量是極其強大的,有時候仇恨能改變一個人,甚至能顛覆一個朝代。季孫胥本就天賦過人,年少成名,而他對魔尊的仇恨更是如熊熊烈火,只會隨著時間越演越烈,而不會消亡。他的身邊還出現(xiàn)了一個少年,此二人皆非凡骨,若是此時不除,只怕后患無窮。而正道,那些個老頭怪物,我魔族何曾放在過眼里,再說正道內(nèi)部看似和睦,底下就如深海暗流涌動,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了。況且,那些老頭,舒適日子一旦過久了就疲憊了,他們維系這表面的和平還來不及,怎敢輕易打破。季孫胥就不同了,在刀尖上行走,在仇恨中滋長的,他比那些正道老頭更為可怕。

  從無人和桃夭說過這些,桃夭只知道季孫胥很重要也很危險,就在那一刻,桃夭覺得自己或許應(yīng)該做點什么。

  桃夭不希望父尊受到一點傷害,可是與此同時他卻也深深同情這個少年。她決定潛伏在他身邊,也許有一日當(dāng)他和父尊真的不可避免開戰(zhàn)時,彼時自己可以救他一命。桃夭不相信世間還有人能夠傷的了父尊,但他也很好奇,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少年,竟讓魅影長老如此上心,而更讓父尊下令不準傷害他。卻沒能料到,自此就踏進了一個漩渦,那個白衣少年成了心底的禁錮,而自己終究無法再出來。

  桃夭只覺一股靈力緩緩流入自己體內(nèi),桃夭偏過頭,“季孫胥,你干嘛?”

  “解了這蝕骨丹。”季孫胥調(diào)動靈力,他能感覺到桃夭體內(nèi)被阻斷的靈力,他要化解這蝕骨丹。季孫胥瞇了瞇眼,調(diào)動靈力去沖破桃夭體內(nèi)靈力的隔絕。

  “噗——”桃夭和季孫胥都一口鮮血噴出。

  “沒用的。”桃夭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這蝕骨丹怪異得很,你這樣也只是白白消耗靈力,給你自己徒增傷勢罷了。”

  季孫胥只覺剛剛想要幫助桃夭沖破那禁錮便遭反噬。

  “一定有化解的辦法!”季孫胥握緊了拳頭,定了定眼眸。

  “算了吧,季孫胥,你快走吧?!碧邑财^頭望著季孫胥,白衣少年依舊風(fēng)度翩翩,剛剛的血跡沾染到了衣角,也被季孫胥用靈力劃下,一襲白衣不染分毫,潔白如初。

  “你這么愛干凈,快走吧,這里灰多,你看看,把我的裙子給糟蹋成什么樣了。”桃夭又恢復(fù)了以前的模樣,笑靨如花,靈動地聳聳肩。

  “等出去了,給你買新的裙子?!奔緦O胥望著桃夭,也不知怎得,未曾想過便說了出來。一時間無人說話,季孫胥心下有些尷尬,只覺臉微微有些發(fā)燙。

  桃夭愣了愣,忽的綻放了微笑,季孫胥只覺照亮了這半壁山洞,桃夭雙唇微啟,季孫胥只聽見了軟軟糯糯的一聲“好?!?p>  季孫胥淡淡陪著桃夭坐了會兒,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夜幕微斜,季孫胥想著回去商量一下這蝕骨丹的化解方法才踏步離去。

  剛出山洞,便看見還在而未曾離開的秦漢羽。秦漢羽發(fā)覺季孫胥出來了,上前微微一?!靶珠L?!?p>  “等我?可是有事?”

  “無事,就是想和兄長說說話?!?p>  季孫胥皺皺眉,未曾開口。

  秦漢羽看看在旁邊的季孫胥“兄長可還記得,在我們幼年時,父親們之間談笑曾玩笑說將我許配給你?!?p>  季孫胥聽此,腳步微頓“年幼的玩笑不能算數(shù)?!奔緦O胥淡淡開口。

  “羽兒自知,即便是此時,父尊要將羽兒許配給兄長,兄長也怕是不情愿的?!?p>  “秦姑娘如此之好,是季孫胥沒有福氣?!?p>  “兄長不必說這些話寬慰我,我的確至今仍傾慕兄長——”秦漢羽話至此,季孫胥震驚地望了望她。

  秦漢羽苦澀地微微一笑,接著說“我也知道,兄長對我無任何男女之情,所以兄長不必有所負擔(dān),羽兒此情到此打住,絕不會再有所逾越?!闭f到次,秦漢羽停下腳步,沖著季孫胥微微一福。季孫胥愣在原地依舊沉默。

  “我說這些,只是還了幼年自己的一個夙愿,也算是對過去有個圓滿的交代。對于將來,羽兒真心祝愿兄長可以找到一位佳人,能夠撫平兄長幼年的創(chuàng)傷,能夠帶給兄長幸福安樂。羽兒自知,自己沒有那么幸運成為那個人。”

  秦漢羽頓了頓,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望著季孫胥,抿了抿嘴唇,終于還是開了口“桃夭姑娘是極好的,可是她終究不是桃夭,而是任逸琇,羽兒,話至此,兄長如此聰慧,定能明白。羽兒只是不愿看著兄長將來深陷情義的抉擇中,倍受煎熬?!?p>  季孫胥望著面前的秦漢羽,繼而將目光向天上望去,負手而立,秦漢羽望著面前清冷的季孫胥,知曉今日也是自己多言了,正欲開口打破沉默,季孫胥清冷的聲音傳來“任逸琇也好,桃夭也罷。他父親的仇怨我不會累及她,但是,我也定不會喜歡上她,我知道,所以你們大可放心?!?p>  月光灑下皎潔,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座濃霧的湖泊,任憑月光再皎潔照也照不透。

  對于秦漢羽而言,季孫胥是他心底的月光,而對于季孫胥而言呢。秦漢羽想,他或許只是還沒能發(fā)現(xiàn)自己心底那明顯的月光罷了,若是可以,希望他一直都沒能發(fā)現(xiàn),對彼此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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