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后,門被打開了。
在門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家伙,身體比腦袋快一步,伸出爪子,就黏在了來人的衣服上。
“啊——”尖叫聲響起,落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來者是一個穿著女仆裝的女人,此時正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老大,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驚恐萬分。
“來,來人啊,快來人啊——殿下,她不見了——”女人恐慌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不是發(fā)愣的時候,急忙往外跑,邊跑邊叫。
落鳶早在她跑之前,就松開了她的裙角,飛快竄出房間,在門外一個架著花盆的裝飾底下躲起來,以極低的視角,看著下人們來回走動,聲音嘈雜不已。
“怎么會?殿下突然不見了?窗戶好像被打開了一點,難不成……”
“怎么可能,下面有人看守,如果殿下從窗戶跑的,他們不可能沒發(fā)現(xiàn)!”
“那殿下到哪里去了?我們沒看好殿下,主人怪罪下來怎么辦啊……”
“還能怎么辦!找?。 ?p> “那要告訴主人這事嗎,主人說了有事發(fā)生就聯(lián)系他,他立馬過來……”
“你想死的話,可以試試看”
下人們的討論聲漸漸變小,落鳶不禁在心底默默地為他們點了個贊。
不怕來豬一樣的隊友,就怕沒有豬一樣的對手。
她原本都做好了布魯來開門的應(yīng)對方法,誰知布魯居然沒在別墅,來開門的是個女仆,別墅里留下的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仆人。
作為一代真非酋出身的歐皇落鳶表示,真好。
下人們只在房間里搜索了片刻便很快散開,在他們看來,原主已經(jīng)逃出去了,重點該放在其他地方,尤其是后院。
腳步聲漸漸消停,直到走廊看不見任何一雙鞋,落鳶才悄然移動了身子。
于是,在光滑的地板上,一個小團子嗖嗖嗖地奔跑。
看見有人來,落鳶就往旁邊一躲,人一走立刻又行動,終于,經(jīng)過堅持不住的努力,她成功從二樓到了一樓。
與二樓相比,一樓也沒有多少人,這倒是方便了某人,直接到了大門口。
落鳶搓搓小手,只要去了外面,她就可以安全變回來了。
這般想著,落鳶忽然心頭一動,腦袋偏向一個地方,設(shè)置在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
緊接著,一只前爪抬起,在胸口一劃,不知在擺什么動作。
做完這個動作后,小家伙才竄出了大門,進入了后院的草叢中。
果不其然,下人們都集中在了后院,隔著幾十米就能看見一個,之前沒看清下人們的樣子,現(xiàn)在倒是有時間看清了。
布魯別墅里的下人,竟都是人類,但是其中穿著統(tǒng)一服飾的類似于保鏢的十幾個人,卻是紅眼的血族。
明顯的差別對待。
而那邊,保鏢們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落鳶不得不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這不聽不要緊,一聽,心臟就不好了。
“已經(jīng)告訴主人,殿下失蹤的事情了嗎?”
“嗯,主人原本就在路上,他說馬上就到了”
“都是那群下人的錯!希望我們不會因此受罰……”
保鏢們接著又說了些什么,而落鳶已經(jīng)沒心情繼續(xù)聽了,她此刻只想咆哮。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非要挑這個時候回來!
不把這小子做成香芋奶茶她就不姓落!
可惜,抱怨歸抱怨,落鳶還是得應(yīng)對這突發(fā)情況。
根據(jù)保鏢們所說,布魯很快就回來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用最短的時間逃之夭夭。
落鳶四處瞧了瞧,后院的綠化程度很好,以這個體型前進不成問題,就是有些地方由道路連接,邊緣區(qū)與她隔了幾條道,勢必要出現(xiàn)在毫無遮擋的路上幾秒……
沒時間多想了。
落鳶深吸一口氣,沖了出去。
好在她的運氣突然好了不少,幾次下來,都平安無事,眼看著還有最后一道,她就可以離開別墅時,落鳶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知何時,后院里的說話聲全部消失,只有呼呼的風(fēng)聲,和一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直到,布魯?shù)纳碛俺霈F(xiàn)在她眼前。
隱匿于草叢中的落鳶,屏住了呼吸,安靜得只能聽到胸膛的心跳聲。
這詭異的氣氛持續(xù)了幾秒,布魯才抬眸,望著別墅后延伸的小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逃了?”
“抱歉主人,都是那些廢物的錯……”有人急忙撇干凈責(zé)任。
布魯沒說話,在原地不動,左偏頭,右偏頭,似乎在確認什么,又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氣味。
血族的嗅覺很好,布魯也差不到哪兒去,他能聞得到少女的氣息。
他本該順著小路追擊,但這氣息一直徘徊于此,干擾了他的判斷,可卻又不見人的蹤影,所以,他猶豫不決。
一直猶豫不是布魯?shù)淖黠L(fēng),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決。
布魯沒有往小路去,也沒有繼續(xù)待在原地,而是折回了別墅中,主人一走,剩下的保鏢、下人們也都跟著離開了。
落鳶就這樣安全了。
又接著等了幾分鐘,確定布魯不會再突然回來,終于松了口氣,離開了別墅,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另一邊,布魯打開了監(jiān)控攝像頭屏幕,在幾十個畫面里來回掃視,最后定格在大門口的那個屏幕上。
“放大”布魯緊鎖眉頭,命令下人將這塊屏幕放大到全屏。
在畫面里,一個小家伙動來動去,不知在做什么,哪怕放大到最大,小家伙模糊得看不出是個什么玩意,也還是看不清動作。
而布魯,卻仿佛明白了那是什么動作和代表的含義,臉色剎那間蒼白,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神情,有些恍惚。
“主人,您,您怎么了?”一旁的下人看見布魯?shù)纳裆惶?,?dān)憂地問道。
布魯回神,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像是敷了一層冰,陰沉、幽深,“沒事”
那下人心知有問題,卻怕自己好奇害死貓,埋下頭,不再吭聲。
“殿下”布魯握緊拳,似無奈,又似自嘲,“別怪我……”
……
女人又包扎好了一只小動物,推開治療室的門,便看見自己的兩個同事湊在一塊兒,嘀咕著啥。
“好啊你們,居然上班時間偷懶,聊什么呢那么起勁,扣工資了啊”她感到奇怪,開口戲謔。
“誒,別別別,我們是在討論門外面那個小姑娘,你還不知道吧?她蹲在那兒已經(jīng)好久了,既不走又不進來,也不知道是想干啥……”
小姑娘?
女人走到門口的窗邊,正如同事所言,有個少女蹲在地上,就那樣望著收容所,好像在發(fā)呆。
手里還捧著一杯奶茶,咕嚕咕嚕地喝著,兩頰鼓成一團,漆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看起來和倉鼠一模一樣。
長得挺可愛的,有愛美之心的女人對女生升起一絲好感的同時,也開始疑惑,她到底在做什么?
與其這樣胡思亂想,倒不如直接去問問,說不定人家真的有困難,而自己可以幫上忙呢?
“小妹妹,你在這里做什么?”
落鳶抬頭,一張算不上陌生也算不上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是當(dāng)初為她治療的女人。
“大姐姐,我是來等人的”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燦爛、耀眼。
“你在等誰?我在這兒工作,也許認識你要等的人呢,你在這兒一直等也不好,干脆我把他叫出來”
“真的可以麻煩大姐姐嗎?”喝過抑制劑后,落鳶的眼睛變得漆黑一片,眼睛一瞪,比起紅眸更萌了。
女人一顆心都要被融化了,“當(dāng)然可以了,又不是什么難事”
“那大姐姐,你可以幫我找一下秦哥哥嗎?”
“好啊,姓秦是吧,秦……你說姓秦?”女人頓住,收容所里的同事,沒有姓秦的啊,有的就只有那位……
“對啊,秦俞,秦哥哥”少女露出狐貍般的表情,笑瞇瞇地補充。
“你可以幫我叫一下他嗎?”
女人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