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撅道書

第七十六章 甚于大同

撅道書 微海山 3977 2021-07-13 23:58:41

  秦睦、周卻二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這個時候還開著的多是客棧、酒肆與青樓,借著斷斷續(xù)續(xù)、時有時無的燈光,二人一路行走,又出了一身汗。

  又在水云間逗留一日后,三人才啟程回凜陽,方到家中,孫凱便匯報這幾日凜陽的情形。

  澄郡封鎖第四日,凜陽中終于有人察覺不對勁,趕到澄郡,進(jìn)了城門發(fā)現(xiàn)只能進(jìn)不能出,趁夜逃出來報信。

  “所以三公子那頭有什么動靜?”秦睦問到。

  孫凱說著自個兒也笑了:“也兩天過去了,沒見什么動靜,不過來找您一次,您不在。陸先生撞見了,說了幾句話就走了?!?p>  “陸先生說什么了?”秦映桐不聞不問不應(yīng)當(dāng),但要如何動可要考慮清楚了。

  這些事日,但凡有耳朵的人都聽說了一個漁夫從海邊撈回來一條兩人長的大魚,拉到集市上買的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

  兩人長的活魚啊,有幾人能見過,漁夫一到集市上,就被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便在眾人面前剖開魚腹,場面之惡心不必說,自然是內(nèi)臟留了一地,結(jié)果就是這樣還有人在一片內(nèi)臟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一塊半抱的石頭,上頭只有幾個字“桐者,王也?!?p>  野狐夜嚎、魚腹藏書這些看起來玄妙的事情多數(shù)也是有心之人操控,且多數(shù)是得利最多之人。

  如今,秦映煊下落不明,海垠上下自然是秦映桐暫管,可凜陽侯舊部還留了不少,那些人能信這種東西、當(dāng)即改弦易張?自是不可能,多數(shù)都會懷疑這東西是秦映桐自導(dǎo)自演。

  秦映桐自己在香魂子一事上本就不清白,劉家欲殺秦睦與香魂子脫不去干系,很難徹底否認(rèn)秦映煊之死與秦映桐沒有關(guān)系。

  這個當(dāng)口,秦映桐可不敢動亦不能動。

  陸璋自然也是這么與秦映桐說的,秦映桐門口眾多,來尋秦睦用意不明,還是不要見面為好。

  孫凱道:“陸先生還說,若是想要證明自己與二公子失蹤沒有關(guān)系,不僅不能責(zé)怪四公子將澄郡封城之事,應(yīng)當(dāng)出力支持。”

  香魂子可是秦映桐進(jìn)項中最為盈利的一樁,陸璋此言莫不是要他自斷臂膀?

  秦睦當(dāng)即失笑:“這話也太毒了些?!?p>  一路車馬勞頓,當(dāng)日眾人便早早休息了。

  翌日清晨,秦睦晨起盥洗后,給秦不忌請過安后,回了自己院子難得拿了劍,懶懶散散練了套劍。

  扶枳便在一旁默默看著,這套劍乃是青云山廣霽尊者座下大弟子鄺乙子親授秦秉儼兄弟三人,本是以劍運(yùn)氣、暢通經(jīng)脈所用,秦秉儼運(yùn)劍利落、秦秉昭執(zhí)器瀟灑,皆不似秦睦這般。。。。。。

  像什么呢?反正剛接上筋骨的熊瞎子怕也舞得比秦睦好些。

  陽處則喊秦睦吃早飯,進(jìn)了北院就聽扶枳指點(diǎn)秦睦。

  “您大早上服了軟骨散?鄺乙子看了要?dú)馑??!?p>  秦睦本就是提神所用,自然不愿一招一式板板正正的:“鄺乙子早死了,他唯能氣活過來?!?p>  陽處則一路小跑,要瞧瞧秦睦瘦弱的小身板兒練武的奇景:“我瞅瞅是哪個白斬雞?”

  扶枳冷冷一眼刀就講陽處則快要退口而出的揶揄詞句全都吞了回去。

  “日后,我會好好練的?!鼻啬离p手奉上自己的劍,“若是不可以武器自保,舌頭是做什么用的?”

  陽處則笑著攬過秦睦:“我覺得你還是小看了自家二爺,他那些招數(shù)不用動用刀劍,陰也將人陰死了?!?p>  會心跟著笑,拿著帕子親手給秦睦擦汗,一下一下將陽處則擠開:“該吃早飯了?!?p>  “好。”秦睦這劍法稀稀拉拉練了半套,居然覺得腹中空空。

  一直跟在扶枳身邊、快要融于綠葉的李狷跟在眾人后頭,突然發(fā)問:“師父,我該干些什么?”

  “看著就好?!?p>  秦睦水云間一行感觸頗多,一事求法于鄧囿、二是為金容踐行。

  求法于鄧囿,解惑不能缺更添煩惱,索性暫且擱置。

  金容要回云因,這本是秦睦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金容性情一如云因多數(shù)文人,已經(jīng)懶散慣了,有濟(jì)世之心卻沒有易強(qiáng)孤勇可以一人之力獨(dú)逆洪流。

  秦睦自詡是個俗人,不如鄧囿、金容二位,所見不過是為什么二人不得重用。

  早飯過后,秦睦讓人請陸璋一同過來。

  “周兄與我剛從水云間回來,這些時日,二位過得如何?”秦睦多日不見,虛禮客套寒暄一番。

  陸璋嗤他作怪:“你要說什么便說,從哪兒學(xué)的陰陽怪氣的,和我們還這般在意繁文縟節(jié)?”

  “昭華既然這樣,那我直接問了,你們那條大魚是怎么來的?”

  陸璋、陽處則前些日子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回來說時候總是一股子魚腥味,秦睦很難猜不到。

  陽處則一嘖嘴:“要知道這個干什么?”

  周卻回:“好奇?!眱扇碎L的大魚的確少見,而且那是海邊可不是什么有始有終的河流,他們這番舉措可是處處都僥幸。

  說到這個,陸璋倒是比秦、周二人還激動:“這事兒,多虧了金乜?!?p>  “金乜?”

  方才周卻不過是意圖拋引真相,這下的確是好奇了。

  想起當(dāng)日場景,陸璋還是覺得驚奇,連嘆:“我覺得金乜是真的會法術(shù)?!?p>  周卻面色一沉:“怎么說?”

  當(dāng)日,本來魚腹藏書不過是陸璋、陽處則計劃中的第一環(huán),不過實施起來也是最難的。

  野狐夜嚎、龜背負(fù)圖、魚腹藏書,這些東西本就是先人用過的伎倆,陸璋、陽處則不過是欲先行鋪墊鋪墊。

  不過,兩人計劃的第一個環(huán)節(jié)就出現(xiàn)了問題,無論是哪個,都太過偶然。

  正當(dāng)惡人準(zhǔn)備放棄時,金乜出現(xiàn)了。

  他們?nèi)讼嘤鰺o非一個地方——酒肆。

  計策越早越好,陽處則、陸璋自然是苦于此計太需要機(jī)緣巧合,想著去酒肆和一趟再想想辦法,剛進(jìn)酒肆,便看見一個道士。

  諒誰在酒肆看見和尚道士之流都會驚奇,陸璋、陽處則自然也是如此,但也沒有閑到上去搭話。

  金乜此行可是專門來尋陸璋與陽處則的,見了來人,等了許久見二人只是角落里喝酒談天也忍不住了。

  “我們隨金乜回了他的住處,之間他拿了個盆子叫小二打滿水,那紙疊了個紙船、隨手捏了個紙團(tuán)子充作小魚。”

  金乜當(dāng)著陸璋、陽處則的面將紙船和紙團(tuán)都扔在水里,作惡似的攪起水盆里的水,好好一盆水竟莫名起了偌大的波濤。

  “我和陽處則親眼所見,金乜攪水的動作很是緩慢,起些漣漪也就差不多了?!?p>  金乜“施法”從始至終未念一句咒語,過程很是簡單,當(dāng)時陸璋、陽處則只當(dāng)他是有癔癥,待金乜囑咐他二人三日后必有結(jié)果后,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去。

  秦睦越聽越覺得陸璋、陽處則二人不太清醒,怎么聽都像是故事,可周卻從始至終都沒反駁一句。

  金乜既然是周卻師兄弟,有什么能耐周卻應(yīng)當(dāng)是知曉的,秦睦不由追問:“周兄,金乜當(dāng)真有這份能耐?”

  “他都做完了?!比绾尾皇钦娴??

  幾人當(dāng)即又是一陣沉默,各懷心事。

  周卻長嘆一口:“金乜與我們不同,他是一心求道修仙之人,若是幫我們自然有他的道理,平日里莫要與他走的太近?!?p>  “既然周兄如是說,那也只能如此了?!鼻啬澜袢战袔兹嗽膊皇俏创耸?,這么一說倒是沒了幾分興致。

  陸璋見眾人興致缺缺,便問秦睦:“你起初喊我來是做什么的?”

  水云間時,秦睦與周卻有更多空閑暢談。

  周卻少時隨母親游走四方,見地、經(jīng)歷自然不少。近些年秦睦遂只在云因、海垠等地卻也是親眼目睹許多,感懷也能倒出許多。

  “如今各地戰(zhàn)火紛紛,海垠尚且安定乃是得益于秦重治理有方。目前,海垠與其他諸侯是盟友,可不知哪一日,昔日盟友倒戈相向也是極有可能的。”

  這些都是最為平常的道理,陽處則、陸璋豈會不懂。

  “我此前說,欲以四公子取小皇帝而代之,可若是四公子成為新帝之后所為所行甚于常培呢?”

  陸璋問到:“所以你不光想要換掉小皇帝更想徹底更換舊制?”

  “昭華懂我?!?p>  “我以前也想過若是天地一新,不過舊制根深蒂固,怕是難啊?!标戣芭c秦睦一拍即合,隨后當(dāng)即覺得此路艱險、難以恒繼。

  可人定勝天,做了方能知道到底會如何,不是嗎?

  陸璋旋即問秦睦意欲如何:“與外相抗,要么強(qiáng)兵勁旅,要么文臣縱橫捭闔,你想如何?”

  “從治一國的角度去想如何才能使得海垠煥然一新?!敝軈s提醒陸璋莫要眼光淺薄了。

  秦睦笑看眾人:“我們要建造一個大同世界好上百倍、千倍的世界!”

  整治軍隊、革新律法、興辦學(xué)校。。。。。。

  但凡有人說上一句,必然有人接著往下論述,眾人無所限制、漫漫而談,會心進(jìn)來添了兩次茶水,每一次都見有人吵得面紅耳赤。

  既然吵不出結(jié)果,幾人決定各自回去寫下,各自規(guī)整好類別,約定好時間下次再論。

  幾人散后,秦睦想起吳岸夫人,與周卻一道先去秦不忌處。

  秦不忌見她不用眉眼彎彎,問到:“怎么了,方才不是在書房中吵得兇嗎?”

  “姑姑,我想修學(xué)校?!鼻啬涝谥熬陀羞^這個想法。

  秦不忌疑惑:“你又不是沒錢,休唄。”

  “我之前問過伯父,為什么太學(xué)里沒有女子、為什么女子只可以在家中請個老先生念‘關(guān)關(guān)雎鳩’、為什么她們不可以走進(jìn)學(xué)堂讀書,伯父沒有回答我,說古來就是如此。”

  女子何必讀書,男子讀書尚可以光耀門楣,女子最終是要嫁人、生子的,讀書有何用?在家孝順父母、在夫家相夫教子即可,好似世世代代的人都這么做,可見是不錯的。

  “女子依附于男子,所以事事要聽男子的,父親叫女子不讀書、女子就不能讀書,夫家叫女子生育、女子只有生育,那是女子除依靠父親、丈夫之外不知如何活命。若是她們無需依靠旁人呢?”

  無需依附旁人活著,那就不會為人控制,做自己的主、不當(dāng)別人的牛馬。

  “姑姑說過見多了為丈夫打罵的女子、被父親賣了的女兒,不過最后都無可奈何,因女子是丈夫的妻、是父親的兒,因是妻、是兒所以只能任人擺布?”

  秦睦目光如炬,秦不忌甚至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那種強(qiáng)烈的希望。

  “我想所有的女子和男子一樣?!焙湍凶右粯樱梢宰杂勺叱黾议T、可以識字讀書、可以在酒肆飲酒談笑、可以出入廟堂。

  不過是這樣,秦睦不以為然,熟婦女子上千年的怪異規(guī)矩,她要親手打破,不過是上千年的吃人的規(guī)矩而已。

  秦不忌問到:“你也知道女子要不依附于男子,那你可知那些女子并非每個人都如你我,她們該何以為生?”

  “我可以供養(yǎng)她們到完成學(xué)業(yè)?!?p>  秦不忌很不贊同:“那么學(xué)成之后,她們又該如何,若是不能維繼生活是回家去還是干什么?”這些女子若是回去,后果甚至?xí)纫嫉南聢鲞€要凄慘,她們在挑戰(zhàn)父權(quán)、夫權(quán),是在挑戰(zhàn)所謂的三綱五常、倫理道義。

  “你不僅要讓她們讀書,更要想辦法讓她們可以養(yǎng)活自己、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p>  秦睦重重點(diǎn)頭:“我知道了,我會找到辦法的?!?p>  前路困難重重,卻不能停滯不前,修一所學(xué)校以供女子讀書是勢在必行,她顧不得其他。

  此事與會心一說,會心當(dāng)即喜笑顏開:“若是如此,我定然是第一個贊同的,若是天下女子都可以自己仰仗自己,那么天下間苦命的女子又要少上許多?!?p>  當(dāng)年,錦全初建朝便有女將與女官,如今,秦岱也是以女子之身殺敵的,天底下沒有什么是不可的。

  比天下大同更好的國家,定然是要使受惠之人更多、更廣,既然如此,除卻賢妻、孝女、禍水、妖婦不被載入史策的女子為何不能夠一同創(chuàng)造那個世界、為何不能夠一同建造那個世界的秩序?

  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女有所成,比之于大同世界更為公允、更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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