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場快結(jié)束的時候,比分相近,你追我趕的局面白熱化,全場都為之沸騰。
眾人心跳加速,面紅耳赤,聲嘶力竭,而在沸騰的加油吶喊聲中,獨(dú)獨(dú)只有秋眸一個人,冷靜得像不流動的水,面色平靜,沉穩(wěn)如山,最是獨(dú)樹一幟。
就連魏本卿都會隨著溫明喝彩助威,她卻也只是呆呆的坐著,幾乎冷眼旁觀。
南宮雅為目光緊緊追隨,看見方谷帶領(lǐng)的隊伍,奪得了關(guān)鍵的一分,小小歡呼一下,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身,就看到秋眸的平靜如水。
她不像是來看比賽的,倒像是個調(diào)研員觀察員,是來收集東西的,眼中是理性的分析,膝蓋上放著本子,手中拿著筆不時寫寫畫畫。
南宮雅為好奇,探頭看去,“秋眸,你在寫什么呢?”
“瞎寫?!鼻镯卮?。
溫明坐在她的右手邊,注意到她們的對話,也探頭來看。
“什么內(nèi)容,瞎寫都這么認(rèn)真?”
秋眸的本子是攤開的,就算她們好奇來看,也沒有想要收起來的舉動,可見不是日志之類的隱私文字。
溫明放心大膽對上面的文字念出聲。
“球滾得飛快,正當(dāng)它以為會一往無前直達(dá)球門的時候,旁邊拐出一只腳來,拍著它臉,給拐了回去,勝利在望徒變樂極生悲……噗嗤!”溫明忍住笑意繼續(xù)念,“所有人都在搶球,虎視眈眈七手八腳死不放手,如果球會說話,它會大喊:別再摸我了已經(jīng)禿了!哈哈哈哈哈!秋眸,你是在寫搞笑故事嗎,太有趣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秋眸!”
她平時清冷得很,著實不像會寫幽默文字的樣子。
秋眸有些窘迫的說,“我習(xí)慣了,如果不看點什么書或是寫點什么文字,就會不自在?!?p> 魏本卿坐在溫明的旁邊,聽見秋眸的話,順著把臉轉(zhuǎn)向溫明,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溫明不明就里,“你這樣的表情是在想什么?”
“就像你一樣,看電視看電影一定要吃消遣零食,也是習(xí)慣?!?p> 溫明桃花眼微微瞇起,像見到自家娃兒又聰明幾分,特別滿意的說。
“不錯,還懂得發(fā)散思維順勢遷移。”
南宮雅為想了想,也是恍然大悟,“我懂了!因為是在看比賽,不好看書,所以你選擇寫東西!”
秋眸合上筆記本,回答,“是啊?!?p> 中場結(jié)束的哨聲響起,溫明看一眼比分,寧大略勝一籌,很是滿意,又轉(zhuǎn)頭笑道。
“不得不說,秋眸你寫得真好,形象生動。”
南宮雅為也贊同點點頭,“秋眸好厲害,我只會畫畫,文字表達(dá)能力一向可差了?!?p> 被兩人猛夸,秋眸招架不住,不好意思道,“只是隨便寫寫。”
中場結(jié)束,方谷他們從場上走下來,看見她們有說有笑,楊凈就問。
“你們在說什么,那么開心?”
溫明狡黠,“我們在說球辛苦了?!?p> 楊凈,“???”
什么意思,他完全沒聽明白。
方谷的包直接放在地上,上面搭著白毛巾,他拿起白毛巾,擦滿頭大汗。
聞言,大概懂了溫明的意思,笑說,“球確實辛苦了?!?p> 被他們打來打去,搶來搶去,能不辛苦嗎。
楊凈也聽懂了他們的腦回路,嘴里切道,“球臉皮厚著呢,不流血不流汗,它可不辛苦。”
……
南宮雅為懷里抱著包,包里裝著和方谷手上一模一樣的白毛巾。
周圍都是人,她心想,要怎么把毛巾還給方谷才不會突兀呢?
*
校門口外面,一輛豪華轎車緩緩?fù)O隆?p> 一個穿著黑西裝,體格孔武,面色冷峻,保鏢模樣的人從副駕駛座走下來,對著車窗緊閉的后座,恭恭敬敬說。
“小姐,到了?!?p> 后座車窗稍稍降下一點點,隱隱約約可瞥見漆黑柔順的頭發(fā)和白皙如雪的額頭。
悠揚(yáng)婉轉(zhuǎn)又不帶什么情緒的聲音傳出。
“進(jìn)去吧?!?p> *
球賽結(jié)束,寧大以稍稍領(lǐng)先的比分,奪得勝利。
這時候,封閉的賽場才會開放,誰人都可以出入走動。
楊凈湊近劉步凡,盯著賽場入口,很肯定的說,“又來了?!?p> 他話音剛落,就有好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從賽場入口沖進(jìn)來,跑得飛快,生怕落后一步就錯失時機(jī)。
張露匆匆忙忙拿出小鏡子口紅,補(bǔ)了個妝,拿著毛巾礦泉水就站起來,捋一捋褐色長卷發(fā),對吳凝凝匆匆交代。
“凝凝,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就跑了。
吳凝凝稀里糊涂,站起來喊她,,“露露,你去哪?”
張露頭也不回,急急忙忙沖下去,從賽場入口進(jìn)到賽場里邊。
有不少女生都在跑進(jìn)去,混做一群,她看見方谷的擦汗毛巾放在背包上,心計一動,跑過的時候,裝作沒注意,小腿故意把毛巾蹭掉在地上,然后被后面來的沒看見的其他人踩了一兩腳。
像是追星現(xiàn)場。
楊凈和劉步凡站在一旁做吃瓜群眾,看狂熱的女生們把方谷包圍,又是羨慕又是同情。
“嘖嘖嘖嘖,隊長真是艷福不淺!”
“可惜福氣太多,無福消受?!?p> “女生真是可怕!”
“對啊,瘋狂。”
……
方谷已經(jīng)習(xí)慣了總是在比賽結(jié)束后被主動的女孩子包圍。
他淡定站在中間。
有好幾個女生都打開礦泉水瓶蓋,齊齊伸到方谷面前。
“方谷隊長,辛苦了!喝口水吧,我剛買的!”
“我也是剛買的,排了好長的隊,喝我的吧!”
“喝我的喝我的,我拿了好久,手都酸了!”
……
她們會這么說,不過是賣苦勞賣嬌弱,最好能博得方谷的憐惜,讓兩人之間擦出一點點火花。
方谷面帶微笑,溫文爾雅婉拒。
“不用了,我自備了水,謝謝?!?p>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們把手上的擦汗毛巾舉起來,雙眼閃著渴望。
“那擦擦汗吧,隊長你出了好多汗,不擦?xí)忻暗呐?!?p> 楊凈和劉步凡看了直搖頭,妹子啊妹子,我們隊長可不是那么好攻略的,關(guān)鍵是他不給攻略的機(jī)會,自個準(zhǔn)備了后手。
“毛巾我也有,不用為我準(zhǔn)備這些,抱歉,請讓一下路。”
方谷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有禮有據(jù),眾女生不好再攔著他,紛紛挪著腳步,退開些。
結(jié)果,方谷一走過去,就看到自己的擦汗毛巾掉在了地上,還被踩了幾腳,雪白的毛巾沾上了黑色的污漬,分外突兀。
腳印看起來不大,一看就知道是女生踩的,方谷臉色微沉,薄唇抿著,一時間無人說話。
女生們也不敢開口,雖然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踩的,但總歸是因為她們。
這時,張露撥開個口子,站出來,短裙露肩裝,長發(fā)妖嬈,婷婷裊裊走過去,彎腰撿起方谷的擦汗毛巾,噙著笑,站到方谷面前,媚眼如絲,說,“你的毛巾臟了,還要嗎?”
方谷呼口氣,禮貌接過,“謝謝,洗洗就好了?!?p> 他也沒說什么,也不打算追究,只是用手拍拍,拿在手里。
張露看他,脖子額頭都是汗液,在小麥色的肌膚上,亮晶晶的,隨即貼心奉上自己準(zhǔn)備的干凈的擦汗毛巾。
“我這有一條干凈的毛巾,你先擦擦汗吧?!?p> 她長得好看,穿著也很性感,笑得又甜又媚。
楊凈和劉步凡這一回確確實實嫉妒了,這可是美女獻(xiàn)媚呀美女獻(xiàn)媚呀!
方谷看著她的臉,認(rèn)真回想,蹙眉疑惑,“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大家一聽這話,都以為方谷是對這個好看的女生動了心思,在生硬套近乎。
張露喜上眉梢,嬌羞不已,“是啊,我也覺得你很熟悉,像不能忘懷的人?!?p> 她這般說,就屬于婉轉(zhuǎn)表白。
然而方谷沒怎么理她,也不接過她的擦汗毛巾,而是舉目四顧,尋找能夠解決當(dāng)下情境的契機(jī)。
然后,他撞上了南宮雅為柔弱的目光,被提醒般,記憶的碎片打開,他知道為什么會覺得這個女生有點眼熟了。
——她就是在眾人面前,對南宮雅為不客氣怒吼的女生。
目光微微一凌。
張露還在等他示好,姿態(tài)有些洋洋得意。
其他女生則是心碎,嫉妒羨慕盯著張露,恨得牙癢癢。
方谷注意到,南宮雅為站在她們的后面,懷里的背包露出一抹白色。
嘴角勾起,低頭拒絕張露。
“不用了,我還有第二條毛巾。”
張露呆住,什么?
他越過女生們,站到南宮雅為面前,攤開手心,柔聲說,“給我吧?!?p> 南宮雅為沒想到他會突然走到自己面前,搞不清狀況的一臉懵,“?。俊?p> 方谷提示,“毛巾,你不是特意帶給我了嗎?”
哦!
南宮雅為趕緊從包里把洗干凈的雪白毛巾拿出來遞給他。
秋眸目睹全程,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fā)展,她扭頭看向溫明,眼中是赤裸裸的問句: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不是在方谷家才見過一面嗎,而且兩人根本沒有什么交集。
溫明也是想不到的糊涂,“我也不知道。”
然后用手輕拍魏本卿的大腿,“你知道他們什么時候熟到這種地步的嗎?”
魏本卿搖頭,表示也不知道。
方谷拿過毛巾,把濕濕黏黏的汗液擦掉,才覺得舒服許多,低頭對南宮雅為笑道,“謝謝。”
南宮雅為輕輕搖頭表示不用謝,她摟著包,垂著頭,很不自在,其他女生對她的目光即是嫉妒也是復(fù)雜。
她們看到是一個其貌非常不揚(yáng)的女生奪走了她們渴望的殊榮,像被雞翅膀扇了臉一樣,臉色難看得緊。
張露更是如此,尷尬窘迫憤恨,青紅交錯,她不但被方谷拂了一片好意,還讓自己最瞧不起的人踩在頭上,這口氣扎心的疼。
她握緊拳頭,正想爆發(fā),就聽見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
“怎么這么熱鬧?”
大家循聲看去,眼睛瞬間瞪大。
好漂亮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