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樂堯沒有開口,車廂里只聽得見她有些沉重的呼吸聲,顯然她也沒想要得到于樂堯的什么回話,只自己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今天看到媽媽的照片,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美好得讓人不敢打擾。”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從天邊傳來,那樣縹緲?!澳菢用篮玫膵寢?,因為我……”有水滴的聲音,落在她的手背。
小女孩哭得隱忍極了,兩行清淚掛在白凈的小臉上,卻沒發(fā)出一點聲音。他突然就想起自己那個今年應(yīng)該滿七歲的侄女了,小侄女特別會假哭,但她真哭起來的時候,能哭得肝腸寸斷。不僅聲音很大,眼淚也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她哭起來時,叫人無論再大的氣都能消了一半。那樣讓人心疼。
而身旁這個,默默的掉著眼淚,沒有找誰要安慰,也沒有淚眼花花一臉委屈的找誰抱不平。她就那樣安靜的坐在那里,肩膀一抖一抖的,怕打擾誰似的。
于樂堯修長的手遞了一盒紙巾到她面前,她也沒客氣,直接伸手就接過。那只修長的手再度攀上她發(fā)頂,撫了撫她柔順的黑發(fā)。剛剛他也摸了她的頭,但那時她剛醒,神智還不太清醒。這會兒再被摸頭,還在她哭的時候,沈鐘情的鼻頭更酸了。
她聽見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后他對她說:“七七乖,阿姨一定很愛你?!彼运龖?yīng)該不后悔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你,不要難過,你沒有錯??蛇@些都是他說不出口的,他極少做這類安慰人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沈鐘情聽了他的話,默了一會兒,開口沙啞,像貓兒撓在心間?!拔乙矏蹕寢尅!币膊缓薨职?,爸爸那樣深情,一生只愛媽媽一個,她怎么能夠恨他?
于樂堯看她止住了眼淚,方向盤一轉(zhuǎn),就朝另一個路口駛?cè)??!班??于老師這樣算不算以公徇私?”她收拾好了眼淚,吸了吸鼻子,竟還有心思調(diào)侃他了。
他們學(xué)校確實有門禁,這點,作為曾經(jīng)的學(xué)生,現(xiàn)在的老師,想來他應(yīng)該比她更清楚。所以現(xiàn)在快接近十點半了,他卻還帶她去浪。這不是以公徇私是什么?
聽到旁邊揶揄的語氣他勾了勾嘴角,“十一點之前回去,錯過了不還有我嗎?!?p> 唔,也對,不還有他嘛。他可是老師,簡直就是后門好嗎?啊,對了,還有……
“與樂與樂,于樂堯,啊,是你名字!”她其實猜得還是不差,他確實段位挺高的,不過沒想到是最高段。她眼中就沒差冒星星了,內(nèi)心激動非常,發(fā)了發(fā)了,抱了個大腿。
于樂堯倒是神色淡淡,一派淡定,嗯了一聲。沈鐘情一聽更加激動,怎么說呢,于樂堯完全符合她心中對那個神秘大boss的預(yù)想吧,不,更甚。她正要把自己心中的滔滔江水頃出來,車就停了。他挑眉,沈鐘情只能摸摸鼻子下車。
夜風(fēng)襲來,她裹住西裝,只有小半截小腿露在外面,倒也不冷。而看于樂堯,雖然只著了單薄的一件襯衫,依然挺拔得不知寒冷。
原來他帶她來,看夜景?不過周圍都是小情侶什么的,她有一絲絲小尷尬。喂喂喂,左邊那對,你們過分了,別以為黑燈瞎火就能卿卿我我。右邊那對,咬耳朵就咬耳朵,做什么摟摟抱抱。
雖然她18歲了,也算個大齡女青年,可這談戀愛什么的,完全沒經(jīng)驗好嗎。想她初中高中,都是心無旁騖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好嗎。這種陣仗,她的臉完全抵不住,紅了。但身旁的于樂堯還是一臉淡定,只是若有所思的掃過四周。
“啊,堯哥哥,我們?nèi)シ趴酌鳠舭?。”他知不知道他的眼神有穿透力?人家都看過來了。沈鐘情一把拉過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她抓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