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找出兇尸身份,他們并未感到輕松幾分。
只知他名叫李莽,販賣肉食出家。
至于為何會死,為何又變?yōu)槿缃襁@樣,一概不知。
兩人皆有些失望。
不知不覺就到了午膳時間。
杜水縈在飯桌上很是驚訝地看到已消失半天的墨妍。
這小姑娘似乎已經(jīng)消了氣,又像早膳那樣目光灼灼地看她吃飯。
這讓她對著滿桌十分對自己胃口的菜,竟不敢去夾。
白溪巖見她不動筷,夾了一塊魚肚給她。
“墨妍,坐好,用膳!”
墨妍這才收回視線,默默吃了起來。
她這才松了口氣,伸手在墨妍頭上摸了摸,終于安心吃了起來。
忽然,她問白溪巖:“那些可愛的小弟弟們在哪里用膳?”
白溪巖手一抖:“好好說話!”
“哦。你徒兒們在哪用膳?”
“他們有他們的飯?zhí)??!?p> 杜水縈這才放下心來。
只要他們現(xiàn)下不是又在外面修煉就好。
三人都安靜用膳。
她忍不住又問:“你大哥可用過膳了?”
白溪巖放下筷子,抬起頭,道:“他今日亂跑……現(xiàn)在不方便出來用膳?!?p> “啊?你這是在懲罰你哥哥?”
“做錯了事,就必須要受罰?!?p> “好吧?!?p> 杜水縈不問了。
突然,外面?zhèn)鱽硪宦暿煜さ暮拷小?p> 墨妍幾乎是同時摟住了杜水縈的腰。
“姐姐!”
小小的身子竟是在發(fā)抖。
杜水縈抱著她的肩,身子也抽了抽,卻仍是站起身,很是豪壯道:“飯都不讓人吃了!當真作死!”
嚇唬孩子,多惡劣!死也要跟他們會上一會!
她氣沖沖往門外走去,雖然雙腳走出來的路線因為顫抖而歪歪扭扭
她甚至怕到連墨妍摟住了她的腰身都不自知。
“逞強!”
白溪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目光閃爍。
杜水縈到了白府大門,瞬間就止住了呼吸。
只見門外,一排兇尸遠遠近近邊嚎叫邊朝白府走來。
而在更遠一些的地方,明欽上下翻飛,時不時發(fā)出一些靈力流,向數(shù)名兇尸擊去。
她這次沒有再懷疑自己眼花。
真的是兇尸!
這批兇尸與第二具兇尸相似,腐爛得差不多不帶肉了,身上尚穿著喪服,就像是剛被人從土里挖了出來的。
它們怒號著,身形扭曲,一身黑色喪氣幽幽發(fā)出,迅速彌漫。
那些喪氣迅速侵占周邊居民和路過的人,只一會兒工夫,白府門外的大道上已經(jīng)橫七豎八躺了許多中毒的凡人。
她細細觀察,內(nèi)里有具兇尸,居然像有神智一般,專挑凡人來撕,已經(jīng)將好幾個人撕裂手腳,讓他們連哀嚎都顯得那么無力。
滿眼不是黑煙就是血色,鼻尖還一片血腥之味,這一切都讓她瑟瑟發(fā)抖。
當然,這是因為生氣,才不是因為害怕!
她深吸一口氣,暗下決心,就算是會立馬筋脈爆裂,也要使出靈力,將那幫兇尸打回它們的老家去!
正要飛奔出門,忽然被人抱住了腰。
杜水縈一拍腦袋,這才發(fā)現(xiàn)腰上綴了個墨妍。
她蹲下身,雙手提著小墨妍軟綿綿的肩膀?qū)⑺苏f:“墨妍,不要怕,姐姐出去救人,你在這看著,不許哭!”
那墨妍還未等她講完就哭了。
杜水縈當真是后悔不迭。
其實她是想讓墨妍在這練練膽子的。
沒想到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那膽子,真是針尖兒一樣細。
不過她很是理解。
為何?
因為她小時候膽子比針尖兒還細!
她一手在墨妍背上迅速而又輕柔地拍了拍,又摸了摸她的頭,道:“對不起,姐姐不知道你出來了。你快點回去吧,找你溪巖哥哥,他會保護你的。”
說完將墨妍往伏在門邊瑟瑟觀戰(zhàn)的其他小修士那一推:“弟弟們!把她帶去你們師傅那里!”
隨即又道:“派一個人去就行,其他人繼續(xù)觀戰(zhàn),嚇死了也不許逃!”
說完提腳輕躍,出門去了。
不出門還不那么憤怒。
一出門,杜水縈立馬感覺一股熱氣直往頭頂上冒。
視野陡然變闊,她赫然看到,在她視線所及之處,居然密密麻麻躺滿了人!
有的躺著或趴在地上,已發(fā)不出聲。
有的缺胳膊少腿,或是躺在血泊里,無助地嚎叫著。
而那些兇尸,居然還在不停地抓人過來殘殺。
這樣子,明顯是在向白家示威??!
她四處看了看,將心中悲觀的想法壓下,先是躍到明欽那兒,把滿臉是血,一身無力的他扔進了白府。
隨即,她從布袋中召出花蠓,手中聚集靈氣,在它腦袋上點了點。
不久之后,一只如龍一般的肥壯長蟲仰頭伏在白府門口,圓鼓鼓的腦袋上兩根天線般的觸角,看起來雖有些詼諧,卻也挺像那么回事兒的。
她對花蠓道:“花蠓,打起精神來!弄死這幫兇尸!”
花蠓點點頭,尾巴輕輕一掃,將幾個兇尸掃倒在地。
杜水縈松了口氣,道:“不錯,辛苦了!”
說完一躍,躍上花蠓的腦袋,抓住了那兩根柱子一般的觸角。
花蠓飛速前行,它全身彩色磷粉被風吹落,陽光下裂成碎碎熒光,竟在白府門口卷起了一道彩色的風。
杜水縈看它肥壯的身子將洶涌過來的喪尸甩地東倒西歪,很是滿意地摸了摸它的腦袋。
那花蠓受到主人的肯定,更是活力滿滿,尾部生風,霹靂一般。
不一會兒,他們便沖出兇尸的包圍,來到那一個個受傷的無辜百姓身邊。
杜水縈從花蠓頭上躍下,見它身上磷粉斑駁,知道它快撐不住了,趕緊將它化了形,小心翼翼放回靈寵袋中。
白溪巖原本站在門口,想要出去解決那些兇尸。
忽見杜水縈從身側(cè)口袋拿了什么出來,放在地上。
不一會兒,他竟見一個蟲狀怪物立在了那里。
彩靈蟲?有意思。
他頓時收起出手的打斷,饒有興致持扇站在門邊觀看。
門外一人一蟲已經(jīng)沖出兇尸包圍,白溪巖心道有趣,打算等杜水縈回來好好揶揄一番。
卻不料杜水縈收回那蟲子,不但沒回來,反而朝前奔去。
他這才眉頭一皺,飛速出門,待來到那些杜水縈身邊時,發(fā)現(xiàn)她竟然在縫針!
只見纖弱的姑娘全身顫抖著半跪在一位傷者身邊,手上一枚彩光閃爍的冰針,上連彩色靈力絲線,一針一線被捏在纖纖素手中,上下翻飛,在空中形成令人眼花繚亂的彩陣。
他心中煩躁,一扇子輕捶在她后腦上,喝道:“找死么?不是叫你不要再用靈力么!”
杜水縈微微轉(zhuǎn)頭過來看他。
白溪巖的身子猛然挺了挺。
“這該死的女人!”
只見杜水縈大大的美目里已經(jīng)濕漉漉的,淚珠欲落不落。
一排糯米般的白牙自虐般已在粉嫩紅唇上咬出了鮮血。
“白溪巖,嗚……勞駕,幫我看著那些兇尸。我,我靈力無法全部施出,無法支持花蠓,我對付不了它們?!?p> 白溪巖拉住她的后領(lǐng):“誰要你對付它們了?回去!”
她卻如魔怔般掙扎,無果后用那針在白溪巖手臂上輕輕扎了一下:“不,不能走。我要救這些人,他們的手腳斷了,誤了時辰,縫也縫不上了?!?p> 白溪巖怒氣沖天,一甩袖子,將后面一具前來襲擊的兇尸打飛幾丈遠!
“我還沒死呢,要你逞什么能!”
說完欲要將她拉起,卻被拒絕了。
杜水縈一張臉痛苦地皺著,啟唇便見鮮血流出:“白溪巖,謝謝你,可我是醫(yī)生,必須救人?!?p> 說完又埋頭縫補去了。
白溪巖的眼眶又隱隱現(xiàn)出紅色。
他恨恨地瞪了杜水縈那纖弱的背影一眼,扇子“啪”地一開,飛躍而起,將那些兇尸扇飛在天。
隨即,他絲毫不做停留,立在原地,閉眼結(jié)了個“斗”字。
有金色靈光從他手指發(fā)出,充沛得像是雨季山林中的瀑布。
須臾之間,大地狂風大作,地面草葉碎屑轉(zhuǎn)著圈飛舞起來。
再過一會兒,天空中那些兇尸也加入到這些草葉碎屑之間,轉(zhuǎn)起了圈。
就在它們快要落地的時候,地面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金光四射的法陣。
就在那一刻,“咚”地一聲響起,如晨鐘暮鼓一般震懾心魂。
在這聲音悠長的余音之中,那些兇尸剛一落地,就被牢牢地黏在地面上,不能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