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言問檳兒當(dāng)日哼曲的人什么模樣,那孩子搖了搖頭。
“沒看到正臉,只是一個背影,而且我看到她身上冒出很多黑氣,就像……就像……哦,就像我夜里出來尿尿,看到的樹影一樣。”
杜水縈低頭思索。
黑氣?
這東西怎么這么熟悉?熟悉到現(xiàn)下她滿腦袋都是吳用和他那把黑氣繚繞的大刀。
她轉(zhuǎn)頭問金月言:“月月,你可知現(xiàn)今有誰家的法術(shù)會出現(xiàn)黑氣傍身的效果?”
金月言搖頭。
水衡卻突然怔了一怔,道:“妹妹,你不記得他了么?那災(zāi)星不就是走哪都一片烏漆抹黑的嗎!”
“誰?”
杜水縈問道。
“你當(dāng)真不記得了?這人我可不敢亂提,咱們師傅會生氣。”
水衡看了看金月言這個外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杜水縈急得心里直癢癢,瞪了他一眼,道:“哥哥,你怎么婆婆媽媽的!快說??!”
水衡被自家妹妹說成是婆婆媽媽,臉上現(xiàn)出怯弱之色,竟像個受了委屈的大姑娘。
他站在那兒生了會悶氣,終于還是走到杜水縈身邊,貼耳道:“你不記得你師兄,我?guī)煹芰藛幔俊?p> 杜水縈輕輕躲開,摸摸耳朵道:“誰呀?”
水衡又湊上來,說:“林蔽涔,不記得了么?你十歲他就開始追求你,被師傅打得滿山跑那個!”
“???”
杜水縈真不知如何說了。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她從小到大因為吊死在了白溪巖那棵歪脖子樹上,連個男生的表白都沒收到過。要不是金月言最近出來頂數(shù),她可當(dāng)真是個沒人追求的可憐蟲呢!
可是這水娘子就不同了,小小年紀(jì)便有了追求者,著實令人羨慕嫉妒恨。
“呃……哥哥,我們先不說這個,你說剛剛那個林什么,使出的法術(shù)是黑色的?”
“林蔽涔!唉!妹妹??!原來你當(dāng)真這么不把他放心上?也好,也好。不過我是想說這林蔽涔最慣用的法器是一柄黑刀。”
杜水縈眼中一亮,又問:“黑刀?是不是長長的,有些彎彎的,上面黑氣繚繞?”
水衡道:“你還是記得的嘛?!?p> 杜水縈心中一喜。
沒跑了!
當(dāng)初那吳用就總是趕場子一般在亂處出現(xiàn)。
他先是兇尸李莽出現(xiàn)的街上,然后借用兇尸,化為一股黑氣溜進白家,再就是在難民安置地,墨妍被襲,眉心黑氣溢出,當(dāng)時還道只是詩雨一人做的,現(xiàn)在看來,恐怕也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
然后就是鰥夫冢,吳用出現(xiàn)在那里,將那地方搞的黑煙四溢,一副煞氣不小的樣子。
由此看來,這次的事件必然也是這廝做出來的!
早就知道這家伙是沖著有飛升命格的童子而來,看來他還是上緊得很嘛!在白家沒找到,過來禍害臨淵城了!
她一旦想明白便等不了,忙對金月言和水衡道:“走!我們?nèi)フ夷菂怯茫恫唬直武?!?p> 水衡疑惑道:“吳用是誰?”
杜水縈訕笑。
這倒霉催的林蔽涔,起這么個名字誆她,還以為是個活不過一章的人,居然到現(xiàn)在還在蹦跶。
水衡見她不說話,便又問道:“妹妹,你剛剛說的吳用是誰呀?”
杜水縈仍不理他,對金月言道:“月月,不走嗎?”
金月言過來揉了揉她的發(fā),道:“小傻子,我們走不了。”
杜水縈茫然道:“為什么?。俊?p> 金月言笑著看她。
杜水縈一拍腦袋。
她終于又想起自己那一個時辰的禁制。
這可真是當(dāng)了回灰姑娘了,一到午夜十二點就必須離開。
“好吧……那哥哥,你去找那林蔽涔吧?找到了告知我?!?p> 水衡一聽這話,驚呆在原地:“妹妹,不是哥哥不聽你的啊,可是這林蔽涔自從被師傅趕下山,就不知所蹤了。你要我去哪里找他?”
“什么?”
杜水縈往后退了兩步,軟綿綿靠在金月言身上,道:“月月,我不行了,我快要郁悶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些線索,哥哥竟告訴我沒辦法找到林蔽涔!”
水衡一聽這話,出了一腦門子汗。
他滿臉歉意,活像一只害怕被人拋棄的貴婦犬。
“妹妹,哥哥不是故意不去找,實在是天大地大找不到??!這臨淵城我已派人搜尋多日了。雖然我不怎么會法術(shù),但清然已經(jīng)在幫我用法術(shù)尋找異象,可是真的是沒有可疑之人??!”
金月言將杜水縈摟入懷中,道:“好了,你看你哥哥都出汗了,就別逗他了。不如這樣,我們再想個法子如何?”
本來見到哥哥那般驚慌模樣,杜水縈已經(jīng)想笑了。
還從未見誰這般聽話的,重點是妹妹說的話。
哥哥不都是蠻橫霸道,將妹妹制得死死的嗎?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水娘子,不該這般說話,趕緊過去在水衡胸前輕輕一捶,道:“好了,哥哥,不是你的錯?!?p> 水衡這才恢復(fù)笑臉,道:“妹妹,你多久沒這樣捶我了,真是很懷念??!”
杜水縈汗顏,再不理他,問金月言:“月月,還有別的法子嗎?”
“有。”
金月言道:“他不是喜歡對孩童動手嗎?我們便用人將他引出來?!?p> “你是說……”
杜水縈看了看腰身上的小尾巴墨妍。
金月言點點頭。
杜水縈連忙搖手。
“不行不行不行。我可是很寶貝他的,從現(xiàn)在開始他就是我弟弟!”
水衡也道:“金公子,我看你平時溫和儒雅,對我家妹妹也算體貼多情,又是師傅的弟子,才沒有多事??墒悄阍趺聪氲贸鲞@么狠的損招來?墨妍可是清然的開門弟子,她也寶貝得很呢,要是出了事,清然可是會跟你拼命的!”
“嗯嗯。”
杜水縈忙點頭。
不僅跟你拼命,我那準(zhǔn)嫂嫂估計要跟我哥哥拼命!
金月言蹲下來,笑著問墨妍:“墨妍,你可愿意以一己之身將那人引出來?”
杜水縈忙用手輕輕拍打墨妍的肩膀,意思:“別看這人帥,快說不!”
沒想到墨妍放開她的腰身,雀躍道:“愿意!十分愿意!”
“可是會有危險的哦?有可能會沒命的哦。”
金月言又道。
杜水縈怎么看他怎么像是在蠱惑不懂事的孩子,忙將墨妍雙手一拉,往自己腰上一扣,道:“不準(zhǔn)去!”
墨妍卻抬頭望她,嘴巴嘟起,可憐兮兮道:“姐姐,我要去!我不想再被莫念辛說我沒用了!現(xiàn)在師傅已經(jīng)教了我好多東西,我一定要鍛煉自己,提高法力!你不是也叫我修煉嗎?”
莫念辛?
杜水縈疑惑至極,莫念辛什么時候跟墨妍說過這種話?
他平時受師兄弟鄙視,自己都怯懦得很,哪有那精氣神說別人沒用?
被墨妍這么一提,杜水縈忽然想起莫念辛的傷。
她不理會墨妍乞求的目光,轉(zhuǎn)頭去問金月言:“月月,你可知道白溪巖有個弟子叫莫念辛?”
“知道。他受傷后被寧家?guī)ё?,后來失蹤了?!?p> “什么?!”
杜水縈想著那個身量矮小卻進步神速的孩子,不由心痛起來。
白溪巖怎么連自己弟子都看不好?
難道他是碰到什么難處了么?才會一來就挑釁?
她忽然有些后悔。
莫念辛失蹤了,她就更不想讓墨妍去犯險了,低頭看著墨妍:“那個,墨妍啊,乖,你不能去?!?p> 沒想到墨妍不知被她說的哪個字刺激到了,竟突然扯開她的手。一臉倔強道:“不!我要去!姐姐,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