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番商討,內(nèi)輔閣終于在午后和兵部、戶部協(xié)商一致,從中部軍鎮(zhèn)秦封城抽調(diào)一萬精銳,再令湖廣,湘俞兩州各抽調(diào)五千府兵趕往望中城,并派楊斯武為領軍將領,統(tǒng)帥這兩萬軍隊,歸夏提督節(jié)制。
楊斯武是楊鼎舒次子,楊鼎舒已經(jīng)很少上沙場,但他的三個兒子卻活躍在各條戰(zhàn)線上,長子楊斯文在北線最前線的鎮(zhèn)北鎮(zhèn);次子楊斯武本是禁軍副統(tǒng)領,守衛(wèi)皇城;三子楊斯雙,在南線水師;連四女楊斯全也沒閑著,在京都開了家武館,專教女子習武。
楊鼎舒算是楊家最能生的了,楊家男人歷來只娶一個老婆,也造成他們子嗣偏少,而這一位楊夫人,慕容樰出自江湖世家,也是個練武的女子,年少時因為仰慕軍人,發(fā)誓要嫁給大將軍,稀里糊涂的,獨自一人跑到草原殺蠻子,誤入了一個北邙的小型村落,就在危難時刻,幸虧被當時還是游擊騎將的楊鼎舒發(fā)現(xiàn),帶了回來,陰差陽錯之下,慕容樰看上了楊鼎舒,好一通死纏爛打,終于成功嫁給了他,并在十年間為楊鼎舒生下三男一女,取名文武雙全。
楊鼎舒嘴上不說,心里很感激這位夫人,楊鼎舒這一輩分,活著的只有他和一位堂弟,其他大多戰(zhàn)死沙場,而堂弟也斷了一臂,早就回楊家老宅,不問世事。慕容樰自從嫁給自己之后,性子收斂很多,每日教導孩子,撫養(yǎng)成才,特別是自己還在北線的那些年,整個楊府都是慕容樰在主事,連楊鼎舒的長輩們也對這位楊夫人交口稱贊,可以說楊家這幾年來的逐漸興旺,離不開楊夫人的八面玲瓏。
慕容樰識大體,又聰明,她親自上門請了幾位致仕的大學士回府中教子弟讀書,又讓楊家上上下下的小輩都加入進來,無論嫡庶,連楊家老宅的小子都被送了過來,包括楊鼎舒堂弟的獨子,慕容樰的悉心教導,讓楊家的下一輩大放異彩,頗有中興之象。
楊斯武在出征前來向父母辭行,楊鼎舒只是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多向前輩討教?!蹦饺輼輩s一直噓寒問暖,“雖然你年紀也不小了,但這是你第一次單獨帶兵,切記不要貪功冒進,楊家兒郎沒有怕死的,但也沒有笨死的,知道嗎?”
楊斯武在三個兒子中最是沉穩(wěn),楊鼎舒其實最為看好,一直留在身邊教導,已經(jīng)是軍部公認的將星之才,年輕一輩中最有統(tǒng)帥的資質(zhì),加上慕容樰遺傳的聰慧和人情練達,可以說除了武道修為和實際的沙場經(jīng)驗,楊斯武在其他方面都已經(jīng)不輸他爹。
楊斯武依然很恭敬的向父母拜了一拜,“兒此次出征不知何時能回,無法在二老面前盡孝了,望二老保重身體,勿要牽掛?!?p> 慕容樰有些淚眼婆娑,忍不住道,“傻孩子,一人在外,冷暖自知,凡事不要勉強?!?p> 一邊送行的楊斯全跳了出來,“二哥,你放心,父母有我照料,保證沒問題?!蹦饺萑宰幼顬樘?,有點像年輕時的慕容樰,也是幾個孩子中唯一尚未成婚的。
楊斯武愛撫的摸了摸妹妹的頭,“那兄長就拜托你咯?!?p> 楊斯全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嗯!”
楊斯武不再留戀,大步流星,“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楊斯全拖了個長長的音,“哥…你快走吧…討厭鬼…”
只聽到大笑聲漸遠,又是一群兒郎踏上征程,幾多沙場埋骨,幾多封王拜將!
慕容樰跟著楊鼎舒來到后院,楊鼎舒拿起一把長槍舞了起來。慕容樰安靜等待著,等楊鼎舒將楊家槍練了三遍,停歇下來時,慕容樰遞上一杯參茶,開口問道,“怎么這次舍得放他出去了?”慕容樰知道,沒有楊鼎舒的默許,兵部沒有人敢讓楊斯武領兵。
楊鼎舒用水洗了洗臉,這才回答,“我磨了他七年,差不多了。”接過參茶,喝了幾口,楊鼎舒繼續(xù)說,“他也已經(jīng)育有一兒一女,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也算有后。明年我準備把文兒換回來,我親自去北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北邙志不在西北。”
慕容樰沒想到丈夫也打算出征,“怎么你也要去?”
楊鼎舒嘆了口氣,“這幾年楊家發(fā)展太快,我不適合再留在京都,占著高位,這托孤之臣當了十年,也該還給皇家了,省得有心人惦記?!?p> 慕容樰埋怨道,“管別人做甚,誰還能勉強你不成?”
楊鼎舒愛憐的看了眼妻子,“我楊家的處世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呀,還是寧愿對著北邙蠻子,而不是那些酸儒。”楊鼎舒牽起妻子的手,在院中踱步,“明年不會太平,我在北線也能放心一些,換文兒回來陪你,省得對著我這塊木頭不是更好?你不是一直嫌棄我,恨不得我不在?!?p> 慕容樰露出小女兒的姿態(tài),打了楊鼎舒胸口一下,“老夫老妻,還說這個?!?p> 楊鼎舒再次抓起慕容樰的手,順勢將她攔在懷里,“這輩子苦了你,嫁給我這個不懂風情的人。”
慕容樰不再說話,享受著這個男人的胸膛的溫暖,她知道楊鼎舒既然決定了,自己勸也無法改變,不如好好珍惜最后這個團聚的冬天。
在院子口偷看的楊斯全看到這一幕,吐了吐舌頭,滋溜跑了。
鎮(zhèn)中鎮(zhèn)外不遠的王家村,稀稀落落,連狗叫聲都聽不到了…村民們跑的已經(jīng)只剩下王獵戶和個別幾家了,王獵戶是因為家有癱瘓的老母,實在不便走動,才留了下來,其他人也都有苦衷。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幾家一直藏在一個隱蔽的地窖中,這才躲過了北邙軍的幾輪掃蕩,這幾天北邙軍要么去了青川城,要么留守在鎮(zhèn)西鎮(zhèn),很少在鄉(xiāng)野里見到。王獵戶一家這才從地窖中出來,小心翼翼的,重新艱難的度日,不過今天,王家村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