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夏獵鷹沒有下令阻攔,放任納蘭連壁和納蘭魁離去,自己則是帶著重甲兵欲要救援城頭其他戰(zhàn)場,正在這時夏西風的軍令傳來。
夏西風希望重甲兵阻敵后,出城幫助楊斯武拿下那五千增援的北邙士卒,城頭的戰(zhàn)事還是交給他來應對。
夏西風要拼一把,看是北邙人先攻破城頭,還是楊斯武和夏獵鷹合力先剿滅那五千增援。
這是一場時間戰(zhàn),也是關鍵的角力,誰贏誰就滿盤皆勝。夏獵鷹短暫猶豫后,還是決定支持兒子激進的戰(zhàn)略,既然已經(jīng)選擇相信長子的能力,就讓自己為他鋪平最后的道路。
夏獵鷹狂吼,“無畏!”重甲士卒跟著他的指引,從城頭借著北邙軍的攻城梯翻下城去,他們沖向另一片戰(zhàn)場,展開最關鍵的決戰(zhàn)。
夏西風在城頭眺望戰(zhàn)場,北邙人還能退縮,望中城卻退無可退,這就是雙方士卒心理的微妙差距,潛移默化之間就會左右勝負,他相信最后的勝利屬于自己。
納蘭連壁和納蘭魁回到了己方的觀戰(zhàn)臺,兩人單膝跪倒在呼蘭博身后,呼蘭博頭也未回,未等兩人開口就率先安慰道,“納蘭族長無需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理解兩位的處境,換作是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納蘭連壁和納蘭魁說到底不是他呼蘭博的戰(zhàn)士,而是納蘭一支的領袖,他們的很多決定當先考慮的是族群的利益。
納蘭連壁和納蘭魁兩人還是沒有起身,他們要把姿態(tài)擺好,呼蘭博對他們的感觀很大程度影響到納蘭一族的未來。
呼蘭博過了一陣,覺得晾的時間夠了,再次開口給兩人找了個臺階,“兩位起來吧,回來也好,至少能護我周全?!?p> 納蘭連壁這才站起身,“少族長,要不要把子弟都派上去,消滅他們的增援?!?p> 呼蘭博搖搖頭,“不行,元朝是背水一戰(zhàn),這一點元朝和我們都很清楚,這種情況下,我反而更擔心增援的元軍留有后手,五千人,這太少了,剩下的在哪里?要么就是等著我們?nèi)姵鰮魰r致命一擊,要么…”呼蘭博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納蘭魁卻猜到了呼蘭博沒有說出口的話,他拉了拉兄長的手,“少族長算無遺策,兄長毋需多言。”
納蘭連壁知趣的退下,站在呼蘭博身后調(diào)息起來。
呼蘭博看著遠處的戰(zhàn)場,自言自語道,“是想賭誰先在區(qū)域戰(zhàn)場上擊潰對手嗎?夏獵鷹,我就陪你賭這一場??词俏冶壁绕瞥?,還是你先打敗我完整的五千人增援。”
憑借著楊斯武家傳的楊家槍法,元軍的三千人正面硬悍北邙五千人并沒有吃虧,楊斯武一個人,帶著數(shù)十親衛(wèi)就生生拖住了北邙近千人的圍殺。
兩軍體力都還算充沛,元軍裝備稍強,北邙勇武更甚,這種戰(zhàn)陣級別的平原對抗,元軍并不太弱勢。
主要北邙人桀驁不馴,讓他們匯成一股繩,發(fā)揮軍團的力量,著實難為了他們,不像元軍能訓練到軍令如山,令行禁止。
這也是為何近千北邙人都拿不下楊斯武的緣由,換成厲害的軍陣,五百人就夠楊斯武喝一壺。
所以通常雙方都心知肚明,人數(shù)相當?shù)那闆r,百人以下遭遇北邙必勝,萬人以上軍陣對抗元朝更強,至于現(xiàn)在這種千人的規(guī)模,就很容易旗鼓相當,勝敗就看指揮者的發(fā)揮。
顯然北邙這五千人的將領遠不如楊斯武,否則三千人也阻攔不了五千人的腳步。
更何況,重甲兵已經(jīng)在這會殺到了!夏獵鷹當先一人,一刀劈死一個北邙蠻子,口中怒吼連連,“殺光他們!”
“無畏!無畏!無畏!”重甲兵爆發(fā)了,憋屈的在城墻上被按著頭守了這么多天,終于有機會出口惡氣,為死去的同僚報仇了,今日殺個痛快!
楊斯武也被豪情感染,手中長槍翻飛的速度更快,對陣的北邙士卒只能捕捉一道道殘影。楊家槍再次在戰(zhàn)場上展現(xiàn)它的威力,出槍甚長,且有虛實,有奇正,進其銳,退其速,其勢險,其節(jié)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呼蘭博在眺望臺上一言不發(fā),納蘭魁看著呼蘭博的背影,心中發(fā)毛,按照現(xiàn)在這個趨勢,這五千人是敗定了,只是看他們能堅持多久了,會不會在破掉望中城之前就全軍覆沒呢?
呼蘭博突然長舒一口氣,“是我著了道,太想贏了!”
納蘭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呼蘭博這時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鳴金收兵吧,其實援軍出現(xiàn)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放棄的,第一次作為主將,我還是稚嫩了,輸贏看的太重了啊…”說著呼蘭博已經(jīng)走下了眺望臺,嘴角卻重新掛起了自信的微笑。
納蘭魁身體一顫,這一瞬,他感覺呼蘭博變得更可怕了,“不在意一時的得失嗎?好家伙,呼蘭氏出了怎么一個怪物…小小年紀已經(jīng)有如此大將之風了嗎…”
北邙突如其來的撤退讓夏獵鷹都沒想到,五千人畢竟不是小數(shù)目,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殺光,這么長時間北邙人的戰(zhàn)損也就在五分之一左右,為何呼蘭博就這么退了?連攻城的將士也都隨之撤離…若是再攻打一陣,不是沒機會破城,異位相處,夏獵鷹覺得自己無妨抵抗如此誘惑,做不出呼蘭博這樣的決定。
然而事實是,北邙士卒在騎兵的掩護下繞過戰(zhàn)場,退往了遠處。
楊斯武也是喃呢低語,“意圖被發(fā)現(xiàn)了嗎?呼蘭博,這個大哥口中同齡人里最棘手的對手,果然不簡單啊?!?p> 夏獵鷹三步并兩步來到楊斯武面前,楊斯武趕忙見禮,低頭執(zhí)首,“末將楊斯武救援來遲,請夏提督責罰!”
夏獵鷹開懷笑道,“賢侄莫要多禮,來的剛剛好,正好解了望中城之圍啊。賢侄多余的客套話隨后再說,接下來你欲如何?”
夏獵鷹也不傻,楊斯武只帶來了五千人,明顯還有后計。
楊斯武這才抬起頭,“多謝夏提督諒解,下面嘛,很簡單…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