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懸。
隨之開始晃動的的是魔王宮的幻影。無盡歲月突然溯回,高大的依次柱廊傾倒,地面的石板斷裂起伏,半數(shù)埋在了沙漠之中。
時間將所有的負(fù)債盡數(shù)返還。辛迦看到地面露出一道邪惡至極的祭獻(xiàn)法式。但是此刻,支撐整個魔王宮的幻術(shù)都在崩毀,這個刻印在王宮地面的祭獻(xiàn)法式,也被阻塞了運(yùn)轉(zhuǎn)。
所有被魔王之名吸引來的,不過是催動魔王復(fù)活的部分祭品而已。第一魔君神魂俱滅,積聚這些力量也只能勉強(qiáng)再塑一個形體罷了。
辛迦承認(rèn)自己佩服墨瑰這樣瘋狂的堅(jiān)持。“逝者如斯”是僅次于最高創(chuàng)世條令的第二法則。復(fù)活是天地間最大的禁忌。這世上從來沒有從死界極淵成功歸還者。雖然在暗族的傳說中,久在“死亡”尚未定形時,曾有人嘗試過。結(jié)果卻被整個極淵的惡靈所追逐,不生不死,一直徘徊游蕩。
*
幻相褪去后,人類面前依然有一個石質(zhì)王座。
這是真正的魔王王座。這王座的殘骸與王庭內(nèi)其他遺跡不同,不曾未風(fēng)沙歲月所擾,只是單純被外力所毀。王座上嶄新的斷裂上仍殘存一絲肅殺的意志,令魔族護(hù)法都無法再修復(fù)這座光榮御座。
這才是墨瑰不再入王庭的真正原因。
千年過后,魔族早已陷入分裂和斗爭。然而所有覬覦王座的都已經(jīng)忘了,那至尊的御座,正是被魔王親手所毀滅。
“呵?!备吲_上的人類女孩瞥了眼這象征魔族最高隱秘的遺跡?!耙话哑埔巫?,有什么可爭的。”
碩大的月輪投下瑩白冷冽的光芒。四周砂礫中細(xì)小的石英反著光,仿佛一片微光粼粼的蒼白海洋,在廣闊無垠的寂寥之下,孕育著孤絕的新生。
而如今,千年前的景象再度重演。或者說,唯有不在意王座甚至想要將之毀滅的,才能真正站在最終的高臺之上
“一群蟲子,不知魔王……從來無需御座?!比祟惖穆曇艉鋈蛔兊玫蛦?,仿佛是存放了很久終于重見天日?!斑@不過是,真王之道的起點(diǎn)罷了。”
隨著她的自言自語,王庭的地面再次發(fā)生了塌陷。一片煙塵揚(yáng)起,片刻后,震動大地仿佛將她的身影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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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索沙漠,墨瑰在遠(yuǎn)處的沙丘頂吐出一口暗血。禁咒的反噬沒有預(yù)想的猛烈。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王宮幻象崩塌的時間,比她料想得早了一點(diǎn)。她自然不會明白,這“早一點(diǎn)”是因?yàn)槟橙藶榱俗约旱娜讵劷稹?p> 深黯的夜幕劃過數(shù)道流星,像空中開啟了一條告別的道路??粗媲凹阔I(xiàn)之火搖曳著熄滅,貓眼的魔使知道,噬魂轉(zhuǎn)生的法術(shù)失敗了。
“這不可能……沒有新王登基,血祭沒有啟動,王宮幻象竟然能被破解?”
回答她的,是熟悉的地動聲。她依稀記得千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盡管那位至尊的音容已經(jīng)模糊,但是所有經(jīng)歷過的魔使都不會忘記,他們無比敬愛的陛下拋棄了王冠,擊穿了御座,獨(dú)自走上那一條不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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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三長老被墨瑰的魔繩所捆綁,擠作一團(tuán)。地下暗室內(nèi),燃燒著一口盛滿粘液的鍋,正在冒泡。一個被奴役的人類差役正在向鍋底添火,恐怕是辛迦準(zhǔn)備將他們煉化成新的法器。
“喂,你的頭到底多久沒洗了?!崩乡鄢槌楸亲?。“真臭。”
“你竟然敢嫌棄我飄逸的秀發(fā)!”老大扭頭,那土豆一般的腦袋上,傲立著個位數(shù)的毛發(fā)。“我每天都會精心梳洗!”
“老大老大,你看地上?!崩隙K于遲緩地插了一句。
“怎么了,地在震動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頭發(fā)!”
看到地上散落著一根自由離開了頭頂?shù)膶氋F毛發(fā),老大直接厥了過去。
然而那股震動沒有終止,并且越來越大。差役見狀不妙,丟下他們便走了。
“喂喂喂,有種別跑啊!”眼見那口熱騰騰的大鍋就要翻倒,長老尖叫起來。“人類就是這么討厭!討厭!”
“完蛋,是那個貓女的術(shù)法?!崩洗蠼K于被震醒,“我們可都要完蛋。全都要完蛋。誰來幫我梳梳頭?”
“可是,大王怎么辦?”老二有些迷茫,“真王之誡已經(jīng)融入了圣宮。大王怎么來取呢?”
“別做夢了。”老幺有些沮喪,“大王還年幼,倘若不來,尚有一線生機(jī)……”
“啊——!”
又一波地動傳來,三長老此起彼伏地尖叫著。天頂毫無預(yù)兆地裂開,轟然倒出一個人影,剛好掉落在三長老的位置上。三長老被困,完全無法挪動,生生被當(dāng)做了肉墊,挨了一擊。
“無禮!放肆!又是討厭的人類!”
“咳咳?!鼻喑啬四樕系纳匙?,認(rèn)出了這這幾位海市的舊識?!袄先思?,對不起,我還是路過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塌了?!?p> 她有些愧疚地鞠了一躬,發(fā)現(xiàn)這仨老頭傷痕累累,手腳都被束縛著。
“快走吧你,少管閑事,這可是魔使護(hù)法級別的——”
老幺轉(zhuǎn)頭,看著青池,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尖叫。
“大王!王!王!來了!”
頭還埋在沙中的老大悶聲道,“你狗叫什么。丟不丟人。”然而背后突然一松,魔繩被解開了。
“嘿,這個撿來的癢癢撓還真好用,”青池驚嘆地把玩著手中化形成小刀的燭芯?!跋胱兩毒妥兩丁!?p> 解開束縛的老二與老大也瞪直了眼,“真真真王之誡!大王真的來救我們了!”
青池被他們吵得有些頭暈。仨小老頭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左一右地分別抱住她的兩條腿,另一個反應(yīng)慢的沒趕上,圍著她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
“喂,老人家,別哭啊……等等,別扒我褲子!”
“我就說大王英明神武,年輕有為,吉人自有天相!”
三長老涕泗橫流,對著她一陣狂吹亂捧。青池終于意識到這個“大王”是在稱呼自己。她蹲下,與長老們平視,“那個,我不是什么大王,就是個普通人類,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不會!”三長老齊聲說,“人類聰明智慧勇敢!那些魔族算什么!”
閃了老腰
時差黨太難了,昨天咖啡館網(wǎng)一卡就死線沖刺失敗。更完吃個飯又要去上課了…… 究極雙標(biāo)三長老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