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聽了姑娘的話,訝異得連給姑娘梳頭的動作都頓住了。
綠意嘆了口氣:“姑娘怎么……昨日老爺不是都已經(jīng)回了那仙子嗎,怎么眼下又改主意了,那位仙子可是昨日就走了的。”
“綠意姐姐,你可愿意幫我打聽打聽那仙子事,看她可有透露過來歷去向等,萬一問道了,說不定我還能追上她?!?p> 綠意略沉默了小會子,看著那乖巧地坐在銅鏡前的小姑娘。
一雙眼睛像是碎了無數(shù)的星辰在里頭。
綠意把心一橫,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姐,她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若是事情敗露,她就多給老爺太太磕幾個頭,主動領(lǐng)下責(zé)罰,最多再從頭做起。
綠意溫柔地對鏡子里的小姑娘笑了起來,柔聲道:“奴也算是瞧著姑娘長大了,難得咱們姑娘想做點什么了,奴怎么會不支持呢,姑娘就等著好消息吧?!?p> 三秀高興地站起身來,感激地朝綠意拘了一躬。
……
未到晌午,綠意便回來了,她仔細(xì)地對三秀稟報道:“聽說,那仙子來時曾經(jīng)向人打聽過一戶姓石的人家,好像是在錫山縣轄下一個叫碧溪的小村子里。我聽門房上的小李說,出了城南門有座南華寺,每年觀音娘娘誕辰的時候,咱們家都要派人去上香的,過了這座南華寺,山腳下的村子就有個碧溪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
綠意說這,停了一下,有些為難度地看來三秀一眼,又道:“可是姑娘,即使那位仙子真在這個碧溪村,可您又怎么去到那里呢?”
綠意的擔(dān)憂是有道理的,但三秀心里也已經(jīng)有所打算,只是接下來這些計劃,卻不能再綠意知道。
“綠意姐姐,后頭的事,你別知道了,再糾纏下去,萬一事情敗露……”三秀言尤未盡,但二人都已經(jīng)心知肚明。
綠意不在問了,三秀又想到上輩子林府的日漸敗落,越發(fā)覺得綠意她們前途難卜,倒不如,此刻給她個實際點的報答她。
于是轉(zhuǎn)身取了三十兩沉甸甸的現(xiàn)銀出來,這是三秀這么攢下的月例,壓歲銀等,全賴三秀平常開銷不大,少數(shù)的出門也都只是跟著姐姐們吃茶,大家平均之后,開銷也并不多。
“綠意姐姐,我還是給你些銀錢罷,你且收著,將來遇到什么事也可應(yīng)急?!?p> 林三秀將銀兩放在綠意手上,綠意本意雖不是為了賞錢,但此時收下也并不沖突,畢竟姑娘若是成功走了,她作為大丫鬟,同樣前途難料,有些家資傍身,將來無論什么情景也都才好應(yīng)對。
綠意退走后,三秀也不耽擱,直接便直接往老太太的賓香樓去。
至賓香樓,老太太此時正坐主榻上,一派貴婦人氣勢,三秀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老夫人面上帶了些笑意,慈祥地對這個容易受驚的小孫女道:“三丫頭倒是勤快,這正晌午的,還要來請祖母的安?!?p> 三秀走到祖母跟前,小聲地道:“祖母,秀兒嘴拙,不會轉(zhuǎn)彎子,就直說了,秀兒今日是有事像求您?!?p> 老太太一笑,她在這內(nèi)宅過了大半輩子,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最厭惡的正是那種虛頭巴腦,嘴里聽不到一句真話的人,這個孩子,雖不算伶俐,卻也乖巧實誠。
“好孩子,講話磊落光明,你說罷,要求祖母何事?”
三秀知道自己一向嘴拙,既不敢對祖母說假話,但也因自己重活一世這樣的事太過匪夷所思而不敢直言,因此三秀只能假托自己做了一個夢。
三秀將上輩子有關(guān)林家的那些往事斟酌后說給了老太太聽。
老太太聽完后,略略愣了愣,思慮了一會,并不懷疑三秀的話有假,她這個孫女她自認(rèn)還算了解,如果是編造,這孩子辨不出這樣周全的故事來。
老太太皺著眉頭念了句:“阿彌陀佛!”
老太太心想,這八成就是菩薩對林家的警醒了,可三丫頭這事也不好到處宣揚,否則容易人心不穩(wěn),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太太看向這個面容精致而稚嫩的小孫女,臉上仍是寬容慈祥。
“這話,你還同什么人說過?”老太太問道。
林三秀搖搖頭對上祖母的目光道:“這事實在匪夷所思,秀兒對母親都不敢講,遑論旁人。”她畢竟多活了一世,當(dāng)然知道,這些話倘若說出來,一個妖言惑眾的帽子是少不了的。
若不是祖母一向?qū)@些鬼神之事鄭重,三秀恐怕都不敢對她老人家講出來。
“這就好,那你接下來……”
三秀立刻跪在祖母面前,說出了自己原本的來意:“祖母,秀兒想去找那位仙子?!?p> 這一日,老太太和三秀說了許多話,最終還是答應(yīng)幫三秀離開林府。
“多些祖母?!绷秩阏\心誠意地對著祖母磕了三個頭,既是感激,也是道別。
小姑娘聲音軟和,姿態(tài)再乖巧柔順不過。
老夫人一時感覺有些悵然。
這個跪在她腳邊的小女孩,不過是十二三歲,面對如此渺茫的未來,那些本該有的忐忑,不安,都沒有出現(xiàn)在她臉上。
老夫人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流淌在山澗的一泓清泉,清澈,安靜,但這水卻能將山里那些尖銳的石頭都磨得圓潤溫柔。
她從來不曾想到,原來在林家的角落里,還有這樣一個孩子。
老太太瞧著小姑娘那張漂亮精致的小臉上綻放出花開般乖巧溫柔的安靜笑容,心里也生出些離愁來。
三秀辭別了祖母,便收拾了個包袱準(zhǔn)備出發(fā)了。
三秀跟著老太太派來的人,特地繞到姐姐屋子邊過,她手里拿了一封信,卻猶豫著該不該放下。
三秀心里一會是大姐姐上輩子被田家表哥退婚時的凄楚,一會又是與姐姐攏袖舉子思無邪的時光。
她想告訴姐姐很多事。
可是那些事又都是那么的復(fù)雜,生生死死,情情愛愛。
她想告訴姐姐,今年秋天她會被病逝,但那不是真正的死去,而是被郡守秘密送往王都,送往那個權(quán)勢滔天的大混蛋府上。
憲宗八年的春天,那也是三秀最后一次見到姐姐,三秀始終記得她那時眼中的悵然。
誰也沒想到,在那混蛋生前,姐姐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可等到他死了,姐姐卻決然地追隨他共赴黃泉。
謝昭禾告訴三秀,是因為姐姐愛上了那個混蛋。
火鍋涮香菜
因為之前單獨給姐姐寫了一個小支線,忍不住就想放進(jìn)來一點,不過放心,馬上就不說姐姐了,下章開頭就是別人了,我已經(jīng)各種刪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忍著滴血的心在刪的,就是為了不太重要的劇情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