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院子里的小聚會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散的。
三秀只記得自己傷心地躺在床上,后來傷心累了,就睡著了。
醒過來以后,三秀決定洗心革面,要給石蘭發(fā)張傳音符,把這兩天和云容的破事對石蘭坦誠。
到時候石蘭要打要罵,三秀絕無怨言。
不過,一說到打,三秀想起原來在人間時,有一回看見林府旁邊的兩個婦人不知為什么事打來起來。
兩人又是扯頭發(fā),又是指甲掐的,還在地上滾來滾去。
好兇!三秀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石蘭應(yīng)該不會這樣打自己……吧。
三秀決定先起來梳洗,梳洗完了再給石蘭發(fā)傳音。
洗完臉,三秀坐到鏡臺前,低下頭看著臺面上依次擺著的花鈿、口脂、妝粉、紅藍(lán)花胭脂、螺子黛。
三秀習(xí)慣性地拿起摻了胭脂果的珠粉起來,另一手拿起粉撲正要往臉上拍,看著鏡中如畫如玉般嬌美的容顏,三秀突然頓住,想起那聲溫柔嘆息。
想起他皺著眉問:“你就是靠著這東西把自己弄成那樣的?”
他還說:“我想,你們姑娘都是愛美的?!?p> 他說話的聲音不急不緩,就像貼在耳邊的私語,專注而溫柔。
三秀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想法,猶豫了一會,還是將手中的珠粉放下,最后拿起花鈿,在眉心貼了一點(diǎn)嫣紅,又補(bǔ)上一點(diǎn)檀口,其他便不再動了。
鏡中的少女一下子眉眼如畫起來,從懵懂的精靈,美成了世俗的公主。
三秀抿著嘴輕輕一笑,又拿起桃木梳子,給自己梳了個最簡單的雙丫髻,左右系上兩條紅色發(fā)帶,發(fā)帶上繡著白色小花,襯得人精致又可愛。
倒不是三秀不想梳個其他發(fā)型,只是,三秀唯獨(dú)會雙丫髻罷了,好在這個發(fā)型還是符合三秀審美的。
就在三秀收拾好自己后,恍然大悟自己為什么要花這么多時間在梳妝上了。
因?yàn)樗掳。?p> 是真的怕,心里對石蘭太愧疚,再加上三秀也沒辦法將所有的錯都推給云師祖,三秀心里就更虛了。
所以三秀雖沒直接想著拖,行動上卻一再沒事找事。
一邊擔(dān)憂著,一邊無比深刻地鄙視自己。
不能再拖了,宗門內(nèi)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石師叔再守下去無疑只會成為別人的笑話而已。何況,若是能守得云開見月明,打動到云師祖,倒也無所謂那同門嘲不嘲笑了,但偏偏云師祖他……那樣對待自己的樣子。
三秀估計(jì),這十有八九是沒希望了。
再守下去,也不過多給他人添些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
三秀從儲物袋中翻出傳音符。撕開后斟酌道:石師叔,我是三秀,我有很重要的話要立刻對你講,你快來知春里一趟?!?p> 發(fā)完傳音符,三秀準(zhǔn)備瑟瑟發(fā)抖地等石蘭來。
“咚咚咚……”有人敲門了。
誒,三秀心里一慌,這么快嗎?傳音符剛剛發(fā)出去?。?p> 肯定不是石蘭。
“是誰?”三秀弱弱地問道。
“我,云容?!蹦新暤统翜貪?,帶著種莫名令人安心的感覺。
三秀一下子想起昨日溫慧與其他師姐妹們的談話。
完了,這要是被其他人瞧見可怎么辦?三秀顧不得禮儀尊卑,猛然站起來,“咚”的一聲。
“?。 比爿p輕地叫了一聲。
但顧不得不小心被鏡臺磕了一下的膝蓋,三秀小跑著沖向房門,想把人趕緊拉進(jìn)來。
而這個時候,三秀的房門也正好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云容一把接住向自己沖過來的小姑娘,把人按在懷里道:“慌慌張張的,怎么不小心些?”
“我……弟子不疼,師祖快放開?!比銗赖?。
“好?!痹迫菟坪跣α艘宦?。
這姑娘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他的靠近了,她自己卻還全無察覺。
把小姑娘打橫抱起,放到榻邊坐下。
云容站起身來,這才注意到小姑娘今天上了淡淡的妝,還梳了個可愛靈動的發(fā)髻。
云容仿佛被會心一擊,完全忘了還想看看三秀磕得重不重的事。
他昨天才禁止了她在臉上涂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到這個年齡的孩子都喜歡逆反,昨天被他盯著停了手,今天可不一定會聽話。
可沒想到,這丫頭……好乖。
“你今天很漂亮?!痹迫萋曇粼郊訙厝岬氐?。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又自有一股親近的意味。仿佛在縱容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般。
三秀看著高大挺拔的男人穿著月白色的細(xì)葛布道袍,頭上帶著漢白玉束發(fā)冠,身上發(fā)出一股冷冷的不知名香,除此之外,他這次沒有再多墜一件配飾。
這幅打扮倒是與往日不同,若說他上一次打扮的是尊貴的人間王侯,那這一次他就是一個不染塵俗的云端仙人。
只是人不可貌相,空有一身云淡風(fēng)輕的氣質(zhì),對三秀卻……一言難盡/色迷心竅。
算了,反正他的不請自來,三秀也見怪不怪了。
“弟子又不知道師祖要來?!比闳跞醯氐?。
意思是,我才不是為你打扮的。
云容“嗯”了一聲。
小姑娘的弦外之音他當(dāng)然聽得出來,但那雙狹長而幽深的鳳眼依然沒有離開三秀的臉。
雖然他的目光并不強(qiáng)烈,卻好似有股灼熱的溫度,再加上這不溫不火的一聲嗯,三秀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師祖昨天去那里了?”三秀沒話找話道。
“哪也沒去,我就在你身旁,一直守著你。”云容答。
啊?
“可弟子到處看了,師祖沒在隊(duì)伍中?!比惚庾斓?。
真是個大忽悠。
“呵呵!”
云容笑了笑坐到三秀的床榻旁,伸手摸了摸三秀頭頂?shù)男“l(fā)包道:“傻姑娘,元嬰期后,修士便可以學(xué)一種隱身匿氣的法術(shù)?!?p> 三秀有些不適應(yīng)云容放在自己頭上的手,略躲了躲道:“那……師祖為什么不出來?”
云容又笑。
“因?yàn)槟硞€小丫頭紅著眼眶,軟軟地說,她不要和師祖一起出現(xiàn)在人前,也不要讓人知道師祖認(rèn)識她,我能怎么辦?我想讓小丫頭開開心心的玩,但又想時時刻刻看見她,就怕她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被什么人欺負(fù)了?!?p> 云容頓了頓低頭看了眼小姑娘可愛的小腦袋,筆直挺翹的小鼻梁,又道:“也幸好我昨天去了,這才知道,原來小丫頭已經(jīng)漂亮到會招來女修的嫉妒,也會討很多男修的喜歡。”
他的聲音很平靜,好像在說出門碰到誰這樣的一件小事,可三秀分明感覺到其中的酸澀和委屈。
火鍋涮香菜
師祖:我委屈。 三秀:對不起,嚶嚶嚶! 香菜:三秀麻麻告訴你,不要隨便相信男人的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都是大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