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秀本來還以為戚采采會問自己如何識得棲霞峰的代理峰主宮鴻,但其實戚采采什么也沒問,甚至沒把這當成一回事。
戚采采拉著三秀向霧中峰的位置走去。
這邊坐著將近百來人,其中,大約有二三十人對戚采采打了招呼。
她們順著人群往前走,走到靠近廣場由高臺往外數(shù)的第三根獸紋石柱旁,終于找到了戚采采的師兄們。
兩個姑娘披著月光而來,一個嬌俏艷麗,仿若人間玫瑰,一個靈動若仙,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嬌客。一動一靜,一鋒利一溫柔。實在都是奪人眼球的存在。
盤腿坐在地上的三個男子都對戚采采打了招呼。
“小七,你的位置在這里?!币粋€健碩高大,面容憨厚的青年男子說道。
看樣子,郭堂主這幾位高徒,除戚采采外,到都是與他同一個風格,一發(fā)的虎背熊腰,好似人間的習武將軍般,光憑這個其實,只怕都不需要多做什么,光是往陣前一站,都能嚇退敵人了。
“大師兄,你們稍微挪一挪,擠一擠,讓三秀師妹和我們坐在一起。”戚采采沒大沒小地指揮著,一看便知是往常在師門中受盡寵愛而來的驕縱。
她的幾位師兄全文被一個小姑娘指揮的不悅,只是互相看了看彼此虎背熊腰的寬大身材,幾三個大男人團了又團,胳膊疊著胳膊,膝蓋挨著膝蓋,委屈巴巴地擠在一起,倒是給兩個小姑娘騰出寬寬松松的一塊地方。
三秀算是看出來了,這幾個高高壯壯的男人那里是戚采采的師兄哦,這簡直都是她的大仆役,連她師傅都對她都尤為寬厚。
慢半拍的三秀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輕輕抓了抓戚采采的衣袖道:“采采,你讓你的師兄他們坐回來吧,這樣看起來慘兮兮的,我就不和你坐在一起了,正好我也想去找從前的姐妹說說話,告知她我如今在霧中峰的事,你看這樣好不好?”
三秀的聲音不大,不過修士都耳聰目明,戚采采的三位師兄也都看著三秀。
戚采采的二師是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年,他在三人中看起來最為慌亂,雙頰微紅地飛快道:“三秀師妹不必介懷的,我們這些大男人擠一擠不礙事的,師妹一走,小七該沒伴了。”
其他兩位師兄也點點頭。
戚采采更是附和道:“是啊是??!你怎么能丟下我一個人呢,我多孤單?!?p> 三秀倒是從未碰見過這樣粘人的朋友,可自己這次如果不借機去找石蘭師叔的話,又不知道下次機會在什么時候了,三秀不想放棄。
唉!真是沒有辦法。
三秀想了想,表情認真地踮起腳伸手輕輕拍了拍戚采采頭頂,道:“采采你乖,我們下了課再一起回去?!?p> 戚采采:“……哦……好……好的?!?p> 向來跋扈慣了的小姑娘被三秀這一下整懵了,呆呆地就順著答應下來。
三秀心里自得,又難怪云師祖那么喜歡拍自己的頭,還怪有用的。
于是三秀趕緊對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師兄妹四人道別后便匆匆離開了,更加沒聽見戚采采在后面難以置信地對著自己的師兄們難以置信地問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師兄們具是痛苦地忍著笑。
告別了幾人,三秀獨自向著再外圍一些的位置走去,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四周的面孔,生怕把石蘭師叔錯過去。
在幾百人中去找一個一個人,其實并不容易。
三秀必須全神貫注,才能保證所走過的路中,確實沒有石蘭。
“哎!瞧見沒?”
“瞧見什么?”
“那個……”
不遠處有兩個看不出修為的女子正在聊天,她們并沒有刻意放低聲音。
三少感覺其中一個女子指了自己一下。
“好生靈秀美麗的女修,她怎么了?”
“她就是那個,霧中峰云太師祖為了她悔婚的那個?!?p> “竟然是她?難怪云太師祖要悔……”
三秀鼻子一酸,不敢再聽下去。
想起姐姐說過的,無論什么時候都要挺直腰背,證明自己活得問心無愧。
三秀像棵迎著狂風的小白楊般,可憐又堅強地快步地往前走,
三秀假裝捋鬢角頭發(fā)的時候,用袖子悄悄擦了擦眼睛的濕潤。
擦完,繼續(xù)抬起頭來,昂首挺胸的……
一個熟悉的水綠色身影映入眼簾。
她的神色,就像是兩年,三秀第一次在石家后山見到時那樣。
如山間翠竹般,堅韌不拔,不為一切外物所動。
她眼中無一物,面上冷漠而疏離。
她迎著三秀走過來,淺淺的水綠裙擺隨風擺蕩。
令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個一心向著大道的好修士。
她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除了修煉之外,心無旁騖了。
過去那些人間煙火,那些溫情柔軟,在她身上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
三秀對人情緒的敏銳感知一點不講人情地繼續(xù)工作著,叫三秀明白,她們回到陌生人一樣了。
三秀忽然覺得有點呼吸不上來。
……
看見三秀的第一眼,其實石蘭確實是陌生的。
這是她第一次,不是為了那人來聽課,而是希望在這里遇到那個已經(jīng)好幾日都找不到的小姑娘。
可是看見小姑娘的第一眼,她卻沒有認出來,因為她也好久沒有見過這樣干干凈凈,靈氣逼人得緊的林三秀了。
她終于開始相信,宗門內那些滿天飛的謠言,可能,不是謠言,而是真相。
但那肯定不是全部的真相,她知道沒有人可以讓這小姑娘主動黏上去,否則她兩年前也不會費盡心機地把自己藏起來。
石蘭知道,其實是怪她沒保護好這個眼淚汪汪的小女孩。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如果你喜歡了很久的那個人人深深的愛上了另一個人,你可以心無雜念,不帶一點心思地和他喜歡的那個人無話不談嗎?
石蘭自認做不到。
如果進一步,云容喜歡上的是別人,比如那個杜靈修,石蘭不會放棄,她可以爭,可以放下一切地去交好杜靈修的,再慢慢找機會,把人搶回來。
可是,偏偏是這個小丫頭。
對她處心積慮,石蘭不愿意。
在她心里,這個膽小得恨不能把自己埋進土里的姑娘,其實比那個人更要重要一些。
她知道三秀一定會覺得痛苦,覺得愧疚。
石蘭心亂如麻。
既疼惜三秀,又難堪悲哀。
她惦記了那么多年的人,為了別人從天上跌落凡塵,甚至成為受盡詬病的負心漢。
可是,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別人或許不想要,而還偏偏得不到。
石蘭此刻只希望當做一切都未曾發(fā)生,也希望小丫頭同樣當做一切未曾發(fā)生。
包括她們的相識和相處,只當做了一個夢,
或許這樣于她們而言反倒是好事。
石蘭沒有再看三秀,徑直從她旁邊走過去。
三秀心里的萬般眷念,都到了陌路。
她想站在原地肆無忌憚地哭到天崩地裂。
可是她不能哭,更不能委屈難過。
她不能以一個加害者的身份,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如果她哭的話,別人或許會以為是石蘭欺負了她。
三秀想,一定沒有人相信,其實這個時候在她心里,剛剛走過去的石蘭遠比那個高高在上,對自己費盡心思的云師祖要重要得多。
可惜,就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相遇,云容張牙舞爪地闖入三秀生命中來,剛好把石蘭擠出去。
三秀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還要清醒地明白,有些人一定會在你漫長的生命中無疾而終。
火鍋涮香菜
這一章寫得心里悵然若失,算了,想點開心的事。 香菜最近看了一本小言情,發(fā)現(xiàn)能看到結局了,竟然還是不知道男主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