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早?!?p> 許景尤穿著一身正裝,端端正正地站在車子旁邊,職業(yè)性的一句問候,紀成回應(yīng)式的點點頭,自己伸手去拉后座的車門,空出來手往后招一招,示意許景尤上車。
身后沒有動靜,他回頭發(fā)現(xiàn)許景尤已經(jīng)自己拐去另一邊,自己開門上車了。
他輕嘆一聲,上車。
“老板,今早秘書跟我說,你剩下的三天都沒有行程,是怎么回事?”
紀成偏頭,“今后三天,我的行程都是考察酒店。”
“哦,好?!?p> “打電話去告訴酒店那邊,考察取消?!?p> 許景尤驚愕,“為什么?”
剛剛不還說要考核三天嗎?
“這次本來就是要秘密考察,是你嘴快通知了那邊。這家酒店每次考核都很好,但營業(yè)額一直不高,瞞著他們秘密考核,就是為了得到最真實的結(jié)果?!?p> “哦,對不起老板,下次我注意?!?p> 紀成抿嘴一笑,“沒事,你有帶除正裝之外的其他衣服嗎?”
許景尤低頭看看自己的西裝,搖頭。
“那等下到了機場,跟我去買?!?p> “不用了老板,如果你怕暴露,我可以和你分開進酒店?!?p> “你當是在拍諜戰(zhàn)片嗎?不用這么緊張,給你買衣服是因為不想讓一個二十四小時穿著正裝的人在我面前晃噠?!毕胂攵加X得不太美妙。
許景尤一聲不吭,別過頭去看窗外流動的車群。窗戶上倒映著紀成的臉,不算清晰,但他臉上疲憊的神色卻被看的清清楚楚。
許景尤回過頭,小心問他,“你很累嗎?”
紀成微瞇著眼,不太想搭話。許景尤識趣地閉上嘴,屁股挪了挪,拉開和他的距離。
登機,落地,一切順利。
許景尤拖著行李箱,小跑著費力跟上紀成的腳步,隨著他走進紀氏旗下的服裝店。
紀成進店直接忽略掉熱情的營銷員,走到衣架上自顧自的挑選衣服,一件一件比到許景尤身上。
比試了幾件,大概是不滿意,他拽著許景尤的手,扯她到架子面前。
“你自己選,會嗎?”
“會。”許景尤快速掃視了一圈,目標明確地選出自己心儀的衣服,抱到紀成面前。
“這些,你看可以嗎?”
“可以,進去換上?!边呎f著,紀成自然地伸手掏褲包準備結(jié)賬。
然而,手剛伸進褲袋就僵住,他愣了幾秒,淡定地抽出手,若無其事地倚在柜臺上等許景尤出來。
簡單的體恤外套,牛仔褲,勉勉強強還可以。沒想到紀氏旗下的服裝店里的衣服還挺好看。
許景尤疊好自己的正裝,走出換衣間。
“我換好了?!?p> “哦?!奔o成扯過她來,悄聲在她耳邊說著:
“我的卡在行李箱里,需要你自己結(jié)賬?!?p> 許景尤注視著他,平靜地哦了一聲,從自己背包里掏出卡遞給營業(yè)員,
“一共七千八百元,請問您有會員卡嗎?”
“沒有?!?p> 支付的全過程,紀成看著許景尤那面不改色的樣子,有些事已了然于心。
“走吧!”
許景尤轉(zhuǎn)身去拉行李箱,被紀成截斷,他面含微笑,“我自己來!”
許景尤一臉問號臉,態(tài)度轉(zhuǎn)化怎么這么快?
她如今已經(jīng)不敢去憑自己的想法來判斷紀成這個人,這個人太復(fù)雜。
“準備車了嗎?”
“原本那邊酒店有派車,但你說要秘密考察,就取消了。”
兩人出機場,站在馬路邊,看著車來車往。紀成輕舒一口氣,歪頭盯著許景尤。
“你看著我干嗎?”
紀成一抹假笑,“你說呢?你難道還想等我去給你找車嗎?”
“哦,哦,馬上?!彼攀置δ_地掏出手機,點開打車軟件,然后看著頁面僵住。
軟件是系統(tǒng)自帶,她還是第一次用,對其一無所知。
她窘迫地戳戳旁邊的人,將手機呈上,
“我不會用打車軟件,你會嗎?”
紀成無語,接過手機只看了一眼便丟回去,“不會?!?p> 許景尤:……
“那你幫忙看看有沒有車,我弄好告訴你?!?p> 許景尤交代完,開始埋頭擺弄軟件。當然,依她的聰明才智,怎么會自己死磕呢?當然是上網(wǎng)一搜,就搞定了。
五分鐘后,成功約到車。
“搞定,車馬上就到?!?p> 許景尤剛說完,一輛出租穩(wěn)穩(wěn)停到他們面前,紀成彎腰問到:
“師傅,去不去鹿楓酒店?”
“去,上來吧!”
紀成抬起行李箱準備上車,被許景尤拽住。
“我已經(jīng)叫了車了,不能坐別的車走?!?p> “現(xiàn)在有車為什么不坐?”
“不行,這樣會扣我信譽分?!钡谝淮斡密浖褪Ъs,萬一被拉進黑名單怎么辦?
紀成扒開她的手,“扣你的又不是我的,你要等就等,我先走了。”
紀成將箱子扔進后備箱,愣是拋下她一個人坐車離開。
看著漸遠的車子,許景尤風中凌亂轉(zhuǎn)而一抹壞笑,
“行,有本事你跑,我看你怎么住進去!”要知道,某人的證件都還在她這兒。
果不其然,紀成抵達酒店門口,掏出錢包才發(fā)現(xiàn)身份證還在許景尤那里,根本沒法入住。
他打電話給許景尤,此時的她已經(jīng)坐上了車,沒有行李束縛,簡直悠哉樂哉。
“喂?許景尤,你到哪兒了?”
她懶洋洋地答到:“車上?!?p> “我在酒店門口等你。”
“喲——”許景尤挺直身子,一臉得意,“嘖嘖,怎么能讓老板等我呢?老板,你別等,先住進去?!?p> 紀成攥緊手機,面色陰郁,“許景尤,我警告你,你要是二十分鐘后沒到,我一定讓你后悔!”
許景尤眼球反轉(zhuǎn)九十度,俗稱——白眼。紀成還敢威脅她?有意思。
“老板,我盡量,哎喲,手機沒電了,先掛了啊,拜——”
不帶猶豫地掛掉電話,對著前面司機師傅問到:
“師傅,先不去酒店,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jīng)]有?”
“那就多了,美食街,海洋館,游樂園,要啥有啥?!?p> “好,那就帶我去美食街?!?p> 上午十一點
許景尤揚起手,招來服務(wù)員。
“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
許景尤一邊擼著串,瞟了一眼旁邊菜單,“再給我來兩份烤翅,謝謝?!?p> 另一頭的紀成,酒店大廳等。
下午一點
許景尤玩轉(zhuǎn)游樂場,在過山車上張牙舞爪。
另一頭的人,酒店門口等。
下午四點
許景尤捶捶酸痛的腿,感慨一句:“海洋館真大?!?p> 另一頭的人,蹲在馬路邊上等。
晚上八點
許景尤抵達酒店門口,躲在樹后面,偷偷摸摸地探出頭,查看方圓200米內(nèi)有無紀成身影。
掏出手機,四十四個未接來電,看的她后背一涼。
再三確認,沒有紀成,放心地踏入酒店,取來房卡。
紀成在酒店旁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里,嗦完最后一口泡面,滿意地打了一個嗝。
他看看時間,八點。
許景尤足足讓他等了九個小時,可以,算她狠。
手機震動。
“喂?老板,對不起啊,現(xiàn)在我才到酒店,手機才充上電,你在哪兒呢?房卡我已經(jīng)拿到了,快回來吧!”
聽筒那邊的人一邊敷著面膜,一邊故作抱歉。
“……你的房間號。”紀成盡力用最溫柔的語氣去說話。
“1208。你的房間號是1218。老板,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估摸著時間給你送房卡?!?p> “在便利店,馬上就到!”
嘟——
紀成利索地掛掉電話,拖起行李箱就往酒店奔。
許景尤看著手機,吧唧吧唧嘴,默默一句:“真是的,急什么?”
她取下面膜,不慌不忙地洗臉換衣服,拿著紀成的房卡下到十二樓。
另一間電梯緩緩開始運行,紀成看著逐漸攀升的數(shù)字,心里暗暗盤算該怎么報仇。
許景尤將房卡塞進門縫,只露出一個角,方便拿出。
“?!彪娞蓓懥?,她立馬躲到拐角處,逃進樓梯間,走樓梯上到自己所在的樓層。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紀成拿到房卡,放好行李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1208找自己報仇。
但是!1208本就是她隨口報的房間。
許景尤扶額,感嘆自己真是聰明又機智。
紀成從門縫里掏出房卡,隨手將行李箱推進房間,摔上門,轉(zhuǎn)身去1208。
“噔噔——”
紀成叩響1208的門,他的怒火此刻已經(jīng)達到極點,猶如火山爆發(fā)前一刻一樣。
里面沒動靜。
他活動一下頸椎,再次叩門,加大力度。
沒有動靜。
“許景尤!你給我開門!”
“喂!開門!”
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側(cè)著頭,耳朵貼到門上,里面的確有聲音。
大概過了幾秒,門被打開,一個睡眼惺忪的大叔立在門后,滿臉不悅。
“你誰啊?”
紀成懵逼,眼前這人是誰?
“我找許景尤。”
“什么許景尤,你神經(jīng)病啊!睡都睡著了被你吵醒?!贝笫尻P(guān)門,被他伸手抵住。
“你這兒真的沒有許景尤?”
“不然呢?你能不能撒手,我很困!”
紀成微微含腰,跟大叔致歉,“對不起,打擾了?!?p> 退回到自己房門前,紀成從剛剛尷尬的氛圍中緩過神來,他都不用多想,這一定又是許景尤的計謀。
行,今天他就跟她杠上了!
——
房間號是吧?他自己來。
電腦端正地擺在桌子前,紀成啟開眼鏡盒,悠閑地擦拭著鏡片,屏幕時間顯示,21:00。
他低塌的眼皮抬起,戴上眼鏡,指節(jié)分明,指尖敷上鍵盤。
開始——
與他而言,侵入一部手機,輕而易舉。
細微的鍵盤聲充斥房間,代碼滾動,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滿是自信,最多五分鐘。
屏幕中央彈出一幅地圖,紀成點開放大,圖上的紅點閃爍。
他侵入許景尤的手機,獲取到了定位。
紀成截取位置信息,將紅點位置對比到酒店立體圖層上。
完美重疊,紀成眼中閃出一絲光亮,找到了。
“1326?!?p> 他重重合上電腦,嘴角一抹得逞的壞笑。
拉上門,食指微曲,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只一樓,他選擇從樓梯上去。
踏著一階一階臺階,樓梯間飄蕩著回聲,躺在床上的許景尤莫名覺得四周一股陰森感。
她裹緊被子,繼續(xù)入睡。
1333,1331,1329,1327。
“1326?!奔o成站在門前,特意再確認了一眼門牌號。
叩門。
許景尤從床上彈起來,愣了幾秒,下床。
“誰啊?”
紀成捏著嗓子,壓低聲音,“您好,有一位紀先生給您點了一份套餐,需要您收一下?!?p> 許景尤:???紀成點的?
她也沒多想,門剛打開一個縫,就從外被猛推開,她被沖力推著往后連退了幾步。
紀成闖進房間,反鎖上門。
“紀成!?”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讓某人心虛到爆炸
“怎么,驚喜嗎?”
“你怎么知道我房間號的?”
紀成向前邁一步,逼近她,“你猜?!?p> 說著,紀成一手抓住許景尤的雙手,將她提溜起來扔到床上,許景尤嚇得嘰歪大叫,
“紀成,你要干什么?不要亂來!”
紀成可不管,任她亂嚎也沒有半點收手的意思。他拽起床旗,裹粽子一樣的把她纏起來,束住她的雙手。
“紀成,你神經(jīng)病啊!”
“給我閉嘴!”紀成一枕頭懟到她臉上。
一張床旗裹得不太嚴實,他轉(zhuǎn)身去衣柜里找出浴巾,一條又一條,把許景尤五花大綁起來。
費盡周折,紀成抻起腰,額頭冒出汗珠。床上的許景尤已經(jīng)被裹成了一個毛巾球,動彈不得。
紀成松了一口氣,坐到椅子上,看戲般的看著。
“紀成,你給我解開,很熱知不知道?”
“毛巾球”蠕動兩下,又停住。
紀成不吭聲,拿過空調(diào)遙控板,將溫度調(diào)至最低。
“老板,對不起,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晚了,今天你讓我等了九個小時,還耍了我一次,我得感謝你?!?p> 許景尤內(nèi)心深知,這次涼涼了。
紀成起身,拽起“毛巾球”,將她扯下床立在墻上,正對自己。
繼續(xù)輕言輕語地說到:
“許景尤,你今日表現(xiàn)俱佳,所以,我決定明天放你一天的假,讓你好好休息?!?p> “別,老板,我熱愛工作,不用休息?!?p> 休息一天意思就是她要被捆一天,會死的。
紀成湊近,注視著她的眼睛,一抹譏笑,“別客氣,好好休息,明晚再來看你,拜——”
瀟灑地揮手轉(zhuǎn)身,許景尤拼命地想跟上,結(jié)果腳丫子剛蹦跶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好在有毛巾護體,沒啥感覺。
倒在地上,她只能像毛毛蟲一樣地蠕動,每次發(fā)力,移動一厘米。
體會過絕望嗎?
現(xiàn)在她就在體會,沒有手去開門,自己又無法站起來。
許景尤仰天咆哮:“紀成!你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