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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fù)劍歸心

第十五章 禍水

負(fù)劍歸心 馨家向晚 3806 2019-08-13 15:07:55

  大紅衣袍的道陵在士兵簇?fù)硐?,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抱著水千柔,邁著堅定沉重的腳步來到云水城北。

  城北喜慶氛圍更加熱鬧紅火,連街道都鋪上了紅地毯。

  新來的災(zāi)民涌入后,多家居民樓房門板破裂,紅燈籠掉落在地,一片猩紅狼藉,地上的紅毯滿是泥腳印,場面狼狽不堪。

  “姑爺小姐來了!”有人大喊了一句,霎時城北災(zāi)民搶奪的動作戛然而止,定在原地,一只受盡驚嚇的雞在安靜的人群中咯咯叫。

  道陵抱著水千柔,踏上北門高樓,這是一個能俯瞰全城北的地方。

  城北郊外進(jìn)來的難民個個面黃肌瘦,在城北居民里極易分辨出來,他們?nèi)鍌€一伙,成群結(jié)隊,跟土匪沒有區(qū)別,搶了一家又一家。

  城北居民剛開始主動愿意拿出一些糧,送給他們,但他們明顯不滿足,直接擄空居民家中的糧,連帶雞鴨牛羊,都順走。

  城中的居民住久了,成為了農(nóng)耕民族,有云水親和特性,應(yīng)付不來帶有侵略性的災(zāi)民,只能眼睜睜看他們四處掠奪,無計可施。

  這也是為什么云水會有軍隊的緣故,云水城軍隊的存在并不是為了擴(kuò)張,而是為了保護(hù)云水城和云水城居民的安全。

  歷來施行對災(zāi)民來者不拒信念的云水城守將,災(zāi)民強沖云水城的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好向上通報。

  道陵知曉水千柔內(nèi)心焦急,于是抱著水千柔前來,水主將士兵派至左右,維持場面。

  城樓上,道陵將水千柔輕輕地放下,士兵分布在城門兩側(cè),浩浩蕩蕩,像一條蜿蜒的黑色巨龍,臥在云水城北中央大街。

  水千柔的新娘蓋頭還沒有掀開,道陵站在身旁,旁邊還有一名將士,拖著酒托,酒托中有兩杯酒,龍鳳和鳴,是道陵與水千柔的交杯酒,還沒來得及喝。

  水千柔隔著輕紗紅蓋頭,紅唇微啟:

  “今日我大喜,想請諸位同飲一杯。”然后一飲而盡,聲音變得尖銳略帶失望:

  可諸位卻絲毫不領(lǐng)情面,肆意踐踏云水秩序,如若你們不將云水視為托身之地,安身之家,那云水亦不歡迎野蠻之客?!?p>  城樓下,一同跟來的城中居民歡呼震天,同喚“云水”之名,城北郊外流入的災(zāi)民面色煞白,心驚膽戰(zhàn),個個低下頭,面容無處安放。

  歡呼聲持續(xù)了一陣被一個歇斯底里的嘶啞聲音打破:“我們活都活不下去,如何為家?”

  一聲之下,災(zāi)民聽到了心聲,紛紛抬起他們面黃肌瘦的臉。

  一名雙眼凹陷,嘴唇干裂,臉骨輪廓羸弱得清晰的災(zāi)民繼續(xù)道:

  “我們也是鏡花水月的一份子,本在明鏡城生活無憂,一夜遭變,明鏡城變成廢墟,我們只想活下去?!?p>  他聲嘶力竭地吶喊,喊出心聲,凹陷的眼睛流不出淚水,只有哽噎嗚嗚聲在喉,他的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個臟饅頭。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在等城樓上的紅衣女子來道明誰是誰非。

  城樓上的風(fēng)不顧道陵作為新郎的意見,私自掀開了新娘的蓋頭,蓋頭飄落城外,水千柔露出盛世容顏,鳳冠光華流轉(zhuǎn),一副母儀天下身姿。

  “云水將來不僅城中富足,城外也能豐衣足食。

  城北的居民原本跟你們一樣,也是從災(zāi)難中來,現(xiàn)在他們過著富足安樂的生活,但卻因你們的到來,讓他們又重新回到了慌亂原始的狀態(tài),你們不覺得很自私嗎?

  城外的一大片地,云水在你們到來的幾日前,已經(jīng)做出謀劃,將來你們不僅能有口飯吃,還能吃飽穿暖?!?p>  “我們只有十日的糧食,我們等不到你說的將來。”有災(zāi)民疑問。

  “云水將會施行新政策,幾日后文書會張貼全城,會有專人進(jìn)行講解。

  里面有一條便是云水開倉放糧,糧食會陸續(xù)發(fā)到你們手上,但我云水亦不養(yǎng)好吃懶做無用者。

  你們?nèi)绻牖钕氯ィ扑梢詭湍銈?,你們?nèi)绻辉敢馊谌胛以扑?,大可離去,但若作亂者,殺無赦!”水千柔剛?cè)岵?jì),軟硬兼施,頗有領(lǐng)導(dǎo)者的風(fēng)范。

  災(zāi)民深邃的眼神霎時從滿精彩,因為他們看到了一條活下去的路,敬若神明地看著城樓上的水千柔,水千柔華服鳳冠,恰似神女下凡,救他們于水火。

  “我愿相信千柔小姐。”最先喊話的那名災(zāi)民跪下,心悅誠服。

  其他災(zāi)民也緊隨跪服:“我等愿信千柔小姐。”

  城北人聲鼎沸,水千柔的呼聲一時無兩。

  此時城北郊外的密林,一道雪亮的銀箭,從灌木飛出,直沖城樓上的紅色倩影,箭光晃動道陵的眼睛,道陵眼疾手快,一把拉過水千柔在懷,銀箭驚悚地穿過水千柔發(fā)梢。

  嗡~地一聲箭頭鑲進(jìn)城樓的橫梁上了,箭身部分還在嗡嗡作響,箭尾像蝎尾搖擺。

  一旁的將士托盤掉地,拔出長配劍警戒,眺望四方,樓下的軍隊聞聲而動,鱗次櫛比,槍列在前。

  城中的居民驚呼聲起,三魂離體,七魄驚出,待反應(yīng)過來,眾志成城,一把將城內(nèi)周身所有的災(zāi)民控制住。

  道陵順著箭矢射來的方向看去,城外的密林有人影竄動。

  水千柔一襲紅衣,一躍而下,像一頭火鳳,展翅空中,寒芒出竅,劃過灌木,幾個黑影應(yīng)聲倒下,只剩一個活了下來。

  “這是,禍水劍?”水千柔驚呼,紅唇微張。

  “真是一群無用的爛民,三言兩語就被鎮(zhèn)住。”那黑衣人罵罵咧咧。

  “我道明鏡城的流民在派糧后,怎會無緣無故沖進(jìn)云水,原來是有人在背后慫恿?!彼崮槻己?,周身水藍(lán)色靈氣氤氳而起。

  黑衣人左右比劃這他的劍,警戒的看著水千柔。

  “丹虛境?沒想到年紀(jì)輕輕就能踏入丹虛,不愧是云水神女?!焙谝氯寺曇纛澏?,贊嘆聲中夾雜著興奮。

  “即知如此,還不乖乖束手就擒?!”水千柔厲聲喝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作為鏡花水月世家的水千柔小姐,不會不認(rèn)得我手中這柄禍水劍吧?禍水劍在手,乖乖束手就擒的怕是你!

  我還在想如何將你從人群中引出,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天助我也!”黑衣人狂笑,聲音慢慢變得沙啞。

  水千柔聽自己父親說過,五大神劍需要丹虛境才能發(fā)揮威能,眼前的這名黑衣人周身靈氣雄渾度就是靈氣境的一個嘍啰,顯然不入流。

  最讓水千柔在意的,其實是道陵之前曾說替鏡花水月找到了禍水劍,因此水主才會答應(yīng)兩人的婚事,可現(xiàn)在為何禍水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一朵疑云飄忽在水千柔心頭,待事了,定尋道陵一問究竟。

  水千柔調(diào)用水性靈氣,寒芒先發(fā)制人,一劍朝黑衣人橫掃,黑衣人顯然沒有躲避的意思,水千柔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黑衣人一劍上揚,頓時浩瀚的靈氣從黑衣人手里的劍散發(fā)出來,氣勢蓋過了水千柔的丹虛境。

  靈氣境竟也能使用神劍?水千柔心頭疑云重重。

  她凌空一點,紅鞋踏在樹枝上,一個轉(zhuǎn)身閃過了那發(fā)劍氣,身后的艷紅長袍被劍氣砍掉,裝束變得更加干練。

  “哈哈哈~即使作為掌管神劍的云水城,怕是也沒有動用過神劍的威能吧?”黑衣人笑意更狂。

  “鼠輩,狐假虎威!”水千柔的冷眼相對。

  黑衣人發(fā)動攻勢,手持利劍,不依不饒,水千柔的劍被砍得七零八落,破爛不堪。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膭ε鲎猜晠擦种袀鞒?,叮~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結(jié)束了混亂的聲音,水千柔手中品階不凡的靈劍應(yīng)聲斷裂。

  黑衣人的劍氣掃中水千柔柔荑般的肩膀,手臂上的紅杉破碎,鮮紅的血液替代了原本的紅袖。

  兩人在林中交手?jǐn)?shù)回,此時城中的兵甲趕到,慢慢對這片林子形成包圍之勢。

  黑衣人察覺到狀況,想加快速度擊殺水千柔,劍散發(fā)更強烈的水藍(lán)光,水千柔額頭香汗淋漓,不料想黑衣人手中劍光突然褪去,不知怎地,他像脫了力,將劍插在地上支撐身體。

  軍隊合圍之勢漸成,黑衣人見事難成,趁著軍隊未成形,從缺口處倉皇逃串。

  清河殿。

  大部分的人隨道陵和新娘子一起浩浩蕩蕩,殿內(nèi)水主將月主,花主請到內(nèi)堂,商議事情。

  月主笑道:“沒想到你讓你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外人,如果不是明鏡城出了此等大事,我還以為將來你會把女兒嫁給鏡飛花,畢竟鏡主喜歡千柔丫頭得緊?!?p>  “此時待會再說,這次邀你們前來,除了商議大哥失蹤的事情外,你們可知,禍水劍,找到了!”水主小聲地道。

  “此話當(dāng)真?!”月主伸長脖子,似鬼魅上身,隨即開口問道。

  花主也用將信將疑的眼神看著水主,開口道:“當(dāng)初毀滅神壇焚燼盜賊,他也沒透露神劍的下落,你是如何尋到的?!?p>  “這就跟我云水姑爺有關(guān)了?!彼饕馕渡铋L地笑道。

  “難道是你那小子尋來了神劍?”預(yù)祝又立即問道。

  “是極,否則我怎會同意女兒下嫁,我的女兒可不能嫁到你們那里,便宜了你們,我云水城還要靠我寶貝女兒幫忙打理?!彼饕桓崩蠠o賴的樣子道。

  “我就知道,我說呢,怎的千柔丫頭嫁了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白臉,這人身上一點靈氣都沒有,想必連靈氣境都沒到,怎么看都不符合云水姑爺?shù)纳矸?。?p>  月主收拾了心中的震驚,掩蓋了內(nèi)心欣喜調(diào)侃道。

  “也不知千柔時從哪弄來的這小子,從毀滅神城回來的第二天,我女兒就跟我說找了個云水姑爺回來,讓你們斷了想把她嫁到神域和親的想法。”水主解釋。

  水主話畢,月主與花主一齊開懷大笑,直道千柔這丫頭為了待在云水,可謂用心良苦。

  水主把他跟道陵談話的內(nèi)容與二人相談,得知五神劍在道陵手上的消息后,花主花容失色,月主古井無波,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花主與水主的意見一致,把道陵控制在視野范圍內(nèi),神劍的話,鏡花水月只需一把就足夠。

  否則到時消息傳開,五柄神劍都在鏡花水月,說不得鏡花水月會變成全天下討伐的對象,縱使有神劍震懾,也難抵抗天下皆敵的處境。

  月主則持不同觀點,月主認(rèn)為應(yīng)該把道陵控制起來,將五神劍掌握在鏡花水月的手中,天下局勢五分已久,是時候一統(tǒng)了。

  月主認(rèn)為,眼下天下紛亂,倘若這時鏡花水月持劍號令天下豪杰,其它勢力勢必紛紛低頭,鏡花水月可以借機(jī)一整亂局,開辟新的局勢。

  月主的想法震驚了水主和花主,連連遭到反對,認(rèn)為月主異想天開,低估了天下人心復(fù)雜。

  鏡花水月鏡主沒失蹤前,月主一直都很低調(diào),事事唯唯諾諾,跟水主和花主一道對鏡主的安排唯命是從。

  此時此刻水主只想守住他的云水城,花主心中也是只想在百花城種花,并沒有要改變天下局勢的意思,因為前路未知很多,他們不敢去冒這個險,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萬劫不復(fù)。

  商量的最終結(jié)果還是以現(xiàn)在的辦法,用水千柔看住道陵,月主最終也只好同意水主的做法,畢竟在他們看來,水主已經(jīng)將自己女兒的后半生的幸福搭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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