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絮絮叨叨個沒完,尹天仇猶豫了一下依舊是將藥水全部喝下了肚子。
甚至是因?yàn)樾⊥降艽中亩鴽]過濾干凈的藥渣也一同喝了下去。
“你師父在哪,現(xiàn)在?”尹天仇問。
“在外面忙著收赤土呢?!?p> “赤土?”
“對,赤土,”隨后小徒弟將赤土的來歷和效用跟尹天仇說了說。
講完,尹天仇讓小徒弟去拿紙筆。
這小家伙也是聽話,干脆的遞上紙筆。
“紙筆也是要收錢的,”小徒弟小聲提醒。
尹天仇點(diǎn)頭,在紙上快速的寫了幾個藥材和劑量。
“你,按我的藥方抓藥,”尹天仇把紙遞到小徒弟手里。
小徒弟看了眼藥方,撇撇嘴,“要多收錢的?!?p> 別看這藥童只有十四五歲,但他配置藥材的動作卻十分的熟練。
“連翹,魚腥草,紅藤和半枝蓮,”都是些清熱解毒的,小藥童翻完又開始熬藥。
“你也是醫(yī)嗎?”小藥童問。
“是的,我是從天……”尹天仇心中一痛,不說了。
“天什么?”藥童繼續(xù)問。
“沒什么,對了,你們是怎么救的我?”
“是守城墻的士兵發(fā)現(xiàn)你倒在赤土里,就把你送來這兒了?!?p> 熬完藥,小藥童把藥湯端到了尹天仇身邊。
“我一早就知道你也是醫(yī)了,你隨身的包包里可有各種藥香味呢,”說著,小藥童鼻子動了動。
尹天仇點(diǎn)點(diǎn)頭,他隨身帶著的藥包,灰白帶有黑斑,用雪豹皮做的。
尹天仇被趕下山后,藥包就在他的身上。
拿出藥包里的藥瓶,褐色的,打開,將里面的藥粉撒了一點(diǎn)兒在藥湯里。
小藥童有些好奇的看著藥粉慢慢融化進(jìn)入湯里。
“這叫天香散,”尹天仇解釋,“我中了赤土的毒,這天香散能治這個?!?p> “但我?guī)煾附o你配了解藥啊,”小藥童撓撓頭。
“你師父的藥只能解這毒的七分,”尹天仇淡淡道。
“才七分嗎?但我?guī)煾傅膸煾傅膸煾缚墒堑谝粋€研究出來解赤土毒的人呢,要不是他,這奉元城早就是死城了?!?p> 尹天仇搖搖頭也不解釋,繼續(xù)躺在床上休息。
門外的吵鬧聲漸漸小了下來,天色跟著聲音的消失也漸漸變暗。
小藥童點(diǎn)燃燈芯,托著腮坐在尹天仇不遠(yuǎn)處的四角桌旁。
“師父怎么還不回來呀,”藥童看樣子是有些擔(dān)心了,坐累了就站,站乏了就走,開門出去看看,回來又在門口瞧瞧。
“如果擔(dān)心,就出去找找,”尹天仇淡淡道。
“可師父說不允許我呆在外面太久,會給他惹麻煩,”小藥童道。
“哦?麻煩?”尹天仇道,“因?yàn)槟闳绷藗€鼻子?”
小書童今年十四歲,他是被師父撿到的孩子,是在惡臭的水溝里撿到的。
那時的小書童還是個嬰兒,身上爬滿老鼠,他的鼻子也是那個時候被咬掉的。
“不是,師父說那些咬掉我鼻子的老鼠還醫(yī)館附近徘徊,如果我擅自跑出去,會被那些老鼠吃掉的。”
“既然這樣,那我陪你去吧?!?p> “你中的毒……”
“已經(jīng)好多了,不過讓我陪你是有條件的?!?p> “條件,什么條件?”
“我需要配幾副藥,路上可能會用到。”
小藥童點(diǎn)點(diǎn)頭,“但你得付錢?!?p> ……
奉元城,西街。
路上的赤土幾乎已經(jīng)沒了,,倒是屋頂上的赤土還沒有清掃。
尹天仇和小藥童走出醫(yī)館,尹天仇伸手沾了沾墻縫里的赤土,聞了聞,這土應(yīng)該是從北面高原上吹來的。
師父曾說過北面的高原上有一處地方盛產(chǎn)狼花,狼花是一種十分霸道的毒物。
毒性在于花粉,據(jù)說這狼花會用毒死動物的尸體作養(yǎng)料,每株狼花的附近總會發(fā)現(xiàn)白骨。
狼花能夠麻痹人的神經(jīng)讓人沒了知覺。
之前在沙塵暴里,尹天仇的昏厥,多半是狼花花粉的作用。
只不過因?yàn)轱L(fēng)暴的面積很廣,這狼花花粉被稀釋了無數(shù)份,所以才只是讓人昏迷吧。
和小藥童走在路上。
尹天仇只背著藥包,小藥童呢則帶了個灰撲撲的帽子,臉上纏著和帽子一個顏色的圍巾,只露出兩只小眼睛來。
“我叫尹天仇,你叫什么名字?”尹天仇問。
“我叫無面?!毙∷幫?。
“無面,這算是個什么名字。”
“師父說……”
“行了行了,別你師父說了,你師父去哪里了,知道嗎?”
無面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按理說他不會走太遠(yuǎn)的,他腿瘸了,走不了太遠(yuǎn)?!?p> “那你去對面餐館問問不就行了?!?p> 無面有些猶豫,“能不能你替我去?”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行?!?p> “可是我,”無面還是猶豫,但猶豫沒用,他已經(jīng)被拖到了對面面館里。
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但外面還是有不少人的,畢竟三年一次的赤土沙塵暴剛剛結(jié)束,城里人都忙著收拾。
“是無面來了,”面館老板是個胖子中年人,八撇胡,笑呵呵的看著無面。
“蔡叔,你看到我?guī)煾噶藳]啊,他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無面問。
“我今天一天都去外面幫人了,沒在家,你去問問我閨女,”話畢,蔡叔指了指不遠(yuǎn)處扎著沖天辮,胖嘟嘟的小姑娘道。
這無面并非是因?yàn)閮?nèi)向不敢過來,他不敢過來的原因,大抵不過是這個小女孩兒罷了。
小女孩兒也就是蔡叔閨女早就看到無面了,但依然雙手抱胸的坐在椅子上,她好像在生無面的氣。
“你快去問問人家看沒看到,”尹天仇催促,“萬一你師父出事了怎么辦?!?p> 想起師父,無面倒是也不再墨跡,朝那小姑娘跑了過去。
不一會兒,無面又跑了回來。
尹天仇瞥了眼一臉幽怨的小姑娘,低頭問道,“怎么,你師父去哪了?”
“去給賈家的老爺看病去了,據(jù)說是急癥,連醫(yī)館都沒回直接就被抬轎請去了。”
“賈家?”
“是奉元城一個小家族,比不上那些大家,不過據(jù)說是和哪個大家族有來往,有點(diǎn)勢力的家族,”無面道。
“那要不要去看看?”尹問。